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一手撥開它,自己的手壓過去。
貓撲憤怒,扯長了嗓子,使勁的“喵喵喵喵”叫個不停。
夏明薇看了想笑,推上官:“你別壓着它尾巴了。”
貓撲繞了一圈,一步也沒打算走,過來夏明薇脖子的地方,“喵喵”的拱了拱,踩在夏明薇身上,趴着就躺下,回身不以爲然的看一眼上官睿,眯縫了眼睛。
夏明薇伸手去抱了,很喜歡的樣子,上官睿皺眉。
夏明薇笑:“你跟一隻小貓計較什麼。”
外面吳淑靜的聲音傳過來:“貓撲?睿睿,貓撲看見了嗎?”
上官睿如獲大赦,翻身起來,一手就掐了貓撲起來,任由貓撲不情願的掙扎,抱着就到門口去,開了門,把貓撲遞出去:“貓撲跑進來了,我給您送出來。”
吳淑靜接了貓,貓撲不滿的一個勁兒的叫。
吳淑靜往裡面看一眼,說:“怎麼還反鎖門。”
上官睿說:“姥姥,貓撲給你,快拿走,我們還有事情。”
說話聲音很大,夏明薇聽得囧死了,急忙的出來:“姥姥,貓撲真好看,我看着喜歡就抱過來玩的,我給您抱過去。”
說着就要出去。
吳淑靜抱着貓,貓也很沉,卻是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們忙,現在的年輕人,都一天到晚忙,睿睿工作也辛苦。我都抱習慣了。”
吳淑靜離開,夏明薇看着吳淑靜小步子小步子的沿着走廊走,進了房門去,問:“你現在還工作?”
上官睿說:“都沒多說,就這樣了,說了還要解釋。”
夏明薇點頭,腰上卻是一緊,上官睿貼了過來,反手“啪”的關上門,“咔嚓”一聲鎖上。
夏明薇急忙的要躲:“你剛纔跟姥姥說的那什麼話,還說有事,囧死人了。”
上官睿笑,看她跟條魚似的就鑽出去:“最煩人的都送出去了,你還能躲着到哪裡?”
最煩人的,非貓撲莫屬。
夏明薇低聲:“好歹到*上去。”
上官睿連聲:“好好。”
當然是好,正遂了他的意。
*****
冬日裡下了第一場雪,開始的時候還是歡喜,不料到雪綿密如同羽毛,一葉葉的往下落,這樣早的時間落雪,真的不多見,*過去,整個b市一片雪白,站在高處看,好像是個白雪堆出來的城市,早上出太陽,每一處都晶瑩剔透,遠看還有星星點點的光亮。
一層秋雨一層涼,這次可好,氣候反常,不知道是厄爾尼諾還是拉尼娜,反正就是在大家等着秋雨的時候,一場雪忽然落下來,殺了個措手不及。
心情是很不錯,無非是穿厚一點的問題,可是早上起來,看新聞,市政環衛部門已經是忙碌了*,連夜融雪鏟雪,看了一眼表,也都是這個時間,從窗外看過去,看見二環上面堵的水泄不通,知道本來早上就能去的一月一次例行體檢肯定是沒辦法早到,打給了醫院,說自己晚一點,醫院那邊值班的*還說:“早上醫生也都遲了,您不用太急。”
這個城市,所有的着急,非要準時不可,時間觀念等等,都卡着在門口的環線上面,剎車燈不停的亮,車子就是開不動,都卡在不上不下的位子。
任蕾自己衝了點麥片加可可粉喝了,再出來,看一眼樓下。
剛纔就堵着在那邊路燈底下的黃色小qq,走到另一個路燈底下,過去了大概一個小時,前行了不到20米。
新聞裡面說,市政環衛正在緊急的處理雪後帶來的路面問題,建議所有車緩行。
看了這個情況,任蕾乾脆去打開衣櫃,本來今天打算穿的一件薄的呢子大衣又放回去,拽出來一件羽絨服,很久沒出去,一次在微博看見代購貼圖出來,顏色鮮豔明亮,的確喜歡,就跟代購訂了,沒想到這麼快用得上,本來是打算滑雪再穿。
又裹了圍巾,戴上手套,拿了鑰匙和包出門,開始往醫院走。
城裡就這麼大,二環就這麼點,走過去大概是一個小時,堵成這樣,也沒別的選擇。
一路的走着到醫院去,進門,輕車熟路的上樓,一邊上樓一邊從包裡面拿了病歷出來,到自己平常檢查的科室。
正走着,到二樓拐角的地方,聽見高跟鞋的聲音,是樓上有人也在上樓,她擡頭,只看見鞋子和褲腿,正紅色的褲子,她記得是今年在那個時裝展的圖冊上見過的,正適合過年用,她還想過要買,當下就留心了一點。
她的科室在三樓,正是往上走,上面那層的人停下來,在包裡找着什麼,她於是上來,眼睛看着那條褲子,多看幾眼也不會是自己的,後悔沒有早點買,已經看見別人穿,就不想要了。
那女人低頭在包裡面不知道是找什麼,錯身而過的一刻,她是一路的往上,那女人從包裡面翻出來了手機,擡頭。
她是轉身要繼續上樓,科室在四樓,一轉頭,剛好對上了彼此的目光。
她上樓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下來。
站在原地。
樓梯上站着的女人也是沒想到是她,也站着,看過來。
她這樣看着樓梯上的那個女人,卻是對方先說話了,說:“好久不見。”
聲音淡淡的,還有些柔,好像真的是多年不見的朋友,這樣打一個招呼。
她於是也開口,說:“明薇,好久不見。”
樓梯上的夏明薇看向她,上來幾步臺階。
任蕾看她,火紅色的褲子,在醫院裡面沒穿外套,上衣是一件白色的女士襯衫,在領口的地方多做了很多處理,很好看的領口,繁複的大朵波浪好像是花瓣一樣卻不讓人覺得過分,要命的是,隱約記得好像是在那個圖冊上面見過的,也是大師的作品。
女人看女人,總是容易這樣評估,一眼掃過去,比超市的掃價器更犀利,標滿了價籤。
任蕾真想是脫了這身羽絨服,後悔這麼穿着來。
夏明薇卻是沒有在乎的樣子,說:“我就是這層了。”
任蕾知道,三樓是放射科,四樓是她例行檢查的地方。
“上官睿怎麼樣?”任蕾問。
算是客氣,也多少有點關心的成分。
夏明薇笑笑:“還好。”
還好兩個字,有太多的含義,也就是還行、還差不多,也可能是不差,比最糟好一點點。
當下也不問了,目光卻是掃到夏明薇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一點閃爍,閃的她覺得刺眼。
她停了停,暗暗的吸一口氣,微笑說:“李嘉慕也挺好的,最近還晉升了,這個年紀做到那麼高,挺不容易的。”
說完,一瞬不瞬的看着對面的夏明薇。
夏明薇只是笑笑,好像不以爲意的樣子,淡淡的:“應該恭喜他。”
任蕾看着她對面的女人,看着夏明薇那些淡淡的神情,試圖想要從夏明薇的臉上捕捉到一絲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捉不到。夏明薇就是那樣的表情,一點隱藏和掩飾都沒有。
夏明薇就是真的不在乎,根本不在乎的模樣,聽見李嘉慕就好像是聽見任何一個人,沒有任何反應,哪怕是眼底有一瞬間的瑟縮也好,可是都沒有,她於是不能理解,一點都不能理解,李嘉慕就是爲了這樣一個絲毫不把他放在心裡的女人,做了這麼多。
甚至都會忽然的跟她結婚,都是爲了眼前的這個夏明薇,可是夏明薇分明的沒有任何迴應……
她一瞬間,覺得李嘉慕真是傻,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人!
傻的無以復加!
夏明薇開口說:“那我先過去了。”
說着,轉身往走廊那邊走。
任蕾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的開口:“他跟我求婚了!”
夏明薇轉頭過來。
任蕾看着夏明薇,又說:“順利的話也就快了,年底人都忙碌,我身體不好,也不喜歡冬天拍婚紗,等到明年開春。”
夏明薇一笑:“也恭喜你。”
還是那樣淡淡的表情。
任蕾已經想了所有的句子,想要刺痛夏明薇一下,想要看她也痛,想看她一下子茫然的樣子,可是都沒有。
醫院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任蕾看着對面的女人,想到最開始的時候,100萬以爲就能打發掉的。
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應該算是什麼?情敵,還是朋友?還是更離奇的什麼身份,其實兩個人都沒有交集。
她從一開始就輸,一路的輸給她,李嘉慕遇上夏明薇,她任蕾就沒了生存的空間和餘地。
夏明薇低聲:“我得進去了。”
任蕾點點頭,夏明薇轉身走,往前面幾步,走到一個房間,推門進去。
任蕾站在走廊裡,站了一會兒,想了想,自己爲什麼撒謊說會跟李嘉慕在一起,是因爲不甘心還是什麼?總覺得看着夏明薇就這樣輕鬆愉悅的轉身離開她不甘心,就想讓她痛,結果更糾結的,卻是自己。
任蕾轉身上樓。
一切都停止在這一點。
再也沒有什麼好計較,就當做是窗外的那場大雪,在心裡也下一場,掩蓋了所有的一切,永遠的隆冬,永遠的再也都不化的雪。
從此,雪藏過去的一切。
*****
夏明薇進了病房,手裡捏着手機,捏的有一點緊。
上官睿在打吊瓶。
夏明薇過去,上官睿看過來,夏明薇過去削蘋果。
徑自的坐下,拿了蘋果就削,一直削了一條長長的皮出來,削好了,一手捏着蘋果皮的一邊,整個兒拎起來,正要給上官睿看,一擡頭,卻對上上官睿的眼睛。
上官睿一瞬不瞬的看向她,眼睛有一點閃動的光亮。
夏明薇對上,才問:“怎麼了?怎麼這麼看着我?”
上官睿說:“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
她剛纔認真削蘋果,沒料到他叫,竟然一點都沒聽到。
耳朵裡一直都是別的聲音,來來回回的迴響,好像是剛纔任蕾說的,他們要結婚,又好像是別的,有些發愣。
“我真沒聽見,削蘋果是很大的工程。”夏明薇低聲。
上官睿也不多說,伸手過來,順理成章的。
夏明薇遞了蘋果過去給他,看他眼底那一點笑。
他其實也不是喜歡吃蘋果,也不是喜歡跟她搶,只是兩個人都習慣了這樣的相處,他每次打劫她的蘋果,她都覺得挺好的,至少他還有心思跟她逗。
夏明薇起身去,拿了杯子,到一邊的飲水機上面去倒水。
水流緩緩的,夏明薇想到剛纔的任蕾。
任蕾還是原來的樣子,精緻的不容冒犯,正牌的大小姐,還不嬌慣,有一個部隊的父親讓她言談舉止連走路都露出筆挺來,有些像是部隊上的文工團裡的女孩子,漂亮的筆直,眉峰一挑就是驕傲。
李嘉慕能跟任蕾在一起,不失爲一件好事。挺好的,真的。
每次看見任蕾,都會有種想要躲開的感覺,永遠的記得自己曾經那樣慘的在她的面前,所有人都去救任蕾,她一個人就算是死掉也沒人在乎,永遠的記得那個場景,想到的時候,身體會發冷。
手背上一涼,驀地回神,纔看見手上已經是都溼了,水杯接滿,都漫出來。
急忙的關了水,拿了水杯,倒出來一點,回頭,看見上官睿正是看過來,那雙眼,鎖着在她的臉孔上面。
“怎麼了?進門就有些不對。”上官睿低聲說。
夏明薇搖頭:“沒事,有點沒精神。”
總是不可能告訴上官睿說,自己在外面遇見了任蕾,這些不必要的事情,就還是不說了。
“晚上去姥爺家裡嗎?”夏明薇岔開話題,問。
上官睿目光閃爍了一下,沒再多追問,既然她不想提,於是回答:“不了,再去不合適,每次去姥姥都做一堆吃的給我,說我太瘦,讓我多吃,可你也知道……”
夏明薇心裡一揪,怎麼就提到了這裡來。
上官睿卻是笑笑,說:“你挑食,不吃胡蘿蔔不吃白菜,以前還老說我跟喂兔子似的餵你,現在公平了吧,你看我吃飯,可不就跟喂兔子一樣。”
夏明薇笑不出,低聲:“還是爲了你身體,能好起來就好。”
上官睿說:“能好起來,我變成兔子也都行。”
一時有些沉重了,夏明薇換個話題:“糖糖還在姥姥家裡,不然晚上我自己去看看。”
她現在照顧上官睿,也真的是沒辦法空出時間來照顧糖糖,兩個人都好像過客一樣的,她也試圖過看要不要把糖糖要過來自己帶,結果看見保姆專業的工具和鋪天蓋地的小衣服小褲子,冬天更是誇張,糖糖那個房間是恆溫,金碧桐說是怕糖糖上火了,護的嚴嚴實實,就差沒是無菌環境,她要是接手過來,兩天肯定金碧桐都會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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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不肉,不會寫了,囧……馬上寫結局出來馬上馬上,稍等稍等。結局之後番外什麼時候開始會跟編輯具體商量一下,親,很多時候朵朵也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