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恩說出了我心中的猜想,可我卻覺得,像越白敏珠那樣聰明的人。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她真的對我下手。早晚有一天會被越城知道。
宋祈恩見我並不太相信他的話,他有點着急,眉頭微蹙,看樣子是想要罵我,但礙於我們是在外面。外加他覺得虧欠我。最終還是將想要罵我的話吞了回去。
“如果你想聽我的分析。就坐回去,我們繼續好好說……”宋祈恩狡黠的笑了笑。開始跟我討價還價。
我猶豫下,服務生們密切關注着我們這邊的舉動。好決定他們到底要不要收拾餐具。
“希望你能跟我說出點新東西。而不是那些陳詞老調……”我最後說。
我們重新坐回到餐桌,宋祈恩打了個手響,叫過服務生,讓他們將東西收拾了。然後又要了兩杯咖啡,和一塊西點。
等服務生將東西都送來,他纔開口,語氣有點小嘲諷:“易之之我一直以爲你挺聰明,可你今天卻辦了一件蠢事……”
我皺眉,不懂宋祈恩是什麼意思。
宋祈恩看着我。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說:“你今天沒上去墨爾本的飛機。是不想讓阿城知道你的行蹤,這個無可厚非,不過,你要是隱瞞,是不是該做的隱蔽點?你連我都沒騙過,真的能騙過越白敏珠嘛?”
宋祈恩說完,便笑呵呵的看着我,很有種玩味的意思。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宋祈恩過了幾個月失意日子,脾氣雖然收斂了很多,但性格仍舊是那麼囂張。
但不管他脾氣如何,這一次,他說的話到是沒錯,我騙越城我去墨爾本,萬一越白敏珠對我做什麼,他不會知道。即便以後我長時間不出現,越白敏珠也可以說我是在國外過的瀟灑自在了,已經將他忘了。
越白敏珠更狠一點,甚至可以將我塑造成一個無情無義小人的模樣,越往下想,我越覺得恐怖,臉上的神情,自然也沒之前那麼淡然了。
宋祈恩看到我這副表情,便猜出我想到了什麼。他嘿嘿的笑了兩聲,說:“想通了?如果你自己一個人留在南城,陪着你弟弟,我敢保證,你肯定會出意外,然後就可以準備重新投胎做人了。”
我聽到宋祈恩這話,身子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他說這話有點危言聳聽,但我卻不得不承認,這些是很可能發生的事實。
看見我慌亂不已,宋祈恩又開口說話:“易之之,其實對於你弟弟的事情,我一直很過意不去,給我個補償機會,讓我保護你!”
宋祈恩說這話時,我正在喝咖啡,聽他這話,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
放下杯子,我笑了笑說:“宋總,你可別嚇唬我,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要是個好人,我可能會相信你的話,可你……”
我猶豫下,到底沒將你不是什麼好鳥這話說出口。我不說,宋祈恩也明白我意思,他臉色變了變,像是要生氣的樣子。
“宋總,看,我還沒說什麼,你就要生氣,我真說什麼,你還不得把我給殺了?!”我開玩笑說,宋祈恩卻嘟囔了句,說我用老眼光看人。
我假裝沒聽見,繼續吃我的西點。我是被算計怕了,都快得迫aa害妄想症了,因此,就算宋祈恩是真心實意想要幫我,我也不敢相信。
況且,退一步說,如果我讓他保護我,這事情傳到越城耳中,大概沒什麼比這個打擊來的更大。
見我冥頑不靈,宋祈恩真的是氣得牙癢癢,他哼了半天,最後說了句:“易之之,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等你真出事,別來求我!”
說完,宋祈恩起身快步離開,他從西餐廳出去,直接走到電梯間,上樓回自己房間。等我起身要走的時候,服務生客氣的跟我說,宋祈恩沒結賬呢。
從希爾頓出來,天不知什麼時候陰沉了下來,仔細想想宋祈恩說的話,不無道理,既然不能依靠別人的庇護,我就只能依靠自己,多加小心,應該不會有問題。
安慰着自己,我隨便找了個自動取款機,拿出楊艾文給的銀行卡插aa進去,輸入自己的生日,查詢卡內餘額。當我看到那個足夠保證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數字後,我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
不知道真正給我這張卡的人是誰,是越城還是越白敏珠,如果是越白敏珠,我到是能理解她的意思,她是想用這些錢,買我個三緘其口。
可如果這個卡是越城的給我的,他又是什麼意思呢?是想要告訴我,這些是對我的補償?我不想對這張卡做過分的解讀,便將它收好,下定決心不動上面一分錢。
從銀行出來,我才發現自己沒地方住,慢悠悠走了兩條街,我找了家商務酒店住。洗漱好坐在牀邊吹頭髮時,我又響起越城偶爾會幫我吹頭的事情,心中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思緒亂飛,想他此時在幹嘛?是在處理公務,還是在陪林淼,他有沒有想我?
此時的我,並不知道在一千公里外的越城,拿着手機,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凝視窗外的霓虹閃爍,躊躇不已。他推掉晚上跟林淼的約會,時不時的盯着手機看,等待我的電話。
此刻的越城,計算着時間,甚至還親自打電話到墨爾本那邊,確認我是否真的去了那裡,是否有安全抵達。得到肯定消息,他拿着手機,找出我的電話額號碼,有好幾次想要撥通,可到最後,他都沒勇氣按下撥出鍵,他怕撥通後想說的話太多,到時候,兩個人都控制不住感情,一切都功虧一簣。
我也是一樣,吹乾頭髮,坐在牀上,電視開着,隨便找了個臺播放,手裡拿着電話,猶豫着想要撥通,可又怕電話接通後不知該說什麼。
既然說是要了斷,那就應該來的乾脆點,說放手,就應該放手!我在心中這樣說服自己。
恰好此時,電視裡剛好播放林志炫的《散了吧》,很老的歌,卻很應景。
“散了吧,認了吧,算了吧,放了吧……可惜連我的心都不聽話,可憐受傷的愛還想掙扎……”
沒有時下流行歌曲的炫目唱法,卻用情深將心裡的不捨和無奈都唱了出來,聽的我心肝脾肺無一不疼。原本就睡不着的我,聽了這首歌,更加睡不着。
最後沒把法,我拿起牀頭櫃上的電話撥通,要了瓶紅酒。客房服務很快,但紅酒就有點差強人意,勉強喝了半瓶,覺得自己有了睡意,便丟掉酒杯,躺在牀上等周公。
第二天我是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揉着惺忪睡眼,頭暈沉沉,拿過手機看,是中介打來的電話,接通,說了聲你好。嘶啞的聲音,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電話那端的中介小哥,顯然也被我嚇到了,小心翼翼問我是不是還好,聽見我說沒事,他才鬆了口氣。
我不想跟我爸在中介見面,便跟中介小哥說了家酒樓,說想請房主吃飯,買房子的事情,一邊吃飯一邊說。我這個提議是不符合規定的,但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況且,我對我爸愛貪小便宜的心裡掌握準確,只要中介小哥去說,他一定會同意。
果然,中介小哥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就跟我說,我爸同意跟我見面,他們一個半小時後到。掛掉電話,我起牀洗漱,簡單花了個妝,就便出門。
我到約定的地方時,我爸和中介的人都還沒來,我先點菜,基本都是我爸愛吃的。我爸爲人很喜歡擺架子,沒事都喜歡喜歡遲到,有事就更拿起架子。
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差不多十五分鐘,我爸纔跟中介小哥一起來,他們剛進來,正好我點的菜也上齊了。
“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中介小哥沒等我說話,便主動開口。
我爸跟在中介小哥身後,一開始沒看見我,等走到近前,看清是我,轉身就想要走。
“來都來了,着急走什麼。就算是走,也吃了這頓飯吧?你看,我點的都是你喜歡吃的東西。”見我爸轉身,我淡淡開口。
我爸的腳步停頓了下,轉身很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問:“你回來幹嘛?”
我被我爸的問題弄的一愣,沒忍住笑了,見我爸不肯坐,我便起身去拉他,半逼迫的讓他坐下。中介小哥看我們這樣,知道我們是認識的,自己不想趟渾水,找了個藉口走了。
我爸肯這麼老實的聽我擺佈,也是知道,即便他這次走了,我還是有辦法把他找出來,與其總是偷偷摸摸,不如就爽快,將事情都拿到桌面上來了說。
我沒着急開口,而是上下打量着我爸的衣着,並不是多有名的奢侈品,但也絕對能算上是輕奢,一套行頭下來,少說也要萬八千的,不要說我爸這種工薪階層,即便是南城白領,付賬的時候,也會稍微肉疼下。
“你最近發財了?”我不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問。
原以爲我爸會支吾抵賴,沒想到,他也是很爽快,直接說:“我們從海城回來時,阿城給了我們一筆錢……”
我爸這話,真的是驚到我了,我瞪大眼睛看他,他哼了聲說:“你別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這是他欠我們的!”
“你知道什麼?”我佯裝不解的問。
“小杰怎麼會變成這樣,早就有人告訴我們真相了!”我爸咬牙切齒的說。
“誰告訴你的?”
“他說他姓宋。”我爸如實回答:“那位先還說,等他找到證據,會全力支持我們找阿城去討要說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