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因果輪迴

林言終於踏出黑暗的泥濘沼澤地,衝破了今生最大一塊枷鎖的束縛,走上了光明之路。

葉家父子終於死了,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

三年前,當初葉無良駕車,葉無心坐乘,撞死了林言的父親林天琅,也在林言心中撞出了一個不可磨滅的陰影。

時間的一切因果輪迴都在命運的轉輪之中,三年後,林言開車將兩人撞死,三年一個輪迴,此刻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離開事發地點,走在無人的路上,林言心情複雜,殺人,他早已殺過,不稀奇。

可是殺仇人,此刻卻是初次,隨着葉無良和葉無心兩人的死亡,林言一直懸在心中那塊石頭悄然落地。

“爸,你看吧,你兒子爲您報仇了,在天的您也可以安息了。”

林言露出一個盪漾的微笑望着星辰密佈的夜空,飽滿而甜蜜,邪異寥然,從今以後,他再也不用揹負仇恨的種子而生活,可以安心的過上平凡人的生活了。

曾經以爲,他今生再也沒有機會報仇了,到了此刻,有夢,只要朝着夢想的腳步前進,終有一天,上天會滿足他的。

拿出手機,林言朝林修文的電話號碼撥打過去。

電話接通,對面一片沉默,在等林言開口。

林言輕鬆的說道:“葉無良和葉無心被我撞死了,在三海路十字岔口。”

“我知道了,待會派人去處理。”林修文沒有表露出太大的驚訝,爺爺林天華看人向來沒有錯,他說林言未來一定能幫助到林家,如果連這點事都完成不了,那他也就沒有資格了。

“修文,明天替我謝謝義父,而且我想回一趟H市,見見義父和拜祭一下我的父親,你能幫我弄到最近一趟的機票嗎?”

報仇了,林言自當想回家拜祭一下父親,還要見他的大恩人,林天華。

林修文沒有猶豫,直接說道:“我去安排。”

“好的,謝謝。”

林言掛掉電話,踏步前行,璀璨星空與其相伴。

※※※

三海路十字岔口,事發地點。

肇事車輛悍馬親吻着比它小一號的奧迪a6,兩輛車同時冒出了白霧熱氣,消散於空氣中,兩輛車的慘狀一直不曾有人發現,葉無良仍然保持着僵硬的姿勢,僵死在原地,雙目恐怖猙獰,頭破血流,氣息卻已全無。

油箱裂開了一道口子,嘀嘀嗒嗒的滴落着汽油,一旦遇到引燃物質,必將引爆,猶如煙花般燦爛。

奧迪a6後車廂中,被包成木乃伊的葉無心死氣沉沉的躺在那兒,或許從撞車的那一刻起,他就與父親葉無良雙雙永墜地獄中。

突然,落在靠椅上的五指輕微動彈了一下,慢慢的,胸脯處也有了些微的起伏,額頭因汽車碰撞裂開的口子,血水繼續流淌,面目狼籍。

一秒,兩秒,葉無心艱難的睜開了雙眼,他竟然沒有死!!!

在兩車劇烈的碰撞下,他竟然奇蹟般的生還了,不得不說是一個上帝締造的奇蹟。

雙眼模糊,粘稠的血水黏合着眼睛,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看清楚四周,他仍然處在車廂中,除了滴答的水滴聲外,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劇痛,可就是這種無法抑制的劇痛活活將他痛醒,將他從死神那裡拉了回來。

“我這是在哪,這不是地獄嗎?”葉無心近乎夢囈般囈語。

葉無心艱難的轉動腦袋,他看見了父親葉無良的身體,保持在原地卻始終不曾動彈一下。

“爸,你在嗎,回答我。”

葉無心認爲過了很久,仍然不見葉無良答話,他彷彿猛得般清醒過來“這裡出了車禍,我沒有死,老天爺沒收我這條賤命,哈哈。”

葉無心的聲音嘶啞,喉嚨乾涸,只狂笑了兩下便吸入了許多灰塵,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葉無心大難不死,葉家也不應該就此絕戶,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我要報仇。”

近乎偏執的瘋狂以及求生的意志,葉無心聚集起全身所有的力氣動了起來,正在此時,哐噹一聲,前車夾住他的車椅鬆動了一下,壓落在了父親葉無良的屍體上,這也使得葉無心能夠移動起來。

“哈哈,我葉無心沒死,我要活下去,現在連老天都在幫我。”

葉無心緊咬着牙齒,死死抗住撕心裂肺的痛楚,兩手前攀,往前爬移,手臂處每用一次力,手臂內的骨節就咔咔作響,剛剛接好還未完全縫合的關節又裂開了,可是無論怎樣的疼痛鑽心,只要能活下去,他就要努力。

不放棄纔有生命的延續,他不想死,他要活下去,他要報仇血恨,也正是這種執念,使得他爬下了奧迪a6,現在他已經確認沒有了危險,只要等人路過此地,他一定會被送去醫院,重新被治好。

“我要活下去,活下去。”

葉無心看到了兩輛車相撞的慘狀,也看到了父親死前的樣子,鼻子間也全是汽油的味道,這些場景卻化作了他求生的動力,使他不顧一切的往外爬去。

葉無心終於爬離出了奧迪a6三五米遠的距離,他像狗一樣劇烈的喘息着,沒有力氣再笑出聲,臉上卻露出瘋狂如魔般的笑容,不妖嬈,但足以驚動心神。

這時,由三海路十字岔口另外一處快速駛來一輛破舊的白色麪包車,並降下了速度。

“這裡,救我,救我。”葉無心伸長着脖子,支起身體上一絲最後的力氣,向着麪包車招手。

葉無心也不管麪包車會不會停下來,但是這一絲希望決不能放棄,而要緊緊抓在手中。

破爛得可以回收的麪包車在葉無心興喜的面容下停了下來,車上立馬下來了兩個人。

一個人白淨面皮,生的一副小白臉的樣子,一隻腳還一瘸一拐,顯然是被人打殘的。

另外一人雙臂精悍有力,肌肉虯扎,兩條手臂上數不清的刀痕,脖子上帶着一條拇指粗細的金項鍊。

“鬼哥,來遲了一步。”瘸子面色難看的說道,沒能達成老大的老大交待的任務,下場是很殘酷的。

“是的。”大漢打量了現場的慘狀,皺着眉頭,指着躺在地上猶如死狗一條的葉無心“他就是破老大要救的人吧?我怎麼隱隱瞧着眼熟啊。”

猶如軍師一般的瘸子仔細打量了一下奧迪a6,看到葉無良的慘狀,雖然心有慼慼,但又看向地上的葉無心,說道:“應該是的,破老大說要我們來接一個開着市政府牌子的奧迪a6內的一個年輕人,還說那名年輕人全身綁着繃帶。”

葉無心聽着兩人議論紛紛,趕緊嚷嚷“是我,就是我,我就是葉無心,是我父親葉無良聯繫破百風老大渡我出國的。”

葉無心當初在車上就聽父親說了這件事,一看自己人來了,趕緊抓住這根救命的稻草。

“葉無心?”大漢眉頭一擰,煞氣流露,他這時才知道自己要接走的人竟然是葉無心,破百風當時並沒有對他明說,只說要接走一個人便是。

大漢低下頭仔細打量在地上不得動彈的葉無心,拋開臉上的血污不談,確實是他一直深藏在腦海中的葉無心無疑。

“你可記得劉霸?”大漢含怒出聲。

“劉霸?”葉無心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哼,他兩月前被你害死在了警局中,你記得嗎,劉霸是我生死相交的兄弟,你當然不記得。”

大漢臉上露出無法掩飾的怒氣,質問道,這名大漢正是當初在H市的混的張鬼。

“鬼哥,別衝動。”

瘸子心知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發展,趕緊勸慰道,張鬼以講義氣出名,對兄弟客氣,對手下仗義,這也是張鬼能從H市到江海市來混的原因,瘸子也是昨天在最貧困潦倒時才碰上鬼哥,因爲他夠仗義。

“我能不衝動,小歡,別攔我。”張鬼怒視着瘸子,宛若實質的眼光讓他退了兩步。

“劉霸是我好兄弟,曾經救了我一命,就是這個畜生,不顧道義,爲了自保而害死劉霸兄弟,我能不生氣。”

張鬼數落着葉無心的罪狀“如果沒有劉霸兄弟,也就沒有今天的我,我這人認死理,只講義氣,不管今天破百風大哥要我幹嘛,反正這個畜生我是一定要殺了的。”

張鬼說完,狠狠踹了葉無心腹部一腳,差點使得葉無心的苦膽水都吐出來了。

葉無心沒想到世事弄人,命運當真是一環扣着一環,本以爲逃得生天,卻又遇上了這茬。

“怪只怪你倒黴,怨不得我。”張鬼一連踢了葉無心幾腳,直接將他踢進了汽油內。

正在這時,遠處響起了警笛聲。

“鬼哥,條子來了。”瘸子出聲提醒道。

張鬼面色狠厲,掏出一個zippo打火機,點燃,向着汽油上丟了過去,然後兩人快速上了麪包車,絕塵而去。

葉無心擡頭望天,雙目無神,說出了人生最後一次絕響“爸,命運弄人啊……”

轟隆一聲的震天響聲,兩輛汽車發出了驚天的爆炸聲。

麪包車絕塵而去,警車響笛而來,中間煙花璀璨耀眼於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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