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越城要等好一會兒纔回話,但讓我沒想到的是,短信剛發過去也就半分鐘,他就給我回了一條短信。
只有很簡單的一個字:好。
他這樣快的動作。讓我不得不懷疑,他是否一直將手機拿在手裡。剛剛那個電話,越城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真的接通。他好像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心裡忍不住猜想,他是否是想跟我解釋下alisa的事情,說他是不得已才替alisa說話的?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打開電腦。越城的筆記本沒有設置密碼。一打開,就進入了桌面。
桌面設置很簡單,基本都是windows自帶的內容。我點開瀏覽器,迅速登上郵箱。不得不承認,肖然的辦事效率很快,他已經把有關葛青助理的一切資料都傳了過來。
葛青的助理,現在已經改名叫anne。已經不在做助理,而是做了眼下一當紅女星的經紀人。
從助理做到經紀人,在娛樂圈並不算什麼稀罕事情,可躥升的速度如此之快。就讓人不得不懷疑這裡面有貓膩。
從肖然調查得到的資料看,anne在給葛青做助理時,薪水並不是很多,就海城的生活水平來說,勉強夠日常開銷以及不頻繁的社交活動。
但在葛青死後大約一週的時間裡,anne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樣發了大財,不但在海城全款買了套房子、車子,甚至直接到海城一家與柳梅公司齊名的經濟公司當了經紀人。
資料上還顯示,大概在四天前,anne似乎多了個神秘男友。肖然拍了幾張照片,雖然看不清男人的體貌特徵,但我總覺得這個人是個熟人。
看完資料,我起身去臥室取來個優盤,將資料拷下來,準備打印出一份,如果我想當面跟anne對峙,這種白紙黑字的東西,要比我說一萬句話更有用。
做好一切,我準備關電腦,可當鼠標移動到目錄欄時,我猶豫了。
我心底有個聲音再說:趁這個機會看看他電腦裡到底有什麼……
我心裡這麼想着,鼠標就已經從目錄欄移到了我的電腦。我像是個偷窺狂,很認真的翻看着越城電腦裡的每一個文件夾。
然而,我並沒發現什麼東西,直到一個加密文件夾出現,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我試了越城的生日,系統提示我不對。我猜想這裡面的東西,如果不是跟創世生意上的事情有關,就是跟宋美佳有關。
我不知道宋美佳的生日,想了想,我試了她的忌日。也許命運註定我是要看到文件夾裡的東西,原本我沒報什麼希望,當我按下確定鍵時,文件夾真的打開了。
文件裡放着幾張照片,有兩張是單獨的照片,從背景上看,拍攝地點應該是在國外,不過是在哪個國家,我無法確定。
照片上的女人很瘦,皮膚白皙,五官精緻立體,看上去有點像是中西混血的感覺,她手撐着下巴,目光有些迷離的看着窗外,一縷頭髮凌亂的垂下來。
她穿着黑色衣服,肩上披着一條白色的披肩,即便只是從照片上看,我也能輕易判斷這條披肩價值不菲。
黑色的衣服,讓女人顯得更加柔弱、無助。雖然很美,但卻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彷彿是一朵脆弱的花,隨時就可以被掐斷。
兩張單人照是在同一地點拍攝的,除了這張正面照以外,還有一張是女人低頭喝咖啡的照片。
從她優雅的動作,就能看出她出身應該很好。
對於這個女人的身份,我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可是我不願意承認,還抱着一絲幻想,繼續點擊看照片。
文件夾裡最後一張照片是兩個人的合影。看照片上兩個人的表情和神態,這應該是一張抓拍的照片。
看着照片,我完全可以想像出當時的場景,越城拉着揹着藍色包包的女孩兒,站在蔚藍的海邊,忽然身後有人叫他們,兩個人同時回頭,帶着好奇又略顯驚訝的目光。
我定定看着照片,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照片上年少的越城稚氣未脫,青澀的臉上完全找不到如今的冷峻和淡漠。他身邊站着個女孩,披肩的長髮,從樣貌上不難判斷,她就是之前那個穿黑衣服的女孩。
此時的她,陽光而充滿活力,如果這個女孩就是宋美佳的話,那麼我跟她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像。
但正如alisa所說,我們給人的感覺,從某程度上來說是差不多的。特別是第一張,那種憂鬱,看不到生活希望的感覺。
忽然,我忍不住想,當初越城一眼就看中我,會不會就是因爲我從心底深處散發出來的絕望感。
我不敢繼續往下想,畢竟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快速的生根發芽。
深呼吸,關掉越城的電腦,我起身出了書房,並在心中暗自告誡自己,今天,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不應該跟一個死人去爭什麼,因爲我爭不過,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越城的初戀。越城在這臺電腦上還保存着宋美佳的照片,就說明他是真的忘不掉。
站在客廳的玻璃窗前,我凝視着遠方的高樓大廈,安慰自己:如果我不能完全取代宋美佳,那就讓自己變成越城的習慣吧。
收拾好紛亂的思緒,我掏出手機先下弄了個變聲軟件,纔給anne打電話。
興許是覺得自己身價今非昔比,電話響了好幾聲,anne才接通。
“你好,請問是哪位?”anne在電話那端慢聲問。
“你好,請問是靳晴女士的經紀人anne小姐麼?”我在電話這邊客套的問。
anne聽出我是要找靳晴的,聲音裡面嚴肅起來:“對,是我,請問您是?”
瞬間,anne對我的稱呼也從你變成了您。事到如今,我也是很佩服anne,之前她在葛青身邊的時候,並不太懂這些人情世故,只是短短兩個星期不見,她的變化就如此驚人,果然環境改變人這話是沒錯的。
我爆出柳梅公司的名字,並說,週末下午楊夫人要開一場慈善拍賣會,想邀請靳晴站臺。
我說完這話,anne並沒有立刻回答我的話,她沉默半天才說:“楊夫人的慈善拍賣會呀……”
“對。”聽anne拖着長音說,我馬上給予肯定的回答。
“楊夫人想請靳晴站臺,這是我們的榮幸,畢竟她舉辦的慈善拍賣會,是有很多年頭的了,但是,你知道靳晴最近得了影后,工作也安排的滿滿的,你們這種突然的安排,恐怕……”
anne打着官腔說,她其實已經動心,這麼說,無非就是想給靳晴爭取到更多的錢。
我所有的話都是胡編亂造的,唯一目的只是想引出anne,因此,即便是天價,我也敢往出開。
我假裝出一副十分急切的樣子,anne的話還沒說完,就迫不及待的打斷她的話說:“anne小姐,楊夫人是真心實意想請靳晴女士站臺,所以,錢不是問題……”
“這樣呀。”anne繼續拖着長音說,好半天,她又說:“既然楊夫人這麼有誠意,不如我們見面詳聊?畢竟有些東西在電話裡是說不明白的!”
我完全沒想到anne會主動提出要跟我見面,她這樣說,我求之不得,便很爽快說:“好呀,我訂好地方,在給你打電話如何?”
“好,沒問題!”這一次,anne語氣裡透出一股藏不住的喜悅。
掛掉電話,我站在窗口,久久沒動,大約過了四五分鐘,我才嘆了口氣,走回到客廳沙發前坐下。
因爲我和anne要談的內容涉及太多隱秘,不便在公開場合說,因此,我特意花大價錢在會員制餐廳定了個包廂。
都確定好後,我將地址發給anne。
這家名叫鳳舞的餐廳,在海城算是老字號,在老城區的小弄堂裡,主營高端中餐。
這家店的地點不算好找,來吃飯的很少有外地人,多數是本地回頭客。我跟人約會,一向不喜歡讓人等。
化妝,戴上假髮,還有超黑大墨鏡後,我快速出門,到鳳舞時,比約定時間提前了一刻鐘。
我要了一壺清茶,一邊喝茶水一邊等anne,她推包廂門進來時,已經比我們約定的時間晚了將近半個小時。
anne人還沒進到包廂,就笑盈盈的道歉說:“真是不好意思,我遲到了。這家店可真偏僻,幸虧我是打車來的,要是開車,就算是開導航都不一定能找的到!”
anne這話明着是在跟我道歉,實際上卻是在抱怨我將地方訂的太過偏僻,而且,這家店跟其他高端餐廳不同,從裝潢上看,並不算很上檔次。
anne抱怨完,人走進來,隨手關上了包廂門。她在我面前坐下,我仍舊戴着超黑墨鏡,她特奇怪的打量我一樣。
從她進來,我就一直端着茶杯喝茶,等她坐下,才放下茶杯,淡淡開口:“我以爲你做了大明星的經紀人,應該回來過這裡,沒想到你沒來過,是我的失誤!”
一邊說,我一邊將墨鏡摘掉,隨着我的動作,anne臉上的不滿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絲驚慌失措,她強裝鎮定,嗤笑一聲說:“易之之,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把我約出來,到底想幹嘛?!”
“沒事,就是想跟你聊聊。”我笑着說,擡手給anne倒茶。
可惜,anne並不領情,她看都沒看我倒的茶水,起身就要走。
我並沒阻攔她,只是從包裡拿出一沓a4紙,慢動作的放在桌上,像是自言自語的說:“anne,這上面的東西,簡直可以寫一本自傳了,你說如果我把它們賣給媒體,後果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