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蜉蝣歌 夫妻
現世中的幾人或焦急或耐心的等候,而夢境中的兩人則度過了十五天無憂無慮,無怖無懼的日子。
“靈昭,今天還是你做飯,可別忘了哦。”浮生忙着採花追蝴蝶,“忙”的連頭也沒回。這些花兒五顏六色的,太美了,還有那幾只燕尾蝶,也好有靈性,她喜歡的緊。
“娘子,你又耍賴,明明就說好了今兒該你做飯的。”
靈昭無奈的揉揉眉心,浮生這人很單純,一旦遇到自己喜歡的就極容易樂不思蜀,瞧瞧她那樣兒,追蝴蝶弄的滿頭大汗,等會兒又要喊熱了。他總覺得自己不是她戀人,而是她爹爹。臭丫頭昨晚還膽大包天的喊他“小老頭兒”,真是氣死他了!
在這大半個月裡,他們通常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就像普通的人類夫妻那樣,男耕女織。耕田於他而言不難,可浮生並不會織布,但她會繡花。她還大言不慚的說:“繡花的難度可比織布高的多了,靈昭小老頭你就別嫌棄我了。”
這裡雖然是衣露申編織的夢境,但是太陽照樣很猛烈。白天,他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耕地,經常熱的汗流浹背,毒辣的太陽甚至把他曬的脫了一層皮。晚上浮生幫他上藥時心疼的落淚,再三吩咐他不要再去耕地了,但他依舊堅持天亮就扛着鋤頭出門。後來,浮生實在看不下去就編了一頂草帽給他戴着,自己也在地裡陪着他翻地、種植。
這十五天裡,他們就像一對普通的塵世夫妻那樣生活着。有分歧時就磕磕絆絆吵吵鬧鬧,可還真應了那句話“牀頭吵架牀尾和”,第二天他們又和好如初。
每當夜晚來臨時,他們就搬着小凳子在院裡坐着賞月品茶。滿天星斗遍佈夜空,他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訴她哪顆是織女星哪顆是牛郎星。他記得她是含着淚聽他講完牛郎織女的故事的,她還控訴自己“好壞”,爲什麼不爲他們編織一個團圓的結局,爲什麼最後要讓牛郎織女隔着盈盈一水間卻又脈脈不得語?當時他沉默了半晌無語,他想到了自己和浮生的漫漫情路,雖然和牛郎織女的故事不盡相同,可結局呢……結局恐怕也只會是兩人分開吧。一想到這裡,他的心疼得都快不能呼吸了。
他只能緊緊的擁抱着眼前人,緊緊的……像是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這樣他們就能成一體,就能再也不分開了……
那晚,浮生也緊緊環着他的腰,眼中有淚,但是強忍着不讓它們滑落。似此星辰良宵,可他們卻放任那份悲傷倒流至全身四肢百骸。
那晚,浮生對他說:“如果我走了,你可要好好活下去,一世健康無憂無慮。找一個人,守着一個家,就這樣過一生。”
那晚,自己是怎麼對浮生說來着,對了……他說:“你若離開了,我也絕不會一人獨活,我沒法想象沒有你的日子。那一定是度日如年,白天也會變成絕望無助的黑夜。一人踽踽獨行,一人地老天荒,如墜人間地獄……”
話還未說完就被浮生緊緊捂着嘴,她渾身發抖,“別說了,別說了,別再說了。”淚,潸然而下,成雨,成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