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轉院裁判庭,隔老遠都能聽到裡面的脣槍舌劍,‘嘭!’辦公室門被位黑人壯漢憤怒地推開,“法官腦子有問題嗎?古德曼他們已經不裝了,他還M-FXXK……M-FXXK的休庭,休庭!”
“噓!”
艾麗西亞不耐煩地制止他大放厥詞,“你已經因罪跑過兩次法院,第一次還是我帶你去纔拿到緩刑的,記得嗎?怎麼還不能保持克制!?下次開庭你和康妮一樣,都別來了!”
託尼沒理她,像只受傷的野獸般喘着粗氣大步離開。
“託尼!託尼!”蘇茜姨媽流淚追着大兒子下樓,“亞力不會那麼做的,絕對不會……”
“非常感謝你們今天的支持,米歇爾、薩穆爾,還有宋先生……”
戴安還保持風度,向親自到場作證的三位遺囑見證人笑着伸出手。
“我們只是儘自己的義務。”
米歇爾和她公事公辦握手。
“下次開庭我再到場。”大忙人薩穆爾看了眼時間,握手之後也嘆着氣匆匆作別。
“再會,再會。”
宋阿生還是保持着慣常的多禮。
“老宋。”
古德曼從後面把他叫住,“我們都是和APLUS一起開創事業的人,你不該和那些吸血鬼保持同一陣線。”
“是的,是的……”宋阿生連連點頭,老臉笑得皺紋滿面。
“你別跟我來這套。”
古德曼很瞭解他的性格,在耳邊陰惻惻小聲威脅:“我明說了吧,下次你再支持他們,我不會客氣的。”
“什麼……意思?”宋阿生茫然問道。
“巴恩公司那件事,你不是和華國的主要聯絡人嗎?”古德曼冷笑。
“我……你……”
宋阿生有點慌了,“你是他的律師,私人律師……古德曼,你不能……”
“我能。”
古德曼直視他的眼睛說:“真該死,非要把我們之間的關係搞成這樣?嗯?你會後悔成爲我的敵人的。”
威爾加德納發現了這邊的勾搭,“別騷擾證人,古德曼。”過來把宋阿生護走。
宋阿生被威爾加德納推着,但頻頻回頭和古德曼對視,臉上的笑容沒了。
“很精彩的辯論,古德曼律師,哈姆林律師。”
瑪麗亞凱莉派來的律師代表,也是MJ的前律師李菲利普斯剛庭審時有點保持中立的意思,“戴安、威爾……”
他和雙方律師友好寒暄後,回頭看了眼挺着大肚子,被搖滾老炮親戚們簇擁保護慢慢出門的雪琳芬,手插在口袋裡告辭。
“你留在這照看雪琳,我去病房看一看。”
古德曼怕敵人們勾結,更怕牢牢控制的雪琳芬被其他陣營爭取過去,一直觀察到他們各自分道揚鑣才放下心,囑咐了哈姆林一句,獨自來到宋亞的加護病房。
所有人爭奪的風暴中心倒像世外陶源般平靜,他隔着玻璃看到APLUS仍像往常一樣昏迷不醒,老麥克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削蘋果吃。
“搜身謝謝。”
剛想拉開門進去,胸口被一隻手擋住,他看向對方,非常詫異,“我記得我已經解僱你了,消音器。”
消音器沒再回答,強行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嘿!把你的髒手拿開!”古德曼怒了,“麥克!麥克!”
“怎麼?”
門打開,老麥克出現。
“讓我進去!”古德曼強行往裡闖。
消音器從他身上薅下來兩支鋼筆,對老麥克點頭示意。
“進來吧。”老麥克閃身讓開路。
這麼一拖的工夫古德曼已經能察覺到不少訊息了,“消音器被炒了,你不該再繼續信任他麥克,他是託尼的跟班,有可能對APLUS不利。”
他顧不上鋼筆,摔門將對方留在外面,先擡頭看了眼電視機裡現場記者正興奮播報的爭產大戲,Suzi Quatro目前是雪琳芬一家子的新聞發言人,已經在醫院門口接受採訪了,“已經快四個月了,快四個月了,APLUS現在急需得到更好的照料……”
基本上說辭都是自己這邊教給雪琳芬的,古德曼鬆了口氣,“你剛纔在說什麼?”他沒聽清老頭的嘮叨。
“我說你已經解聘了APLUS的大部分保鏢,我這裡人手不足,消音器是個老實孩子,他也願意不拿薪水過來免費幫忙……”老麥克複述了一遍。
“警惕性!警惕性!麥克,託尼一家現在就想分遺產,他們早已喪失和APLUS最後的那一點親情了!”古德曼邊說邊走到宋亞的牀頭,“嗯?他臉上怎麼了?”
他發現了宋亞臉上的些微淤青痕跡,不對,隨手用大拇指在宋亞臉頰上刮下了一些細膩的粉狀物,淤青更明顯了,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有化妝品的香味。
“沒什麼,你知道的,菲姬對米拉那首諷刺她的新歌……叫什麼來着?我忘了……”
老頭回答:“總之她趁我不注意……湊了這小子一頓,因爲歌是他送給米拉的,詞曲都是他寫的。”
“什麼時候的事?”
古德曼繼續聞,仔細聞,不對不對,香味有點熟悉,肯定來自哪位常來常往的女性,APLUS身邊的……斯隆女士?對!沒錯了!
第一次轉院官司後他已經把斯隆在A+版權和資產管理公司的所有職務炒了,斯隆也兌現承諾,用董事代表的權力炒掉了他律所在利特曼出版社的法務還擊,那筆生意被斯隆給了艾麗西亞,艾麗西亞同時利用州長丈夫對A+CN的影響力炒掉了他律所派駐那的金韋克斯勒,也就是吉米的女友。
雙方撕破臉後戰鬥迅速升級,由於艾麗西亞仍擔任內城廣播公司的董事代表,自己的律所很快也在那邊的董事大會上丟掉了法務生意。雙方兩敗俱傷,因爲內城廣播公司沒有把法務轉給艾麗西亞,利用他們的爭鬥換成了紐約當地律所。
斯隆不應該再出現在這裡,他早已對老麥克千叮萬囑。
“前幾天吧……”老麥克回憶。
“Fxxk!”
他瞬間暴怒,“有這個證據說不定我們今天就贏下官司了麥克!這家醫院沒有保護好APLUS!真該死,你早該向我彙報的!照相機給我……”
“我手邊暫時沒有……”老麥克對他伸出的手聳聳肩。
APLUS的安保頭子手邊不可能沒有照相機!
“你經常來看看他,也許就不會錯過這件事了。”老麥克還說。
古德曼重新審視扶着加速病牀的鋼管欄杆,隱隱隔在自己和APLUS之間的老麥克,心裡全明白了。
他一言不發轉身出門,連鋼筆都懶得向消音器討還。
“守住這裡!”
老麥克往門外探頭看了眼他快步離去的背影,沉聲交待了消音器一句後回房拿起手機發短信。
半小時後,古德曼和哈姆林帶着一羣陌生面孔的新保鏢大張聲勢的重新出現在走廊,旁邊跟着醫療中心的律師。
“他早已被A+版權和管理公司解僱,無權再留在APLUS的病房周邊範圍內。”
哈姆林盛氣凌人地指指張開雙臂,梗着脖子擺出守門的消音器,“請讓開!”
消音器怒視他,大幅度搖頭。
“那執行吧。”哈姆林把文件交給院方律師。
“穆特先生……我們需要你……離開。”院方律師剛纔已經審過文件,嘆口氣,指揮安保人員將消音器雙臂架住。
“No!No!”
消音器扭動身體大叫掙扎,兩個人不行,四五個壯漢齊上,將這位發瘋似的前橄欖球球員生生拖走,他向哈姆林一腳踢出,但已經被拉離很遠了。
“麥克!開門!麥克!”
古德曼砸門,擰鎖,打不開。
“呼……呼……”
老麥克把房裡的燈全關掉,在黑暗中不停調整呼吸並看向手機。
“麥克埃曼特勞特也已經被我們解僱……這是相關文件……”外面傳來交談聲,隨後是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該醒了!孩子!”老頭眼眶通紅地對宋亞低吼了一嗓子,他選中醫院沉重的金屬牀頭櫃,奮力把它推向門背後,卡住。
沉睡中的宋亞磨牙,還吐了個泡泡。
門被打開一條縫,但外面人依然進不來。
“別這樣!麥克!開門!我們要衝進來了!”古德曼在外大喊。
“他是個危險人物,有持槍證,習慣隨行帶槍。”哈姆林說。
“準備好電擊槍……”院方律師吩咐。
老麥克確實有槍,還有削蘋果刀,但他知道在這種場合不能用,他守在牀尾前擼起袖子,捏緊拳頭。
‘哐!哐!’
某位保鏢用肩膀撞門的聲音響起,門縫越來越大,本就很矮的牀頭櫃承受了幾次力道在地板上滑偏,門被打開了。
老麥克架起拳擊姿勢。
“放輕鬆!麥克,我們不想傷害你!”
兩位院方警衛舉着市面上最新款的民用泰瑟槍,槍口指着老麥克,緩緩逼近,也幸虧雙方之前打過很多次交道,他們保持克制沒有開槍。
“等等!”外面終於傳來了斯隆的聲音,老麥克剛纔的短信就是按約定發給斯隆的。
她身後還跟着幾位西裝革履但肌肉鼓鼓囊囊快撐破襯衫的黑人。
“你無權……”
古德曼話未說完,斯隆帶來的那幾人身後閃出一位穿着更嚴謹的中年黑人,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南非駐米大使館參贊,我們認爲APLUS因爲一貫支持非洲的解放事業在這裡遭到了殘酷迫害……”他指指那幾人,“這些都是南非裔米國人,他們是以志願者的身份過來保護APLUS人身安全的……”
那幾個人沉默地擠進病房,在一羣目瞪口呆的律師和保鏢注視下立刻開始行使職責,檢查窗簾、各種設施。
哈姆林呆呆愣了幾秒,“這……這不合法!”
“交給法庭決定吧。”斯隆透過病房門,對裡面的老麥克眨了眨眼。
醫院大樓天台,李菲利普斯剛剛撥通大衛格芬的電話,“怎麼才……”
“我下飛機,有事嗎?”大衛格芬問。
“我剛剛代表瑪麗亞凱莉出席了APLUS的轉院裁判庭,也看到了APLUS的遺囑全文。”李菲利普斯興奮地說。
“不不不,李,我不參與這件事,我很喜歡那小子,他對我的同性平權事業很支持……”
沒想到大衛格芬一口回絕,“雖然A+唱片那件事……但他確實是個天才,米拉喬沃維奇靠他的電影和歌第三次翻紅了,也算證明了我的眼光還在吧哈哈。還有菲姬的新專……總之他那邊的破事我們不參與,我記得瑪麗亞凱莉不是也不想深度攪合進去的嗎?”
“等等,你等等……”
李菲利普斯看着心曠神怡的景色說道:“你知道那小子其實擁有多少錢嗎?光股票,股票一項價值就超過六億刀!”
“多少?”
大衛格芬發出壓抑的驚呼,“你稍等……”他對身邊人交待了一下,走到僻靜點的地方,“請繼續,李。”
“六億刀!百分之二的網景,百分之三點八的YAHOO,百分之二的Infoseek,百分之十點二的DTS,還有微軟、思科、蘋果、康卡斯特、3COM、北方電訊、AOL、ATandT……等3DFX和阿美利加音樂網站IPO後還會再暴漲!”
李菲利普斯越說嘴角越不自覺地上翹,對着話筒就像惡魔在低語,“那些美麗的、純潔的、閃閃發光的、在當前大牛市中能隨時變現的熱門科技業股票就像小白兔一樣靜靜置於北方信託的管理之下……很多他在數年前就開始長期持有了。”
“按照遺囑,他會把這些財富和他的風投公司置於一個信託基金名下留給他的孩子們,他和瑪麗亞凱莉生的雷加能分到大部分,在雷加成年後,就會擁有信託基金的管理權,而在那一天到來之前……”
“除了留給雪琳芬孩子們的好萊塢生意,他還把唱片業也留給了小雷加,部分詞曲長期版稅和慈善組織給了他的親戚們,那些酒和服裝等雜七雜八的生意留給了一箇中米慈善基金……還有傳媒業給了另一個基金會……”
“OK,OK我知道了。”大衛格芬打斷他,“說吧,你現在需要什麼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