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蜉蝣歌 招安
見衣露申潸然淚下，夢奴好像做錯事的孩子那般攪着手指，頭也低的不能再低了，好幾次他欲開口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又急急剎住。他時不時擡起頭偷偷看衣露申一眼而後又急急把頭低下，動作甚是滑稽。最終，衣露申還是被他這副滑稽逗笑的模樣惹得忍俊不禁，她破涕爲笑說道：“沒想到夢奴前輩活了好幾千年卻還是如黃口小兒般單純可愛。”
那夢奴一時竟不知衣露申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了，他顯得非常緊張：“殿下，您是不是不喜歡老奴這副沒用鬼的模樣？”
“哈哈，我的意思是您真是太可愛了！你可別誤會我是討厭你還是反感哦。”
聽了衣露申一席話，夢奴本就醜陋可怕的面目忽然間光彩四射，像拿到糖的小娃娃，他眼眶裡那些密集的嚇人的黑點也減少了許多。
衣露申覺得很有趣，難道他眼裡的黑點是隨着個人的情緒而變幻的？心情好時，諸如快樂、欣喜，黑點就會變少；心情不好時，黑點就會隨之增加。真神奇……不過，也難怪，他在這裡看守了這麼久，再加上自己崇拜敬畏的主人離世，他的心情能好纔怪。想必這五十年來，他一定是在烈火烹油般的痛苦煎熬當中度過，不知外面的風沙星辰和流年飛逝……想到這裡，衣露申心裡又沒由來的替這位忠誠的夢奴心疼了一下。衣露申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強大的情感支撐他一直到現在？
“這五十年來，你一直在這兒守護着，我想知道……你寂寞嗎？或者說……可曾後悔過？”
“殿下這話老奴就不愛聽了！”夢奴生氣的說道。
“哦……那是爲何？”
夢奴沒有馬上回答衣露申的話，他虔誠的膜拜青銅祭臺，眼裡有着深深的懷念和不捨……半晌，他才悠悠開口說：
“我曾經是個十惡不赦的妖怪，佔山爲王，縱容手下的小妖怪燒殺姦淫無惡不作。直到有一天，有一個氣勢如虹的男人提着劍出現在我的面前，他只說了兩句話：第一，讓我出招與他打一場，我若輸了就得一世追隨於他；第二，他直接揮劍了結我性命……”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想：“可我當時心高氣傲，怎肯聽從。我覺得這個男人一定是在羞辱我，他憑什麼一劍了結我性命！於是我拼盡全力要與他決一死戰，好捍衛自己的尊嚴。誰知……不到片刻，我便慘敗，可我的自尊又不允許我臣服於他，於是我便惱怒的想要自盡……可就在這時，他阻止了我，還微笑着對我說其實我能力不錯，只不過是誤入歧途罷了，他從前一直想找機會說服我，讓我協助他，但後來又聽說我作惡多端就知我必定多行不義必自斃，因此他打着誅殺我的旗號來找我單挑，實是想感化我，讓我走正道……也許，我是看到他的誠意，我有點感動，便說我想考慮考慮……”
“那……後來你真的就自願歸順於陛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