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依伊指尖陷進牀單,死死的揪着手心裡,恨意在胸膛內滋生,那麼痛楚,那麼不敢,她的世界悲慘地彷彿只剩下悲傷。
“她在嗎?”慕暖央感覺到病房太過的安靜。
席瀾城擡眼,掃了一眼病牀上的女人,嗓音淡淡:“在!”
死都忘不掉的女聲透過她耳畔,慕依伊死灰般的眼神發出凌厲的光芒,她側目,兇狠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門口前美麗的女人身上。
她沒死,卻瞎了!
真好,真好,老天是公平的,慕暖央瞎了。
慕天燁擔心會接受不了自己即將殘廢的事實,所以也刻意隱瞞了慕暖央隨時會復明的事實,一週過去了,慕依伊依舊認爲慕暖央被她給弄瞎了。
報復的快感油然而生,低低囂張地笑出了聲來。
“一個瞎子,跑這來做什麼?想看我慘樣?你看的到嗎,我的好妹妹。”慕依伊白得透明的臉色猙獰起來,見到自己畢生最痛恨的女人,情緒高憤到肌膚下甚至能看得見一根根發綠的細微的血管。
慕暖央聽到她的冷笑,不由的皺了下細眉,問席瀾城:“她瘋了?”
“快了。”男人薄脣輕扯,似譏誚。
慕依伊這女人太過清高和貪婪,要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下瘋魔也不是不可能,她被席瀾城扶到沙發坐下,脣上多了幾分嘲弄的笑意:“慕依伊,你這一生都在算計中渡過,你有沒有算過你自己到底得到了什麼?”
“慕暖央,帶個一個男人來炫耀讓你很有成就感?”哪怕在眼不見,慕依伊都要保持着最好的姿態跟她交鋒。
她支着手臂坐起,一雙眼冷冷的直視沙發上的女人。
“知彼知己百戰百勝,你這麼不瞭解我,這麼能鬥贏我?”慕暖央心平氣和,聲調靜靜:“原本你作爲慕天燁的私生女,再不堪也比你以往的生活要來得衣食無憂些,想在京城找一戶豪門第嫁了,也不是無可能,何況你美貌如花,又比一般的女人有手段。”
“你在說我自作自受?”慕依伊聲音繃得極緊。
“不!”她利落打斷:“我在說你罪有應得,多少榮華富貴都滿足不了你內心的虛榮和貪婪,一個不懂得滿足的人,卻奢望得到他人的愛,這不是貪婪是什麼?
你明明知道葉琛心有所屬,卻死拽着他不放,享受葉氏爲你帶來的奉承,這不是虛榮是什麼?哪怕葉琛起初給了你錯覺,後來呢?他爲了唐瑾靈能毀了你慕依伊,你竟然還能對他談愛?談愛的同時爲了自己去勾引席瀾城。
這麼沒有節操的作法,你是在愛葉琛,還是在侮辱葉琛?”
“你懂愛?要是席瀾城不是席家的繼承人,你會跟他睡?”慕依伊極其的諷刺她,都是同種人,何必裝腔作勢來教訓他。
“會!”慕暖央想也不想便回答出來。
她看不見,卻還是轉頭對向席瀾城的方向,嗓音裡融着恬淡的笑意:“因爲他是席瀾城。”
他是她孩子的父親,是屢次三番護她周全的男人。
哪怕席瀾城真的一無所有,那他也是她的席瀾城。
“臉不紅氣不喘,慕暖央,你果然是影后。”慕依伊一雙眼睛冷出了刀鋒,滿臉不屑地看着眼前恩愛的倆人。
席瀾城手臂摟過她,沒有半句片語,只是低頭,溫熱的吻落在了慕暖央眉心。
慕暖央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她眼尾的笑意綿長,失明卻格外清澈的雙眼望向慕依伊的方向:“我沒你和你那個媽那麼多算計,你如今想要我死,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今後我慕暖央活的肯定會比你好。
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次你開車撞我的事,我不會跟你計較,就當是還你上次救我的人情。以後我們兩情了。你這雙腿就當是給自己買個教訓,下次別再出來禍害人,損人不利己,慕小姐應該要清楚纔是,至於……葉琛要怎麼對付你和你那個教女不方的爹,那我可管不了那麼多。”
慕依伊臉色忽變,咬牙:“慕暖央,你心真狠。”
落在她慕暖央手上,她可以惡毒的詛咒她不得好死,可要落在葉琛手上,她會心痛,所受的一切換着葉琛親手給的,這種痛會讓她窒息到死。
“不然你以爲我特地過來是跟你敘舊的嗎?我老公不動你,不是不屑動你,而是要等最鋒利的那把刀來。”慕暖央這句話純屬瞎編,不過卻沒想到被她誤打誤撞說對了。
一星期前,葉琛的確跟席瀾城說過先留着慕依伊,這個女人趁早是要收拾的,不過卻不是現在,他要利用慕依伊來……
五分鐘後,席瀾城帶着她走出病房,身後,傳來的是蒼涼的笑聲,更像是崩潰的哭聲。
慕暖央挽在脣邊的笑意再也掩不住心中的煩悶,表情一點點的冷下來,她本不是狠心的人,看到她人悽楚的下場,竟然也會百感交集。
“你倒挺聰明?”席瀾城將她摟在懷中,用他的溫度去暖她的涼。
慕暖央沒懂:“恩?”
過了幾秒,她反應過來。“葉琛真要親手收拾她?”
以席瀾城的作風,只是放話不準京城的醫院給慕依伊做手術這麼簡單,是有點不符合他的脾性,起初她沒想這麼多,加上慕依伊在這場車禍中失去了雙腿。
上次慕依伊救她一次,這次她想她死卻賠上一雙腿,所以她也沒想讓慕依伊怎麼着,今天來醫院也純屬是來跟她徹底來個了斷,把話都說開了。
“慕依伊的事情,牽扯到葉琛的母親,想要除根,單純把慕依伊收拾了是遠遠不夠。”席瀾城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暫且沒有將這個女人高上法庭。
故意開車殺人,十年的牢夠她坐。
葉夫人的確是難纏的主,想方設法讓唐瑾靈嫁人,恐怕已經觸碰到了葉琛的底線,兩人要修成正果,這關是必須走。
慕暖央覆上席瀾城的大手:“你真好。”
她們之間,似乎一直都很順利,一直都是這個男人算計着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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