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諷意的笑躍上脣角,夏洛葵擱下手中的筷子,倒了一杯茶沖淡口中的蝦味,那清淡的聲音難得的伴有些許的情緒:“你是真瞎了嗎?”
祝玉煒表情一愣,沒理解她話中的含義。
江祁璟倒是笑出聲,管席瀾城喊叔叔,的確是瞎的可憐,那涼薄深邃的眼眸掃了一眼傻愣的男人:“問你話!”
被人一兇,祝玉煒心都顫了下:“沒,沒瞎!”
可能是以爲她看他戴着眼鏡,所以冷不丁的問了聲這種話,又解釋道:“我高度近視,不過還是能看清楚路的。”
“傻bi!”——看熱鬧的人中,有人忍不住了。
“廚藝不錯。”夏洛葵嚐了幾口,才又說道:“祝先生,會下廚的男人不好找,不過請的起廚娘的男人不要太好找,我說的對嗎?”
祝玉煒隱隱聽出一些意思來了,他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是,瑾靈讓你們來拒絕我的嗎?叔叔沒跟我說,瑾靈不喜歡我。”
“呵,你席叔叔說要我們好生的款待你。”江祁璟拍拍手,斜對面的一扇門被敞開,外面清爽的涼風都呼了進來。微黃的燈光讓人隱約看到了前方扭曲的山道,漆黑一片,有些陰森森的。
“江少,準備好了。”幾人恭敬的上前。
江祁璟薄脣勾出的弧度冷蔑輕慢,漫不經心地對祝玉煒說道:“沒看過夜景吧?江叔叔請你看看。”
他的話剛落地,祝玉煒胳臂就被人拽起,慌神了,連聲大喊:“你們做什麼。”
抓着他胳臂往外走的人突然邪肆一笑:“抓穩了,摔下車斷了脖子,可沒人管你!”
最美美不過山道上的夜景,他將人丟上摩托車,呼啦一聲,幾人吹着口哨開始爭先恐後的飆車,一路只聽得到風聲和淒涼的尖叫。
“……”夏洛葵對江祁璟這種幼稚的整人手法,表示沉默。
“怎麼,有意見?”江祁璟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長臂杵到她肩後的沙發背上,冷冽的黑眸盯着她美麗的眼眸。
夏洛葵將筷子放下,平靜的眸光也不懼他的眼神:“你想玩到什麼時候?我累了。”
男人的視線陰冷下幾分,彼此不言,四周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人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忤逆他,不拿正眼看他,只要待在他身邊,就一副不耐煩的嘴臉。
最後也不知是誰妥協了,在夏洛葵移開目光的同時,江祁璟吩咐人把飆車的幾人傳回來,只是十幾分鐘的過程,祝玉煒簡直就跟死了一回似的。
風力將他眼鏡刮飛,臉就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的刺疼,黑髮凌亂,整個人恍惚到下車都站不穩,跌跌撞撞的被人拽進來,丟在地上。
“你,你這樣對我,席叔叔知道了,你你就完了!”祝玉煒掛着臉上友好的笑容頓消,顫抖着手,指向這些欺負他的人。
“哦?”江祁璟低冷的嗓音溢出薄脣,英俊的臉孔彷彿覆上了一層寒意,他優雅的端着紅酒搖晃,冷眼俯瞰着他:“那完之前,我是不是先要讓你完了?”
“你想幹嘛!”祝玉煒心一驚。
下一秒,一個高大威猛的保鏢走過來,手中的拳頭,很不客氣的朝他揮去,一拳頭防不勝防,祝玉煒感覺牙齒都鬆了鬆。
他吶喊救命,卻又被連續揍了幾拳。
經過一場飆車,他早就四肢無力,根本沒有反抗能力,“噗通。”又是一聲狠狠的撞聲,祝玉煒狼狽的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最後趴在地上哀嚎不止。
“嘖嘖……”江祁璟翹着二郎腿,英俊的眉頭隨着保鏢兇殘的動作皺了下。
“好疼的樣子,下手也太狠了。”一邊替別人呼痛的男人,一邊吩咐到別打臉,隨意下就好了。
莫名的,讓夏洛葵覺得江祁璟不僅幼稚,還欠!
“啊!”祝玉煒仰頭痛叫,胳膊被保鏢強硬的力道拉扯的直接脫了臼,無力的垂在身側,在場的人好像都聽到了咔嚓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細胳膊細腿的,不經揍!
沒兩下,整個人都奄奄一息過去,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一下。
“把他丟出去。”江祁璟冷冷吩咐。
“是!”保鏢抓起祝玉煒的一隻腿,把他從衆人的視線拖走。
這樣就放過他了?夏洛葵以爲他至少警告一頓,眸光微微驚訝的看向身旁的男人,江祁璟一睹過來,讀懂她眼神不解。
冷笑了幾聲:“他惦記的又不是我的女人!”
“……”夏洛葵。
把人打一頓,也不跟人說個理由,果然是江氏任性風格。
江祁璟站起身,視線落在她若有所思的臉上,冷嗤:“不回去?”
“回!”夏洛葵起身,跟在他身後。
兩人回到公寓已經深夜,自從她們協議好生完孩子,各歸各的後,她便已經不會讓這男人碰她一分。
五年的期限已經到了,她夏洛葵不是他私底下包養的女人,以前他只會送她回家後,她的態度也很明顯,所以江祁璟都會走。
不過今晚,一路上的氣氛就不對,夏洛葵看到他擺着臉色,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的去討好他,進屋後,把披肩放在沙發上,就走進房間。
她前腳進來,江祁璟後腳也跟進。
把頭髮簡單的綁成馬尾,拿着浴袍就走進了浴室,剛剛過了三個月危險期,肚子不是很明顯,腰身比以前粗了些。
她踩着防滑墊上,眸光望着鏡子上的女人,美麗中卻帶着一股病態之色。
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忘了江祁璟,是對自己的慈悲——
這句話她已經不記得是誰說的了,隱隱印象中是他旗下的一名女藝人,跟她一般,也被這個男人的皮相所吸引。
然後飛蛾撲火般的愛上了,那時她不懂,覺得自己有五年陪伴江祁璟的時間,可以花心思耐心的等着,她想要的幸福可以來的慢一些,只要它是真的!
後來,五年間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執着什麼?唯一清楚的是,一直以來自己都在爲難着自己。
睫毛動了下,一滴淚自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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