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葉書記,有什麼指示?”手機躺在賀亞的手上,賀亞對着手機說道。
“人抓到了沒有?”對面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不急不躁,林言有點佩服葉無良的定力了,兒子出了這麼大的事還跟一個沒事人一樣,不過想到他處在的高位,有這點定力也是理所應當,否則早讓別人弄下臺了。
“現在人正在送去警局的路途中。”
賀亞的聲音充滿了喜悅,好像在居功一般,不過卻不敢正面直接回答抓到人了,如果林言不去的話,他完全就沒轍,現在他是兩頭都得討好,雖然作爲一個搖擺不定的牆頭草,他壓根兩頭都討不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最好辦法了。
而賀亞現在的心態則是老實的完成任務,早點回家拱自己婆娘的肚皮好好發泄一番,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兩頭都得像大爺一般的伺候着,真他孃的憋屈。
“不錯,我一個小時到達警局,記得好好招待那個小子。”說完葉無良那頭便利索的掛了電話。
賀亞苦笑的望向林言,等待着下文。
“你要他們先出去在樓下等我,我待會就來。”
林言沉默後說了一句,他現在也有必要和父親的直接殺害真兇見一見面了,葉無心的殘廢是一個開端,現在正戲才堪堪拉開序幕。
賀亞如蒙大赦手一揮帶着十一名警察全部灰溜溜的從包間中走了,被林言用Tr點麻痹的警察也回覆了,他們今天可謂是黴運罩頭,本來以爲還勞師動衆的簡單事情卻因爲有了林言在內,敗得悽慘無比。
王小瘦立馬謹慎的關了門,以前在軍區大院橫行無忌慣了,欺負警衛兵那是家常便飯的事,長這麼大卻沒有欺負過人民公僕的警察,剛剛竟然還踢了幾腳,甭提有多爽了,很興奮,很爺們,肖成超和吳大胖也是如此。
“一個人去,沒問題?”肖成超率先皺着眉頭問道,對普通人來說,警察局可不是個好地方。
吳瓊沒有詢問,眼中的關心之色卻比任何人都要濃郁。
林言忍不住笑道:“又不是去警察局搶人質加殺人劫財,更何況你沒看見剛那名警官的表情嗎?能有什麼問題。”
另外三人想來也是如此,點點頭不再多話,唯獨吳瓊依舊問道:“真的沒問題?”
“真沒問題,相信我,你們幾人先回去,或者還在這裡吃一會,到時候我從警局回來了,打電話給你們報平安。”
“嗯。”四人盡皆點了點頭,吳瓊也想明白了,她幫不上任何忙,唯一幫得上的就是心中不斷祈禱菩薩保佑,菩薩不行就換成佛祖,精誠所至,金石爲開。
“你們慢慢吃,我先下去了。”說完這句話,林言下樓離開了,順便也將今晚慶功宴的賬單給結了。
王小瘦若有所思,葉無良這人可以通過老頭子那裡查一查,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王小瘦想到就做,沒再繼續喝酒,拿出電話向家中撥打過去。
※※※
林言走下樓,三輛白色麪包車靜靜停在了湘菜館的旁邊,一羣身裝警察制服的人全都看着一挑他們七八個人的他這個猛男。
眼神帶着點崇敬和討好的味道,不再是最起初衝進包廂時的不屑,估計下樓的時候賀亞和他們交待了一些林言的信息,比如年紀輕輕就是一個少校職位。
賀亞走到林言身旁,詢問道:“做哪部車走?”頗有點等待領導指示的樣子。
林言無奈的答了一句“隨便。”他根本沒得選,三部車都是同一個樣子,這個選擇題很難做嗎?
而且憑藉林言通曉脣語的技能,他能清晰的知道街對面兩位遊人討論的內容,他可不想在街上多待下去了。
“看,那人就是被警察抓住的犯罪份子。”
“年紀輕輕,還長得一表人才的,可惜不是好人,說不定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沒準兒,你沒看見爲了他足足出動了這麼多警察嗎,不是殺人犯就是強姦犯。”
林言“……”
林言不敢再看下去,待會被更多人看見了,指不定什麼樣的言論都出來了,他可承受不了羣衆的口水唾罵,他是冤枉的呀!!!
上了車,剩下的警察分開上了兩部麪包車,林言坐的那部人是最少的,賀亞心中揣揣,琢磨着想說些什麼,林言索性閉上了眼睛,養神蓄銳,懶得聽他那些沒營養的話,一路無話。
大約三十分鐘時間過後,麪包車停了下來,林言睜開眼睛,原來是到達了江海市隆陽區警察分局。
在賀亞猶如招待大爺一樣,引領林言走進了派出所一間舒適的辦公室中,待林言坐在了沙發上後,賀亞在一旁問道:“小哥是喜歡西湖龍井還是武夷巖的大紅袍?”
“隨便。”
林言簡易的回答了一下,對於賀亞這種人,林言實在沒太多必要去和他打好招呼,這種牆頭草式的人物如果你和他掏心挖肺,有一天被他逮住高升的機會,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掏你的心挖你的肺。
林言當然知道自己這麼一個少校的身份不值得賀亞這樣鄭重對待,重要的是他這樣年輕的少校很少見,另外一種說法就是,這麼年輕的少校肯定是憑藉關係晉升獲得的,林言背後的關係纔是賀亞所不敢大意對待的鎮山石。
可是賀亞卻根本想不到林言是山河軍區王牌特種兵的候選人。
賀亞琢磨了一二還是心疼的泡了一杯自己特意買來孝敬上級用的三千塊一兩的雨前龍井。
端到林言桌前,林言正好口渴了,沒客氣,牛嚼牡丹般一口吞到底,末了還說了句“什麼茶,這麼苦,給我倒杯白開水吧。”
賀亞臉皮抽了抽,沒敢多說,應了聲好後,又屁顛屁顛倒了杯白開水。
見林言一臉生人勿近漠不關心的樣子,打量了一眼房間後再次閉上了雙眼,一副不聞不問高山仰止的表情。賀亞坐在一旁,心中轉了無數個心思卻終於沒有再付諸於行動,過猶不及,卻是期盼着葉無良市委書記那尊大神早點顯靈來到這座小廟,兩方談妥了讓他安心回家拱婆娘,發泄今天過剩的精力。
八卦的心思每個人都有,只是輕重程度不同而已,賀亞不再愚蠢的認爲這是一場混混襲擊富公子的行爲了,發揮他不豐富僅僅正常的八卦心思,葉無心和林言的街頭鬥毆的真相其實是這樣的。
兩位大少同時在鐵饏大學看中一位漂亮的女生,私下爭奪女子的佔有權,隨後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見識了林言剛纔的武力,賀亞也就不難理解葉無心這位紈絝公子被打得全身殘廢的下場,看來軍哥哥以後還是要少惹爲妙,至於他在湘菜館看到的吳瓊則恰好印證了他的猜想,兩位公子的眼光都不錯,她很漂亮,絕對是院花的強有力爭奪者。
被一陣自娛自樂七裡八糟的思想毒害後,賀亞睜開了眼睛,口袋中手機響了起來,定睛一看是市委書記葉無良的。
這時林言也睜開眸子,瞬間爆發出無與倫比的精光,被賀亞全部瞧在了眼中,暗自一驚卻沒敢對視,請示了一番,隨後接起了電話,再向林言告罪一聲,得到林言同意,便快速跑到分局廣場去了,只有一個原因:葉無良來了。
林言端坐在沙發上始終不曾動搖,他不知道葉無良這隻縱橫官場幾十年的老狐狸爲何而來,但是他有信心,葉無良既然來了,不管他懷中什麼心思,絕對沒有好果子給他吃,警局又如何,他照樣可以鬧得天翻地覆。
五六分鐘時間過後,賀亞便微佝僂着腰,旁邊正是江海市一手遮天的土皇帝葉無良,身後跟着一名秘書模樣的男子。
葉無良看着坐在沙發上面無異色的年輕男子,進來之前賀亞已經向他說明了那名年輕人是少校並且很年輕的情況。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心中仍然一驚,隨即古井無波,他沒料到打殘他兒子的人這般年輕,他兒子的實力自然清楚,想不到如今的對頭打傷了他的兒子,自身卻毫髮無損,那麼林言的實力豈不是……逆天了。
不過浸淫官場浮沉數十年的葉無良壓抑住震驚之後,不待招呼,坐在了林言正前方的沙發上,秘書小楊則站在一旁,心中如葉無良所想,他沒有葉無良那份定力,十足的驚訝表現在臉上,城府尚未練到八風不動的高人心態。
賀亞則充當着茶童,再次泡了一杯雨前龍井放置在案臺上,兩方的水都得端平了,一滴不漏才能避免大官交鋒殃及池魚的禍端。
沒待葉無良率先發話,林言看着眼前的仇人,平淡開口說道:“我叫做林言,記得嗎?”
林言一字一字咬得清晰,平淡的口吻下卻掩藏不住掩飾在心中三年的滔天恨意,他如果有槍,一定一槍斃了眼前之人。
賀亞並沒有對葉無良說明林言的名字,甚至認爲他們倆之間只是這次才結仇而已,卻不知冤家宜解不宜結,結下了,便是一輩子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