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色的土地孕育出林木參天、飛禽走獸。
這些林木奇形怪狀,彎彎曲曲,被一種血色的藤條纏繞着,這種血色的藤條遍佈森林,每一顆樹上都有,彷彿所有的樹木都被這個彼此聯繫了起來,就像血管一般連接了整個森林。
這便是讓人聞風喪膽卻又趨之若鶩的“赤色詭林”,據說裡面兇險無比,生人勿近,但凡是一接近就會被詭異的藤條纏繞,隨後被噬血而死。
不僅是這些藤條,還有兇猛無比的飛禽走獸,裡面廝殺成性,到處都是猛獸屍骸,領地維護意識極強,稍有一點冒犯,就是一場血戰。
可以說這裡面的危險遠比別人想象的那麼簡單,還有許多未知的兇險,但依舊會有不怕死的人前來,爲的就是裡面的機緣,裡面的天材地寶。
若說赤色詭林裡的寶物,當屬血色藤條根部的果實,俗稱“血藤玲瓏果”,這果實乃詭林萬物精華所結,十年一發芽,千百年一次生長,萬年一枚成果。
而此時的馮摯早已經昏厥,從高空跌落下來,正好被藤條捲住,身上滿是傷痕,一根根三四寸的血刺扎進皮肉之中,整個人宛若血色的刺蝟被無數藤條捲了起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太陽朝升暮沉幾個輪換後,馮摯依舊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又是一輪日月更替,晨光鋪在猩紅色的大地上莫名有一種莊嚴肅穆的輝煌,零落的枝葉堆積在屍骸之上,隱埋了亡者的蹤跡,只有當猛獸踩過枯葉發出骨裂的破碎聲,纔會知道哪裡藏着一具骨骸。
血色的藤條經過日光的普照,會本能的略微收縮一下,此時的馮摯滿身都是深扎進去的血刺,這藤條稍微一收縮,一根根血刺又寸進了分毫,錐骨之痛痛入骨髓。
“啊!”馮摯一聲壓抑的悶哼,隨後緊皺着眉頭甦醒了過來。
由於晨光的原因,剛睜開雙眼的他看什麼都不清楚,隱隱約約視線中有泛紅的點點光芒,距離的不遠,但因爲視力還沒有恢復的原因,不能確定到底有多遠。
馮摯若是不被血刺扎醒,還將繼續沉睡下去,直到重新醒來,也有可能再也不會醒來,直至生命枯竭。
他睜開雙眼,已經是昏迷的第四天了,腹中空無一物,早就飢腸轆轆了,此時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一聲,顯得格外調皮。
“這又是在那兒?”馮摯張口問道,語氣穩重了幾分,不再像之前那樣暴跳如雷。
他打量着四周,只見大地是猩紅的詭異顏色,到處都是枯黃的落葉,不時還能看到奇形怪狀的昆蟲攀爬着同樣奇形怪狀的林木,而他自己則是被手臂粗的血色藤條捲了起來,吊在半空中,渾身又是血色的刺扎進皮肉。
看到自己活脫脫的被紮成刺蝟,馮摯心中只有一個字:“慘!”
“系統!出來!”
“快點告訴我應該怎麼辦?”
森林裡迴響着馮摯一個人的聲音,顯得無比詭異。
“這該怎麼辦?”馮摯頭疼的問着自己,系統竟然真的隱匿了,他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擺脫困境的頭緒,腦子裡一團漿糊。
“咕嚕!”
不爭氣的肚子又在交換了,馮摯下意識的望了望四周,看能不能找點吃的。
片刻,他大喜的看着距離自己只有一米多遠的陡崖牆壁上,有一枚葡萄大小的紅色果實,這枚果實就長在捆着自己的藤條根部。
隨着馮摯的細細觀察,他漸漸心生奇怪,這藤蔓一般都是從大地之下通天生長,而眼前的血色藤蔓卻是從陡崖內壁中生長出來,然後錯綜複雜的分出幾條巨大的藤蔓,巨大的藤蔓又分出更多的藤條,如此反反覆覆縱橫了整個森林。
“這血色藤蔓好誇張,囊括了整個森林,像血管一樣。”馮摯驚詫的說道。
他定睛一看,發現每顆參天大樹上,都有血色的藤條捆綁着,而且這藤條還像針筒一樣刺進樹木體內。
看到這裡,馮摯哪能不懂,當即嚇尿,喃喃道:“這血色藤蔓好生惡毒,竟然通過一根根藤條汲取整個森林的生機活力。”
這簡直是整個森林的終極寄生boss!
看着捆着自己的血色藤條,馮摯就沒來由的心生一陣寒意,這東西不會也突然扎進我體內吧?
這麼想着,馮摯就不顧扭動時會導致血刺深進體內,也要掙脫藤條的束縛,無奈的是這藤條異常堅韌,怎麼掙也掙脫不開,反而弄的他齜牙咧嘴,疼的他牙關打顫。
忽然,馮摯靈機一動,自己掙不脫藤條那是肯定的,如果收縮身體,就像電影裡的縮骨功一樣,說不定能夠逃脫藤條的束縛。
“可我沒學過縮骨功,要怎麼辦?”他皺着眉頭思索着。
“不管了,先試試再說!”馮摯心一橫決定道。
只見他雙手往胸口處緊貼,收腹躬身,盡最大可能的收縮整個身子,然後一點一點的挪移出去。
整個過程中馮摯處於極度痛苦的狀態,每動一絲一毫,身上的血刺就折磨着他痛哼一聲。
馮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疼痛讓他忘記了時間的流逝,身體保持着機械的挪動,終於在一瞬間的失重感到來,他從藤條處滑脫了下來,重重的跌在地上,惹起馮摯一聲驚呼。
“啊!啊!”馮摯悲苦的吶喊了幾聲,他此時沒有一絲脫離困境的喜悅之情,因爲從半空處跌落下來,側着身子落地右手右腳全都骨折了。
更可怕的是他身上的血刺已經徹底扎進去了,從皮膚處可以看到紅色的一點,雖說他身上的血刺盡數折斷半截,但也有一寸多長,此刻全都隱沒在皮膚之下,稍微動彈一下,又免不了一陣皮肉之痛。
現在的馮摯可以說是嚐盡了十幾年來從未嘗過的疼痛,而這疼痛就算是幾輩子加起來也不爲過,堪比刮骨療傷、蟻噬皮肉。
“不行,現在不是喊疼的時候!”馮摯痛苦的凝着眼,咬緊牙關想到。
第一步掙脫藤條成功了,不能就此鬆懈,也沒有資格鬆懈,現在說什麼也要爬過去填飽肚子,不然等會昏了過去可能就再也醒不來了。
打定主意,馮摯翻過身子,用剩下的一隻手匍匐前進,一雙眸子閃爍着前所未有的堅定和鋒芒。
他一定要活下去,不能什麼都沒搞清楚就死在了這個鬼地方,而且他一定要回去,他的妹妹還等着他,他的家人還等着他!
現在的他每爬一步,身體內的血刺就隨着行動而悸動,他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身子在痙攣麻痹,逐漸的失去了知覺。
那紅色的果實嬌豔欲滴,生長在藤蔓根部陡崖牆壁上的裂縫處,他不僅要爬到陡崖牆壁上,還要順着藤蔓攀爬上去,才能吃到想要吃的東西。
說到這裡,馮摯內心是崩潰的,整個偌大的森林,竟然只看到那麼一顆果實,其他樹上什麼都沒有,偏偏一株藤蔓上還結了一顆紅色果實。
暮沉月出,潔白的光芒灑下來,猩紅色的大地上一片冷清,萬物沉寂,只剩下掙扎着前進的馮摯。
此時的他滿頭大汗,身上沾滿了粘稠的猩紅泥土,臉上也髒兮兮的唯獨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經過這麼久的掙扎,他終於爬到了陡崖牆壁下,接着便是順着藤蔓爬上去,可問題是馮摯現在只能用一隻手攀爬。
馮摯伸着頭望了望藤蔓,喃喃自語:“現在又該怎麼辦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