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半夜曲 送花
那晚回到自己的居住地後,衣露申想了很多,有夢玄對她孜孜不倦的教導,有孟莫對她掏心掏費的好,還有老頭打從心底裡對她的關懷。對於這一切,她無比感激,無比感恩,她相信沒有人比她更幸福的了。她從小無父無母,只要有人對她好,她一定會加倍回報別人的好,所以這一次出海,除了爲民除害這個任務之外,她還得把枕夢石從九嬰手裡奪回來。
翻來覆去都睡不着,她乾脆披上外衣走到屋檐下擡頭觀賞天空中高懸的明月,三更天露水還是很重的,不一會兒,她的鞋襪都被露水沾溼了。
她雙手合十,對着月亮禱告,“望姮娥保佑我們幾人此行皆能順利返回,若是有什麼事兒,就由我來擔着吧……”
“唉……真是個傻丫頭,本來就不太聰慧,現在更加傻了。”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低低的,但是此刻寂靜,衣露申仍舊聽得一清二楚。
“孟莫,是你?難道你也失眠了?我……睡不着呢,出來看看月亮吹吹風。”
“嗤,看月亮吹風把你看傻了還是吹傻了,吹的腦子進風啦?說那樣兒的傻話,那你要我們男人的面子和尊嚴掃地上嗎?你剛剛說過的那些話我就權當是消化不良,肚子在吐氣,以後可別在那樣了。”
他手裡拿着一朵有些乾癟的扶桑花,想必是在來時的路上採摘的。花瓣有些縮水,但顏色鮮豔異常,若是插在水中定然還是嬌豔嫵媚的。
“哦,我以後不說便是了,你大半夜的出來就算了,幹嘛手裡還拿着一朵花兒?”
孟莫朝她飽滿的腦門兒彈了一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呢?這花兒擺明就是要送給你的,我是借花獻佛好嗎?”
衣露申撇撇嘴,“沒意思,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不過,你這些肉麻又甜膩的話兒是跟誰學的?不會是跟你哥哥學來的吧?”借花獻佛?她可不是“佛”喲,不過想歸想,她心裡還是挺甜蜜的。
這確實是孟淵那傢伙教他的!
孟淵還說了——女孩子嘛,姑娘家嘛,都愛些花花草草或者可愛的小動物之類的東西,看到這些啊!她們的心裡都會覺得軟萌軟萌的,有的甚至會來一句:“哇,好可愛,好漂亮喲!”所以孟莫啊,聽哥一句沒錯,你要長點兒心,長點兒腦子,多多想些點子討好阿申。雖然人家不是那種小家碧玉型的,可是再怎樣都是個姑娘。
生平第一次,孟莫聽從了兄長的偉大建議——鮮花送美人!雖然是乾癟的花,雖然只有一朵,但並不妨礙他一顆拳拳又熱烈的心。
衣露申快速奪過孟莫手裡那朵花,“這花我收下了,再被你這麼捏着,它可就真的要去見閻王爺了!還有,現在很晚,你該去休息了。你我孤男寡女,雖不說共處一室,但好歹也算在花前月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咱倆在許些什麼山盟海誓私定終身之類的約定。”
“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這死妮子了!咱們明兒就要出海了,你今晚好好睡一覺。”
衣露申不置可否的走進屋裡,“砰”一聲關上門。
所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可今夜一點也沒有那種古意幽情,只有心頭的那幾許沉重的擔憂和對未來無法預知的三兩恐懼。是的,她就是有些恐懼!孟莫之前爲了保護她曾被九嬰打成重傷,這一次她一定會把這樣的情況滅殺在萌芽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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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舟的修建早已竣工,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清晨,初陽纔剛剛升起,露水未晞。
“來,阿福,你小心點兒,這錘子要是掉下來可會把船身給砸穿啊!”夢玄站在一旁仔細的檢查着船身的每一處,工匠阿福手裡拿着一把巨大的錘子,他正要去幫別人修築堤壩,剛好路過這兒。
船身的符文,一筆不落的都刻上了。船頭的紫龍幡,掛的位置不對,夢玄喊道:“孟莫,你過來,幫我把這幡掛正。”
正在和衣露申聊的熱火朝天的孟莫就這麼突然被夢玄給打斷了,他心裡憋了一口悶氣,可奈何對方是夢玄他才大氣不敢出,乖乖的過去幫忙。
一邊掛着紫龍幡,孟莫一邊在心裡默默地吐槽:死夢玄,大爺知道你是故意的,故意打斷我和阿申,看到我倆這麼親密,你丫的肯定是羨慕嫉妒恨了,知道你把阿申當女兒,現在這情況無異於女兒被我拐走,你不爽了唄!
他不自覺的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惹來了夢玄的新一輪“折磨”。
“我說你這年輕人是怎麼做事的?叫你掛個幡你也能發呆發半天,想什麼呢?”
孟莫被他嚇了一跳,趕緊加快速度把幡掛正掛好,他真是怕了這個夢玄了!有事沒事的,都愛找事兒,就是一事兒精。
事後,夢玄又將他們幾人召集在了一塊兒,“這次你們就從冥思森的湖泊那兒開始航船。”
“什麼?冥思森的湖泊?難道說那兒的水能和魑魅海的水是互通的?”衣露申還真是頭一次聽到冥思森的湖水能通往魑魅海,這算是玄叔叔分享給他們幾人的秘密嗎?
夢玄習慣性的想捋順山羊鬍子,可他忘了他前陣兒才把它們給剃了,看來真是老了,健忘症犯了!
他尷尬的輕咳一聲,“是啊,這湖泊本來就是通往魑魅海的,你們昨晚做了件好事兒,把那些水猴和湖靈都清除了,也算是掃清了障礙。”
本是無心所爲的一件事,還真是應了那個理,無心插柳柳成蔭。
“玄長老,我昨兒還以爲是您讓阿申去的呢!沒想到竟讓她誤打誤撞給撞着了!”孟淵撫掌大笑,這也算是驚喜吧。
孟莫急性子又發作了,他馬上說:“那還等啥,咱們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出發吧!”他摩拳擦掌,一副雀躍欲試的樣子。
夢玄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雖然他很欣賞孟淵,但並不代表他“任人唯親”,對於孟莫,他還是諸多不爽的。
“你以爲真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