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天氣不好，加之價格較貴，因此，玉虎的生意一天都很差。直到傍晚才見一個十多歲的男童走過來怯生生地問道：“叔叔，你這西瓜是白送的嗎？”
玉虎聽了這話，差一點兒沒把鼻子氣歪了：“白送你一個爸爸你要不要？”
“我已經有爸爸了。”
“讓我給你做個乾爸也行啊。”
“乾爸我也有。”
“有了還可以再認一個呀，反正多一個也無所謂，怎麼樣，你叫我一聲乾爸，我送你一個瓜好不好？”
沒想到那小子也挺操蛋，只見他眨了眨眼跟玉虎商量：“要不然這樣吧：我叫你兩聲乾哥哥，你切一半兒瓜給我好不好？”
玉虎伸手將他推開：“去去去！白送你東西還給老子討價還價的，切一半兒就給我降了一輩兒，那我也太賤了我！”
不多時，呂明回家由此經過：“你這瓜怎麼賣？”
玉虎一天生意不好心情很差，再沒有上午那般熱情。聽到姑娘發問便愛搭不愛理地說道：“牌子上不是寫嗎？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呂明看罷忍不住笑了起來：“白送大西瓜，你這賣瓜的我倒是第一次見到，怎麼，發揚風格、無私奉獻呀？”
“姑娘可真會說笑，我這一車西瓜是要很多錢的，無償奉獻出去那我還吃什麼呀？只怕到最後連我自己都要賠給你了。”
“誰稀罕？有那閒心我還不如要只小狗呢，就你這種貨色，怕是白送人也沒人要。”
“你想要也得先問問我肯不肯送你，我這花錢拉回來的東西憑什麼要送你？你又算我什麼人？”
“誰說讓你白送了？是你自己這麼寫的麼。”
“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掙錢做生意哪兒有白送的道理？”
呂明不想和他爭辯，撂下一句：“你這人不可理喻，神經病！”說罷轉身而去。
玉虎衝着呂明的背影：“你才神經病呢，想吃瓜還不打算給錢，有你這麼找便宜的嗎？我還尋磨着讓你白送給我呢！”
玉龍下了班正待回家，玉虎見後招呼他過來吃瓜，玉龍也不客氣，隨手接過西瓜就吃，順便問了一句：“今天的生意怎麼樣？”
玉虎垂頭喪氣地說道：“嗐！別提了，今兒個可真他媽的邪門兒，買瓜的不多，想吃白食的倒不少。”
“怎麼回事兒？買瓜的還想吃白食？”
“可不是咋的，一開始就有人問我：你這瓜要錢嗎？我說要錢人家扭頭就走。這不，剛纔還來一位，她還打算讓我白送。”
玉龍也納悶兒了：“不會吧？怎麼會這樣？”待他看到攤位前面擺放的紙牌，只笑的把滿嘴西瓜噴出老遠。
玉虎一臉疑惑：“你笑什麼？什麼事兒把你高興成這樣？”
玉龍強忍笑意：“我說兄弟，咱別在這兒顯眼了好不好？趕緊收拾攤子回家吧。”
玉虎甚是不服：“我怎麼就顯眼了？賣瓜又不丟人。”
“不是賣瓜丟人，而是你不該擺這個牌子。”
“它這不是爲了促銷嗎？這又沒有違法，別人可以擺的，我如何就擺不的？”
“你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шшш ★тt kán ★℃ O “自選大西瓜，一元一斤。”玉虎這會兒還當自己寫的是自選。
“你再好好看看你寫的是自選嗎？”
玉虎忽閃着兩隻大眼睛看過之後並沒有覺出什麼不對：“沒錯呀，這不是自選嗎？只不過‘自’字中間兩橫距離太近，看似一橫而已。”
“你這上面分明寫的是：白送大西瓜嘛！”
“什麼？白送大西瓜？我又不傻，幹嘛要白送大西瓜？”
“那誰知道？你自己寫的都不清楚，別人又怎麼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玉虎望着紙牌左看右看，仍未看出此中奧妙：“不是吧，我看着是自選呀，怎麼會是白送呢？”
“我還會騙你嗎？你再看看‘自選’和‘白送’能是一樣的嗎？”玉龍說着話，將兩詞寫出來讓其辨認。
玉虎這時似乎才明白過來：“我說他媽的今兒個怎麼老是有人問我：這瓜要不要錢呢，鬧了半天全都把我當成白送瓜的了”
“到現在你才知道啊？”
“你不說我還矇在鼓裡呢，你說他媽的也怪，我沒擺這個牌子的時侯吧，還能賣出去幾個，誰知寫上‘白送’之後反倒不開張了，真他媽的邪門兒！”
“問題是你口不對心，自相矛盾，一面寫着‘白送’，一面又得向人家要錢，分明是故弄玄虛、純屬欺詐，不賣錢自然也就不足爲怪了。”
“都怪這倆字和‘自選’太過相象，以至於張冠李戴、受其矇蔽。這也難怪，你看自選和白送雖不是一個孃的‘孩子’，可長得比他媽雙胞胎還象，若不是大哥告知實情，小弟還真就難辨真假呢。”
“兄弟，咱以後長點出息好不好？別再鬧這個惹人笑柄的事兒了，你要知道你的形象不僅只代表你一個人，而且你還代表着整個柏鄉縣，甚至於整個河北！”
“有你說的那麼邪乎嗎？小題大做！”
“你可不要掉以輕心，這事兒還真大意不得，這是在北京，不是在我們鄉下，在老家你擺這麼個牌子，白送別人一個西瓜尚有莫大的人情，在這地方你把西瓜白送給人，不但沒有人情，而且把臉也丟盡了。”
玉虎不以爲然：“太誇張了吧？少見多怪！”
“這還是別人少見多怪啦？你這牌子讓誰見了都覺得新鮮，問天下賣瓜者誰人肯於‘白送’？唯我玉虎老弟。”
玉虎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你別拿老弟開涮了好不好？此事一旦傳揚開來，小弟還如何在京城立足？”
玉龍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好了，我不說了，你以後做事小心點兒吧，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切不可粗心大意、惹人笑柄，你好自爲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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