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南行,一番拷問,青玄將祖血秘聞全盤說出,不敢隱瞞。
葬龍海城的地底,埋着一頭太古龍骨,那龍骨風化無用,但其骨髓之內,卻藏了兩滴祖血!
毫無疑問,此龍生前是龍族老祖人物。
正是靠着這兩滴祖血,葬龍尊者才能實力強橫,在化神巔峰之時便可勉強抗衡老熊。
如今葬龍正藏在妖城某處閉關,煉化祖血,突破半步煉虛。
具體閉關的位置,只有青玄一人知道,不在任何地方,而是在洞天之寶中!
若無青玄跟隨,寧凡想憑自己招出葬龍閉關之地,難!
這也是寧凡未殺青玄原因,此人還有用處。
祖血除了祖輩傳承,是無法搶奪的,只能憑自身修煉。這兩滴祖血,是例外中的例外,或許是因爲星海的天帝力量,或許是因爲海城的詭異地勢,竟傳承下來。
寧凡是扶離血脈,要這兩滴祖血並不能直接提升血脈強度,但也好處不小的。
且即便不爲這祖血問題,寧凡也要滅掉這葬龍城,一切,只因爲葬龍城對他出手了!
被人追殺,便要狠狠還擊,最好的手段,無疑是滅了葬龍城這種大勢力,讓其他小勢力掂量之後、不敢再招惹自己。
殺戒已開,一人是殺,萬人也是殺。自己已滅葬龍萬獸之軍,擒下青玄,與葬龍城之間絕無迴轉的餘地。
“葬龍城有多少高手!”
“除了城主是化神巔峰,共有三名後期長老,老夫是城主親信,故而委任爲副城主,與老夫實力相當的中期高手,則有7位。至於初期化神,有15人,其中有4人是新捉拿的俘虜…”
“俘虜?”
“嗯,如大人所知,近來不知發生什麼變故,星海多了許多外來者…這四人,皆是誤闖我葬龍城時被城主所擒下,並種下妖禁,留於城中做護衛之職。”
對寧凡的提問,青玄不敢隱瞞。他憑一顆頭顱施展秘術,重新凝聚出星靈妖身,只是修爲卻悲哀地跌落到初期。
這也是無奈之事,能從寧凡手中保住性命已是僥倖,修爲跌落是無可避免的。
這一刻,青玄終於明白,眼前的白衣青年有多麼恐怖。
只是這覺悟,有些太痛、太遲。
身爲葬龍城副城主,青玄卻不得不爲了保命、出賣葬龍城。
但在平靜之後,青玄又更加悲哀的發現,寧凡實力雖強,竟並無僞裝修爲的痕跡,似乎真的只是化神初期。
“此人實力雖強,殺我如螻蟻,但修爲卻只是化神初期,不知是否能敵過城主…我被此人種下妖禁,他死我必死,哎,城主當年就能接老熊十掌,如今想必實力又大漲了…若此人敗給城主,我該何去何從…”
哎!
青玄深深嘆了口氣,望着腳下金焰車,立刻神情火熱。
此車好快的遁速!已達到的煉虛級別!
這陸北不愧是從鯤魔手中逃脫的狠人,如此遁速,鯤魔都追不上,城主必定也追不上的。或許此人不是城主對手,但逃跑應該無礙的。
“罷了,就一路跟他走到黑吧,只可憐了我的家人,會不會被城主泄憤殺掉…”
金焰車好似化作一道極細的金線,在星海中一遁十萬裡。在這恐怖遁光中,葬龍城已近,而青玄立刻緊張起來,一列列戰車正朝此地逼近。
葬龍海城,是一處中立勢力,其城主葬龍尊者,曾也是一方狠人,只是近些年忙於突破半步煉虛,而深居簡出,但兇威仍在。
城外戒備森嚴,城北十萬裡外,據守着十萬海獸,七輛銀車。
七輛戰車之上,各有一名化神,三人穿星甲、爲化神中期。
另四將則皆穿貂裘大衣,皆爲化神初期,個個神情含怒,卻敢怒不敢言。
“風寒,出列!”其中一名化神中期老者鐵着臉,冷聲令道。
“是…不知穆南將軍有何吩咐…”一名臉帶淤青的青年一步邁出,對老者垂頭抱拳,眼神有怒。
若有第二界妖修在此,便會發現,這怒氣衝衝、卻不得不低聲下氣的青年,實則是風昀部的妖將風寒!
“明知故問!城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今日是最後一日,你可考慮好了!”
“風寒不敢泄漏風昀部遁術功法,請穆南將軍容情!”風寒一咬牙,一月之前,他與其他三位風昀部妖將誤入葬龍城,被此地兇獸攻擊、擒下。
四人之中,除風寒外皆是化神中期,但四人面對葬龍城主的強橫出手,卻只一個照面便盡數落敗。那葬龍城主的祖血妖術,威力太過恐怖,一招之下,三名中期化神直接被打落到初期,而風寒關鍵時刻催動秘術,以化神中期都難比的遁速逃過一擊,避免了被打落化神的危險。
四人被擒,成爲葬龍城妖奴,這對風寒等高傲的妖將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而若非葬龍城主對風寒功法稍感興趣,四人未必能活到今日。
一個月!葬龍城主給風寒一個月考慮,交出功法可保不死。若冥頑不靈,則葬龍只能強行搜魂,或許獲得的功法不全,卻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一個月,風寒猶豫、掙扎,但四將商議的結果,卻是萬萬不可泄露風昀部秘術。
“大膽!若你今日不交出功法,必死!”穆南眼光一冷。
“爲將者,何懼一死!”
風寒一步邁出,一月屈辱,他已忍夠,今日無須再忍!
“哼,骨頭還挺硬,不過稍後老夫有得是辦法,讓你吐出功法…說起來,那引起星海大亂的羅雲陸北,似乎與你來自同一個地方啊。不知再過數日,青玄副城主擒回此人,會不會讓你黃泉路上、多添一個朋友!”穆南話鋒一冷,暗含威脅。
卻不曾想,這句威脅,反讓風寒原本憤怒的目光,漸漸平靜,而那平靜,繼而化作火熱之色。
“青玄,擒不下陸北!”風寒傲然而立,仰天大笑,已有赴死之心。
“大膽!副城主名諱,是你這區區奴將可稱呼的麼!不過老夫倒是很意外,你對着陸北,似乎很感興趣,據老夫所知,在你生活的地界,共有9大勢力,你風昀部是第三勢力,那陸北則出身於第七勢力。且據老夫所知,那陸北似乎僅是化神初期,這即是說,他實力最多和你相差無多了,且更有邪寒蠱之毒傷,戰力不繼…老夫殺你風寒,只需三息!殺那陸北,怕三息都用不到!”
對第二界的情報,穆南娓娓道來,令風寒面色一冷,狠狠回頭瞪了另外三名降將一眼,立刻,其中一名醉酒未醒的妖將,低下頭,露出慚愧之色。
“是我酒後大意失言…不過沒有泄漏太多…”
毫無疑問,這些情報都是這醉將不小心泄漏。
風寒深深吸了口氣,已經泄漏的事,再追究也沒有意義。望着穆南,風寒眼光好不避讓,字字鏗鏘道,“你殺他,無可能!他殺你,何需一指!”
“哼!老夫倒想看看,什麼樣的化神初期,殺我不需一息!至於你,在此觸怒老夫,老夫即刻便爲你搜魂滅憶好了!”
穆南身形一晃,以風寒都難以看清的菸絲一閃,瞬間出現在風寒身前,大手一抓,便抓向風寒天靈。
這一擊是穆南含怒一擊,威力自不容小覷。
這一抓太快,使得本就重傷的風寒,更是避無可避。
“會死!”
風寒目光一悔,他不怕死,只恨身爲妖將、不能死於戰場,卻死在宵小手中。
但穆南手掌未抓到風寒天靈,忽而停下搜魂之勢,目光一驚。
在更遠的北方,一道金線拖着長長的金色火光,直奔此地而來。
詭異的是,那金光讓海水滾沸,而車上卻有紫色寒氣不斷散出,又讓海水凍結。
在這海水滾沸、凍結交替出現的奇景,金焰車直衝而來。
穆南等三名中期化神,俱是面色一驚,立刻沉聲令道。
“來者止步!”
只是那金焰車太過耀眼,只是那遁光太過霸道,根本沒有絲毫停步的意思。
唯有一道更爲霸道的聲音,從車上冷漠傳出。
“擋路者死!”
好似一道金光衝來,又好似一道炎陽炸開,金焰車生生撞在妖軍之中,但凡擋在車前的海獸,俱都被衝撞成肉泥!
僅僅是撞車的力量,已不弱於化神中期一擊!
“攔下此車!”
穆南一聲令下,與另兩名中期一道,飛遁而起,各逞手段,向金焰車發動攻擊。
但風寒四降將,卻並非向金焰車發動任何攻擊,反倒各自駕着戰車,匆匆避開。
他們知道,車上坐得是誰!
他們知道,化神中期,根本沒有阻擋此車的資格!
“三才劍陣!”
穆南三人各張口一噴,噴出一口精氣逼人的骨劍。
三道精氣劍芒打在金焰車上,形成十二重劍氣陣圖,層層相疊,於海中生生形成一道陣光之牆,接連撞碎九重陣光,方纔止住了金焰車前進之勢,只是穆南三人亦不好受,被反震之力震得五內劇痛。
三人目光一變,這金焰車的撞擊之力,好生猛烈,12重劍陣,足以擋下化神後期一擊了,這金焰車能撞碎9重陣光,若三人只有其中一人阻擋此車,必定被此車重創的!
在這一刻,三人看清了金焰車的全貌。
在這一刻,三人看清了金焰車頭、周身散着驚天戾氣血芒的白衣青年。
“他是陸北?嗯?怎麼青玄副城主也在此車之上…”
穆南三人只一個遲疑,青玄卻已化作一道青哄,直衝三人之一,一劍刺入此人丹田,毫不留情。
三人毫無防備,根本想不到身爲副城主的青玄會攻擊自己,被青玄攻擊之人,雖不至於死於青玄一劍之下,卻被這一劍搗碎丹田,修爲大損,倉皇退後,眼神已驚怒。
“青玄!你竟背叛了城主!無恥!”
“我不想死!這一次,是城主錯了,他不該招惹陸北,不該下令奪取其邪寒蠱!”青玄目光狠厲,他必須一路跟寧凡走到黑,只恨沒有斬殺此敵,作爲投名狀。
“逆賊當殺!”穆南大怒,但這一刻,卻有一道紫煙一閃,卻是寧凡,瞬間出現在穆南身前,一指按向此人天靈。
這一指之力,立刻引起海山崩塌,一指兇芒,以堪比玉命第三境的指力施展,讓穆南護體罡靈直接粉碎,天靈被狠狠按中。
僅一指,萬里海山徹底崩潰、更有一絲虛空之力繚繞指尖,輕易洞穿穆南不弱的肉身,破入識海。
“好強的…指力…”這一刻,穆南終於回想起風寒的話。
你殺他,無可能,他殺你,何需一指!
風寒沒有騙他,這陸北雖是化神初期,但肉身已足以匹敵化神後期!
“難怪青玄會叛…若我有求生機會,也會向他…”
他的話再無法說完,已被寧凡一指滅殺,肉身崩成血霧。
青玄愣住了。這穆南的護體罡靈可是不弱,至少化神中期還沒誰能輕易攻破罡靈的。寧凡一指暗殺穆南,豈不是說,其指力堪比後期一指?
風寒露出火熱之色,此人便是羅雲陸北,便是自己曾爲之駕車之人!
“一個不留!”
伴隨這寧凡一言,石兵等傀儡、煉屍,俱化做遁光殺戮開來,當黑龍散出半步煉虛的威壓之時,殘存的兩名中期化神,俱都露出敬畏之色。
“求大人饒命,我吳崖(吳雲),願追隨大人戰車,攻打龍城!此生不敢背叛!”
這一刻,兩名化神中期連逃遁的勇氣都沒有,二人之前還痛恨、嘲笑青玄背叛,只是事情輪到自己身上,才發現原來坦然赴死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風寒那一句‘爲將者,何懼一死’,他二人說不出口。
揮手種下兩道念禁,寧凡一指妖軍,不容拒絕向二人令道。
“帶路!滅龍城!”
…
虛空之中,衛玄布着重重迷陣,試圖阻擋北天天驕降臨。
星宮之事,已被另一名執事上報,他想要拖延諸人步伐,唯有出此下策。好在此陣只是迷陣,爲仙陣品階,並非殺人陣。
路過天驕若是誤入迷陣,並不會死,只會被暫時困在虛空。
“寧凡啊,老夫能爲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這迷陣之厲害,困住來人六個月綽綽有餘。
只是讓衛玄始料不及的,是三道長虹在虛空急遁,其遁速之恐怖,讓衛玄目光一震。
“‘舍空期’真仙!如此高手,怎會降臨此處,難道也是爲了天帝之星!還有她身後跟着的,難道是…界獸!不好,我得速速躲開,若被此人看到在此設陣、謀算北天天驕,必有禍端的…疾!”
衛玄取出一個橫渡虛空的紫金星羅盤,一遁之下,直接跑出千萬裡外。
他是跑了,不過那三道身影,卻沒有跑掉。
遁在最前的,是一個腰肢纖柔、酥胸豐滿的宮裝美婦,遮着面紗,看不清容顏,只是鳳冠霞帶,無一不是珍貴仙寶,一舉一動間,更有顛倒衆生的熟美風情,足以得知此人在四天之中,都身份不低的。
其修爲,有些可怕了。
其身後跟着的兩頭兇獸,每一頭都有十萬丈巨大!
這種級別的兇獸,一頭便足以輕易掃平九界!
“可惡,不過是想暗中下界,怎會被界獸發覺…不管了,若能獲得天帝之星,爲蠻兒斬去癸脈赤龍,應不難的,這些年,苦了她…哼!若非下界要自封修爲、隱瞞感知,我纔不會懼怕區區界獸,罷了,那處星宮應不遠了,只需最後一遁…啊!”
美婦忽然嬌呼一聲,猝不及防地,中了衛玄設下的迷陣,一時間,花容失色。
在其這失色的一瞬,身後兩頭界獸,齊齊發出血紅的音嘯,音波一陣下,美婦的修爲竟極速封印,並五內劇痛。
“可惡,區區界獸,敢封印本宮修爲…找死!”
“說起啦,哪個天殺的在此地設下迷陣害人,累本宮受傷,若讓本宮知曉,本宮必定傾盡遺世宮億萬修士之力,誅殺此人!”
美婦口中抱怨,眼神卻是凝重。
能否報復那佈陣之人,還未可知。
今日困在迷陣中,被界獸夾擊,有些凶多吉少了…
(第二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