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芳心裡明白,如果這幫小子非要來硬的,單靠吳英和玉軍是幫不了自己的,縱使生就三頭六臂只怕也不是衆人的對手。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於是有意岔開話題,避實就虛道:“聽人說玉虎老弟說一不二、從不食言。想必還不至於爲了幾杯水酒失信於人吧?你要是個漢子,就把這些水酒喝下去,嫂子敬佩你爲人豪爽,今天就捨命陪君子,跟你喝個痛快。倘若老弟瞧不起嫂子,不肯賞臉,那就算我瞎了眼,看錯你了。”
玉虎在不知不覺中竟被牽住鼻子:“好!那我今天就陪嫂子對飲幾杯,來,咱們幹了。”
“那不行,我又沒輸,憑什麼讓我對喝?你先把這杯酒喝了,最後我再陪你喝一杯。”
玉虎自乾一杯,接着又倒一杯:“來吧,這回你什麼也不要說了,陪兄弟喝一杯吧。”
另一人插話道:“嫂子,一會兒也陪我喝倆!”
狗蛋兒也不甘人後:“別忘了還有我呢!”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地叫着要和新娘子碰杯。
吳芳倒也爽快:“好啊,那就請各位兄弟通端起來,嫂子敬大家一杯。”
玉虎道:“不行!一定要一個一個的來,不然,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們這麼多人,我哪受得了?”
“沒關係的,只要你給別人一點好處,別人也可以替你代杯呀。”
“那就請你替我代杯好了。”
“你打算給我什麼好處呢?”
“嫂子給你一些奶糖行不行?”
“拿你的糖哄小孩去吧,我不稀罕!”
“那你想要什麼?”
“我想跟女人睡覺。”
“你想跟女人睡覺,這好辦,等我日後有了機會,幫你說一個媳婦不就成了?”
玉虎並不買賬:“那不行,有道是:好帳不如賴現錢。日後你若背信棄義,不認賬了,我又有什麼辦法?”
“嫂子絕不騙你,我答應別人的事,從不會賴賬的。”
“你說那些也沒用,那是遠水不解近渴,倒不如讓我摸兩把來的實惠。”
“你不要胡扯了!就是你這樣,別人省下跟你說媳婦兒!”
“不說就不說唄,來吧,咱們還是書歸正傳,乾杯!”
“這麼喝肯定不行,你們這麼多人對付我一個,我哪裡吃得消?”
“你不跟大家碰杯也行,既然是喝酒,那你就喝九個算了。”
“我的天,你想要嫂子的命嗎?你說得多也沒關係,你越說得多,我越喝不了,你就不如少說一點,更現實一些。”
玉虎也覺得有點過分,於是降低標準:“要不這樣吧:你自己喝六個,就算過了。”
“不行的,你要知道,我在家可是滴酒不沾的。你別開玩笑了,我會醉的。”
“那就喝三個吧。這是少得不能再少了。”玉虎說過之後,有些後悔,一個人再不能喝酒,對付小小的三杯酒,也不成問題。但話一出口,覆水難收。
吳芳情知已再沒有還價的餘地,爲了儘快脫身於是爽快地說道:“既然兄弟這麼看得起我,那我豁出性命,也不會辜負大家的一片心意,請大家看好,我就滿飲三杯!”說着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完之後轉身欲走。
玉虎伸手相攔:“你要去哪裡?”
吳芳分辨道:“我把酒喝完了,你還不讓我走啊?”
這時,玉虎露出一副無賴嘴臉:“那三個是空杯,那裡面根本就沒有酒。”
“明明是有酒嘛,你看,我的手上還粘着酒呢。”
玉虎強詞奪理、指鹿爲馬:“這哪裡是酒啊,分明是你的口水嘛!”
吳芳氣急道:“剛纔我還請大家看好的,現在你怎麼又來胡攪蠻纏?”
“你請誰看了?你請我看了嗎?我還沒看清呢,你就渾水摸魚、打算矇混過關,我有那麼好騙嗎?”
“我喝酒時,大家都看見了,我沒想到你這麼人賴!”
玉虎故弄玄虛:“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鄉親們是桿秤。咱讓大夥說說,看你到底喝酒了沒有。”
玉軍插話道:“我看見了,杯子裡面千真萬確是有酒的。”
玉虎:“你說話更不算!一家人是不能作證的。”
“照你這麼說,我們都是一家子,那不是誰也不能作證了?”
“你們是兩口子,晚上還在一個被窩裡睡哩,你當然會向着她說話啦。咱再問問別人:狗蛋兒,你看見嫂子杯子裡有酒沒酒?”
狗蛋兒會意,於是回道:“沒有。”
玉虎轉而再問別人:“你看到了嗎?”
旁人剛纔正在暗自埋怨他擅自主張,都認爲讓新娘子只喝三杯酒有點太少,這時見問,於是也都睜眼瞎說:“沒有。”
“聽到了吧?這光叫我一個人說啷,羣衆的眼光是雪亮的!”
吳芳氣憤地說道:“你們這些人怎麼都這樣?”
玉軍對衆人細問一句:“你們是沒看清啊,還是杯子裡沒有酒啊?”
玉虎表白道:“當然是杯子裡沒有酒了。”
吳芳據理力爭道:“剛纔酒杯裡的酒有一些都撒在我手上了,現在我的手還溼着呢,不信你看!”
玉虎強詞奪理道:“你的手溼着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倘若是你上廁所不小心把手弄溼了,能說明你喝過酒嗎?”
吳芳氣的滿臉緋紅:“你小子不單是無賴,更加地無恥!”
吳英聽見這小子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再也看不過去了,不由得衝玉虎發急道:“長你的JB眼是幹什麼吃的?你長着眼管尿泡啷?”
玉虎將計就計、反口相譏:“你不知道是咋兒說哩,我長着JB眼就是管尿泡哩,偶爾在你們女人召喚的時候,也替你們女人服務服務……。”
一句話又使得這幫小子鬨笑起來。
吳英和吳芳的臉上都被羞得像一塊大紅布,狗蛋兒又藉機現場解說:“鬼難拿不急不躁、從容應對。鬼見愁揪準機會,猛然出手。誰知鬼難拿成竹在胸、早有準備,將計就計、反戈一擊,刺中對方要害,鬼見愁出師不利、慘然落敗。第二局:鬼難拿勝。場上比分:一比一,平!”
屋裡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玉虎進一步說道:“今天是你們喜結良緣的好日子,我就借花獻佛,講兩件開心事,讓嫂子也樂呵樂呵。”
吳芳:“你倒是說說,都是些什麼開心事啊?”
“你聽說過兩個小姑娘冒充壓轎的事兒嗎?”吳芳不以爲然道:“笑話,哪兒還有小姑娘去冒充壓轎的呢?真是天下奇聞!”
“你也有點太不近人情了,人家兩個姑娘來給你送親,你卻故作不知,躲在屋裡連面兒也不見,氣得人家連你的門兒都沒進,飯也沒吃扭頭就走了,你可倒好,如此慢待賓客,始終就象沒事兒人一樣。”
吳芳有些摸不着頭腦:“你小子瞎說什麼呀?誰來送親我故意躲在屋裡不見面?這件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就你一個人還矇在鼓裡,你問問屋裡這些人誰不知道?不信你就再去問問‘孩子他爹’嘛!”
吳芳真不知道玉虎接親之事,當時她正在車上,離玉虎這邊兒還有一段距離,只聽到外面亂哄哄的,並不知道是這小子搞的惡作劇,下車後就躲到屋裡,很少與外界接觸,有些事自然就沒有聽說了:“你小子胡咧咧個啥?真是滿嘴噴糞太不象話了!”
“本來就是嘛,我哥不是‘孩子他爹’誰是‘孩子他爹’?反正在棉站支錢時你就下過好幾個了,這種事你們做都做了,還在乎別人說兩句嗎?”
“怨不得別人說你可屁股竄呢,看來還真沒有冤枉你,嘴上也沒個把門兒的,半點衛生也不講,你應該先讓你媽幫你墊好了屎布再出來,免得你這張吃巴巴的嘴可世界竄稀!”
玉軍插話道:“你小子就是缺德,明知人家是放學的學生,還故意耍弄人家,背地裡姑娘指不定怎麼罵你呢!”
“不管怎麼樣,反正也讓她倆給你當了一次小姨子,再說這也是她倆自找的,誰叫她們緊跟在壓轎隊伍的後面呢?”
“你不用找客觀理由了,不說自己心眼兒壞,反而要怪人家,那怎麼別人都不朝前,就你去推人家的車子?”
“算了算了,說一點開心事兒吧,你還老在一旁打破綻,照你那麼說,哪兒還有戲唱啊?這麼聰明個人兒,咋就不明白這個理兒呢?”
吳芳插話道:“誰要是讓你小子碰上可就倒了八輩子血黴,人家招你惹你啦?你跟人家弄這麼大難堪,這是人出的折式啷?”
玉虎威脅道:“行了吧你,倒黴的事兒還沒讓你碰上呢,你就別再揹着鼓找槌兒——自尋敲打了。”
“象你這麼壞的小子,只怕沒有那個姑娘願意嫁給你,我若幫你介紹一個,人家日後肯定要罵我的,如果你再這麼下去,誰還敢給你說媳婦?”
玉軍衝玉虎道:“老弟,勸你還是放規矩一點吧,把你嫂子哄高興了,自然會心甘情願地給你當大媒的。”
玉虎取笑道:“玉軍哥晚上吃飽了嗎?不行再讓俺大娘給你煮幾個雞蛋,待會兒還要賣大力氣呢,,別到'開墒兒'的時候,把你給累的爬不起來。”第一次開墒很重要,打開始插犁走直了,後面根本就不用管,輕輕鬆鬆就能搞定。要是一開始就歪歪踹,接下來想要糾正就很難,更會影響後續耕作,所以說開始下犁的時候,可不能馬馬虎虎。”
玉軍不屑一顧道:“小孩子懂得什麼?大人的事,你知道個屁!”
“沒吃過唐僧肉,還沒見過八戒跑麼?雖說你比我大個兩三歲,可咱聽媳婦的經歷並不比你少,到時候你可悠着點兒,你要是吃不消了,招呼我一聲,兄弟我這可是個新家當兒,咱這犁頭,外形美觀、經久耐用,實在不行借給你用用也行……。”
玉軍笑罵道:“滾!我還想着等你娶了媳婦兒,我替你開墒兒呢!”
兩個人雖然都說的是耕地那一套,其中含義各人心知肚明,尤其在新婚這種場合,其意所指不言自明。在座諸人聽完兩人對話全都發出會心的微笑。
吳芳也明白話裡的意思,強忍笑意,只把一張小臉漲的通紅。
我們都不是偉大的人,但我們可以用偉大的愛,去做生活中每一件最平凡的事,微笑的我們,要用微笑的力量去感化周圍、去關照周圍、去影響周圍。伸出你的手,大家是朋友!當你走進我的世界,友愛開始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