第七十章 懶散、賴皮

迂迴的山路上,白岈彎着腰,垂着雙手,精疲力竭的向鍾木院走去……他餓的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能吞下一頭牛,顫顫巍巍的去了廚房,翻箱倒櫃的一通亂找,也沒發現什麼。只見竈臺上還有幾個冰涼的乾糧,他拿起來就啃,不顧生硬寒涼,吃的滿嘴的碎屑。

正在狼吞虎嚥,見荷素練前來,他也不顧敘舊,只情的去吃。荷素練臉色一沉,藐視道:“不就是打個烏魈嘛,至於這麼狼狽嗎?”白岈也不理她,吃完後悶了口酒,乜斜道:“說的倒輕巧,你餓三天試試?”

荷素練道:“還沒有師父的下落,你下一步打算呢?”

白岈捋捋胸脯,順了順氣,吃個飯也是累得夠嗆,回道:“我想通了,天下這麼多妖道哪裡殺的盡,我要帶綰晴去徵夢澤,重建神仙島。”荷素練一怔,驚道:“你不能去!”白岈詫異道:“爲什麼?”

荷素練吞吞吐吐道:“因爲……因爲……枇雅娜正在重建神仙島,你沒必要去。”

白岈樂呵道:“枇雅娜還蠻大方的,我還以爲只是個小氣鬼。但是我去看看也無妨吧,你幹嘛這麼緊張。”

荷素練沉吟道:“這個嘛……我聽說綰晴不怎麼喜歡奈九姮娥……可是神仙島的泥塑,正是奈九姮娥嘛,我怕綰晴會鬧事……所以還是不去爲妙。”

白岈剛喝下的酒一口噴了出來,驚愣道:“建造神仙泥塑,恐怕連創派祖師‘夢釋天’都排不上,她怎麼獨佔鰲頭了!”

荷素練道:“這不是排名問題,奈九姮娥是徵夢澤弟子,建她的雕像也無妨嘛,再說她的名氣最大呀。法力也出神入化,就連石沉大海的森羅島寶藏也浮出水面,被神犼弟子平分了,現在正在趕回的路上。由於要搬運血祭壇,所以要費些時日,不過枇雅娜等人會在摩崖老人、長孫什伯等人提前趕回。”

白岈淡漠道:“原來她的法力這麼強,大海撈針也做得到,那還是不要去招惹她爲妙,反正我師父又不是徵夢澤弟子,就不摻和他們的事了。”

荷素練鬆了口氣,笑道:“你能想通那最好,我害怕你這個乄代領主會去跟他們對着幹呢。”白岈聳肩輕笑了一聲,神魂在外,若有所思。荷素練沉吟道:“你們要走……那羽瀅呢?”

白岈一怔,忽地又笑道:“不說這個,喂,我有事求你。”

荷素練氣道:“必須說這個!”

白岈撓頭怏怏道:“我……我……我不能耽誤她一輩子嘛。”

荷素練沉吟道:“這麼說你是不打算帶上她了?我可是聽說,你要收留蕭亦鳳。”

白岈喃喃道:“蕭亦鳳是無家可歸,我那也是送她去攬妖宮,再說我跟綰晴又不回攬妖宮。還有啊,我就是想把採金交給你,我跟綰晴拿她沒轍,她老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所以我想讓你幫我督促她修行,你的話她一定會聽。”

荷素練黛眉緊蹙,冷聲道:“爲什麼?你是在說我脾氣暴,她不敢不聽嗎?”

白岈呵呵笑道:“我沒這個意思,是你有師父的樣。”

荷素練沉吟道:“採金的事沒問題,不過羽瀅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對她就再無一點喜歡了嗎?要知道……從前呢,都是你救她,在你面前她最任性……沫兮冷對她的傷害是無法撫平的,她在九幽寶塔肯定等的是你……我們一起長大的,她的心我瞭解,這次回來她變化也很大……恐怕無法接受你離開她……我不是對綰晴有偏見,也不想拆散你們,但我也不忍心羽瀅不開心嘛。”

白岈愁容滿面,回道:“我不想離開綰晴……對羽瀅……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還是你幫我吧。”他低着頭也不管荷素練答應不答應,鬱悶的走了出去。一路百感交集,想偷溜卻又不忍,回到小雅書房時,見兩人正在院中練武,感情極爲融洽,也不便打擾,就避而不去。

羽瀅發現了他,練武的興趣沒有了,鬱鬱寡歡的坐在了石階發呆。綰晴紅豔高冷的氣質也變得有些優柔寡斷,她收起唐刀喊住了白岈。那白岈身子一震,慌若雷擊,頓時渾身汗如雨下,轉頭憨笑而來。

綰晴呢喃道:“幹嘛躲開了。”

她沒顧及羽瀅在場,怕說句悄悄話會讓羽瀅感覺有隔閡,故而直接說了出來。但是搞得兩人一個臉紅,一個連魂都被驚得飛到九霄雲外裡去了。而她卻是細骨玲瓏,清雯寧默,一副呆呆而又滿不在乎的表情。

白岈全身彷彿麻痹一般沒半點力氣,正在七竅生煙,心裡抱怨道:“你的說倒輕巧,她若還如當時頑皮,那倒也沒什麼,如今這般婷婷淑女,已非曩夕,若我再與她走得近,你還不一刀砍死我。”一時覺得尷尬,沉默無語,不明白綰晴心裡怎麼想的,反正不會拋開我不管就是了。

羽瀅沉吟道:“我一時任性滿口胡言而已,別放在心上。帶上我,我也不自在,我答應姐姐好好留在攜秀山舫等我爹孃,不會去冥界的。”

白岈吃了一驚,問道:“冥界,你去冥界幹嗎?”他這次明白綰晴的苦衷,是怕她一個人亂來,不放心留她在攜秀山舫。然而見自己避開她,無疑是加重了羽瀅不跟她走的心情,故而興師問罪。

羽瀅努嘴道:“我不想搭理你,別跟我說話。”她輕盈起身,默默的轉身回屋去了。白岈碰了一鼻子灰,長吁短嘆起來,便拿起青葫蘆喝酒。

綰晴道:“怎麼……你不想帶上她?”白岈苦笑道:“你倒是做了好人,我可成薄情寡義了……”綰晴拔出龍切,在面前左搖右晃的細審了幾番,喃喃道:“她吐露事情唯是一吐爲快,不想憋在心裡……現在希望還像以前那樣,想讓你帶她走。”

她秋眸一瞪,頓時殺氣撲飛,一刀砍了過去。白岈一下跳在半空,驚慌道:“幹嘛動不動就砍我。”綰晴怒道:“她現在無所依靠,想要的就是讓我們陪她去冥界,解開她心中的謎團,順便打聽霞韞染、聞人訪仙的下落……明白了嗎?難道你只把她救出來,便撒手不管?”

白岈撓頭喃喃道:“早說嘛,幹嘛扭扭捏捏,我們陪她去不就好了嗎?”

他悠閒的跳下身來,腳未落穩,就被綰晴一腳劈倒在地捻了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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