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芝加哥越來越冷，並開始颳起了大風，宋亞雙手插着口袋，獨自在灣流4SP的登機梯前踱步。
風衣被颳得獵獵作響他也渾然不覺，滿腦子都是A+CN的事。
開播已經一週了，根據自己這邊找尼爾森蒐集的幾個大城市收視數據，基本能和康卡斯特的數據吻合，A+CN的收視非常糟糕，出乎意料的糟糕。
米國人已經厭煩，或者說如米歇爾所言對辛普森案刑事宣判前鋪天蓋地的媒體轟炸已經起了逆反心理，很多人看到電視機裡出現相關內容立刻轉檯，戈登的判斷完全失算了，反倒是約翰遜的BET那邊加碼娛樂內容取得了非常不錯的結果。
辛普森的夢幻律師團完全不加掩飾地證明了金錢的威力，無罪釋放，辛普森出獄後立刻高調地接起了通告、代言和其他商業活動撈錢找補天價律師費，他蹦躂得越歡，米國普通人的感受就越苦澀。
就連百分之七十左右堅定支持他的黑人羣體心裡也不是個滋味，他們難道真的對辛普森是否真的無罪一點都不懷疑？雖然民事官司還早，但黑人們現在的心態是我們鼎力支持你免於坐牢已經很夠意思了，既然你這麼有錢，不管怎麼樣回頭乾脆賠一些給女方家屬算了。
很顯然，在民事官司上辛普森的種族牌會完全失效。
民衆的態度轉變米歇爾很敏銳的提前意識到了，但戈登完全沒有，他還想掙扎。
無論戈登怎麼調整專題報道的角度，民衆不想看就是不想看，再說他也並不是真心想聽從康卡斯特的建議弄出譁衆取寵的內容和新聞標題當噱頭吸引眼球，那和他的新聞理念衝突太大。
如果這個收視率繼續下去，按合作協議規定，下一個階段肯定從康卡斯特那邊拿不到好頻道好資源了，而自己這邊還得加大投入，因爲節目時長會一個節點一個節點的越來越多，直至達成二十四小時放送的規模。
戈登等人的年薪，嘉賓通告費以及越來越龐大的人員和設備運營成本，明年正式納入有線網後如果訂戶數再衝不起來，康卡斯特可以壓縮資源止損，自己這個老闆一整年的充分支持總得給吧？那就是起碼千萬級別的金錢要丟進這一家電視臺上，幸好是家中等電視臺。
或許後年連‘中’都要去掉，打回小電視臺原型徹底擺爛了……
宋亞和選擇信任他的康卡斯特、北方信託可以說是乘興而來，一頭撞牆。
也許當時約翰遜當着自己的面對戈登的評價是對的？那位最有名的黑人新聞主播離了約翰遜就會現出原形？偏偏現在戈登還打算繼續頭鐵堅持原路線，而自己也不便於在開播僅僅一週後就干涉他的工作。
“抱歉，APLUS，路上堵車。”
A+音頻總裁迪萊偏頭躲着大風，和隨員從候機樓裡一路小跑過來，“你爲什麼要在這等，不冷嗎？”
“心比身體冷。”
宋亞開了個玩笑。
“呼！”
進入溫暖的機艙，迪萊脫下大衣，對已經等候多時的男男女女們打完招呼，“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新情況嗎？二專？”
“不是。”
這次去紐約除了進行二專的宣傳就是出席DTS的上市路演，宋亞坐下後反問：“DTS那邊情況怎麼樣？”
“呃，路演算不上成功，但還不錯了，總之大家都接受了這個事實。”
迪萊苦笑，“總之忙到十二月份股票上市我就能稍微解脫一下了。”
如果不出意外，DTS上市A+音頻掌握的百分之三點二股份也值不了一千萬，迪萊很上心，但爲A+CN的事煩惱的宋亞興致寥寥。
“DTS的環繞立體聲解決方案是我個人最喜歡的，所以我很早就投資了特里，我和斯皮爾伯格先生，以及DTS的所有同僚同心協力一路走來……”
“是的，DTS下一步就是推出自己的家庭影院立體聲格式，和我們在影院系統中曾經使用的一樣。”
“呃，我們和杜比實驗室的技術路線不太一樣吧，大家各有絕招。”
“是的，我們會在DVD標準的框架下……”
在紐約，他開始輕車熟路地履行職責，和網景當時不同的地方就是身邊的人從摩根斯坦利換成了高盛，KPCB換成了綠杉，無論是路演規模還是吸引來的投資人都遠遠不如網景。
“現在怎麼辦？A+CN明年幾乎確定要賠錢，內城廣播公司有起色但擺脫不了虧損。”
和從華盛頓趕來的斯隆女士匯合，“我今年的兩家媒體投資結果都不怎麼好，加上連年穩定賠一百萬的阿美利加音樂雜誌，迪萊那邊還在砸錢的阿美利加音樂網站……”
這麼算不算真心每年要賠不少，宋亞對自己的新任助理之一傾瀉心中的煩惱，“特諷刺的是當我想反擊MJ時，這些媒體卻通通用不上！現在唯一能盈利的反而是露易絲報道那家八卦小報！”
在兩頭騙着把不可能聽從自己對MJ下手的琳達按在芝加哥管理A+唱片後，宋亞終於能對梅博士和斯隆，一位華人一位白人吐露出心中的隱秘，黑妞塔拉吉就算了。
“現在的MJ如日中天，他比93年案發前還要有權勢和能量，別忘了他的妻子是貓王女兒APLUS。”
斯隆警告了一句，“不過我可對你在唱片業的陰謀沒有興趣，我只是你的私人政治顧問和公關經理。”
“我瞭解，但你得幫我徹底弄清ATV/索尼音樂版權庫內部到底是個什麼組織運作方式，丹尼爾會暗中配合你。”
知己知彼總不會錯，宋亞給她分派了新任務，相信以她的能力會很快辦好。
好在關於自己唱歌要爲MJ付錢的揶揄極少，版權庫合併後受影響的藝術家極多，媒體沒那麼無聊專門挑出自己說嘴。
不玩陰的就對MJ無從下口，暫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新專聲勢和唱片上反擊了，MJ的上張專輯銷量不如上上張，而這張歷史專輯的銷售勢頭又不如上張，雖然仍舊是天量，但趨勢很明顯。
“HooHoo……我有種感覺，今夜會是個美好的夜晚……”
憋着一口氣，收拾心情，登上舞臺唱歡樂的歌，“I gotta feeling……”
他的二專已經全球鋪貨，就等21歲生日那天解禁開售了，隨專輯同步推出的是這首I gotta feeling，也就是靠這首歌的天啓MV，他纔想到熒光派對這個主意的，從陶氏那收穫了第一大通金，一億米刀。
歌曲有派對時享樂的喧鬧，也有一切結束後悵然若失的落寞，現在的心情更契合後者，“我搞到錢了，去揮霍吧！去破壞吧！”他發泄式的在臺上邊蹦邊唱，幫腔和下邊的男男女女們也跟着嗨了起來。
這是紐約附近的一個大型音樂節現場，現場人數大約有近萬，所有人越跳越和他同步，發出如打雷一般的轟隆聲。
“鬧個天翻地覆，把屋頂給掀了！”
“And then we“ll do it again……”舞臺另一側的菲姬跟上。
HooHoo……
“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在萬衆呼喊聲中揮手走下舞臺，前女友問道：“生意賠錢了？”
“呃，有那麼明顯嗎？”宋亞被逗笑了。
“呵呵，我一猜就是。”菲姬看到了從後臺迎出來的瑪麗亞凱莉，“拜，MTV臺見。”
“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