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好錢之後,小黃開始着手處理大衆車的問題,我們幾個人躲在遊戲廳裡一步也不敢出去,要說殺人了不害怕,那是假的,但要說怕到什麼心驚膽戰睡不着,我們幾個人還不至於,之所以這麼小心,其實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不想露出馬腳。
我本以爲這麼大的事情,周國齊一定會鬧個天翻地覆,但是幾天之後,我連一點關於綁架的消息都沒有聽到,我問翔哥,翔哥說:“估計周國齊是自己不願說出來,畢竟自己那麼大一個人物被敲詐了,還讓人跑了,他又找不到我們,說出來只能讓他丟臉,所以他選擇忍了。”
我點頭稱是,翔哥分析這種問題一般都不會錯。
幾天後,小黃也已經把車子處理掉了,這年頭,要銷燬一輛車並不是什麼難事,眼下關於綁架和殺人的所有證據都已經被我們銷燬,看來現在只需要等待董富平的軍火了。
我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決定暫時隱忍幾天,只是翔哥的那把柳葉刀讓他很是鬧心,我說這屁大點事,你有必要麼?
翔哥說道:“事情是不大,但是我心煩啊。”
我問他:“爲什麼?”
翔哥說道:“我沒錢。”
我無語的搖搖頭,扔給他幾把人民幣,然後他就出了遊戲廳取刀去了,這年頭,辦事就得花錢,本來給人民服務的人員,你還必須特把他當回事,他吃着喝着老百姓交的稅,老百姓有點事,那還得求他。
哎,中國就是這樣,職責所在那叫大權在握,該他辦的事,人們還得低聲下氣的求,其實求人辦事也就算了,畢竟世界上好人確實沒幾個,但就我所見,在這個國家,你要是覺得去機關部門辦事不是求人,不上下打點,那你就是不懂規矩,人們習慣了被敲詐勒索,習慣了跪在地上做人,如今一旦見到一兩個挺直腰板的人,倒覺得別人都是不懂是非的二傻子了。
沒多久,翔哥就把柳葉刀帶了回來,我問他:“花了幾個錢?”
翔哥說道:“你覺得收繳我的柳葉刀那人值幾個錢?”
我說:“收繳刀械倒不是他的錯,關鍵是他開口要了多少?”
翔哥伸出三個手指一比,我問道:“三千?”
翔哥搖搖頭:“三百。”
我說道:“那人果然低賤。”
這時翔哥對我說道:“我的刀也拿回來了,要不,我先去老彪子家試探試探?”
他的手摩擦着柳葉刀刀身,我知道他又手癢了,斷然不同意,翔哥只好坐到我的身邊來,說道:“寂寞時光,無以解憂,不如我做燒烤給大家吃吧?”
“去你的!”
我們一齊罵道。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就到了董富平再次到P縣的時間,這天下午,我們租了一輛麪包車,然後來到河邊碼頭早早的等着,錢沒多帶,也沒少帶,等到晚上十點的時候,遠處河面上終於露出了一條船的船影,只是這船的模樣已經有些改變,似乎比上次來的那艘船要新了許多。
我猜這是董富平的障眼法,畢竟常走夜路,惡鬼不少,大家都得小心行事。
看來這年頭,不管看上去多囂張多風光的人,也都有夾着尾巴的時候。
關於這個問題,我曾深思熟慮過,那時候我還是一個憤青,覺得這一切都應該怪社會過於黑暗,但是如今看來,人性,都是人性。
我曾經有一個朋友,向來心高氣傲,才高八斗,人家不管生活過得多艱苦,也沒見向誰低過頭,世俗敗壞,他自得其樂,人人爲了名利爭得頭破血流,他卻在那裡不與世俗同流合污,所以啊,許多時候不能怪社會,雖然這個社會確實不夠好,但是請你捫心自問,你有做一輩子好人的勇氣嗎?
所以至今我的心裡深刻的覺得,被生活打敗的人,不能叫做被生活打敗,只能說是被自己打敗,每一個由純真少年變成嗜血惡魔的人,都不能怪別人,只能怪自己沒骨氣,是的,沒骨氣。
就像我綁架周天天,就像我殺了豆磊,就像我希望打倒王彪,這一切不能說和他們無關,但是我的行動卻不能怪罪在他們身上,要怪只能怪自己沒骨氣做一個善良偉大的人,是的,做壞人只需要拼命,但是做好人更難,因爲你要敵對的,將是全世界的壞人。
也許有一天我會變成一個好人,那是在有錢之後給自己買一頂帽子,但是絕不是現在。
我從沒有說過自己是好人,所以幹壞事時我心安理得。
說句看上去像在吹牛的話,如果我現在有足夠的實力,那董富平來找我交易,是絕對拿不到錢的。
有人說黑社會講道義,我就笑了,良心都不講了,人人殺人如麻,還講個狗屁道義。
這麼一想,其實我就擔心起來了,畢竟是第一次和董富平打交道,對於他這個人的行事風格我還一點都不瞭解,所以,只能是冒險了。
沒過多久,那艘船就到了碼頭,我們一樣躲在遠處沒有過去,因爲我知道董富平和別人還有生意,果然不出我所料,沒過多久,碼頭邊就出現了幾個人,我等他們交易之後,便下了麪包車提着五十萬現金走了過去。
現在五十萬對於我來說並不算多,所以我一個人去,即不怕他搶了錢不給貨,也不能讓他看出我的虛實,而且第一次一個人去交易,這樣顯得很有誠意。
我走到船邊,船上還是上次那幾個人,他們似乎不認識我了,但都沒有動手,只是問我:“你是誰?來幹嘛?”
我站在船前面,說道:“陳杰,十天前越好的生意。”
他們便把我領了進去,董富平正坐在桌子前抽菸,一見我來了,擡頭掃了我一眼,說道:“你還真來了啊。”
我點點頭,他請我坐下,我開門見山的把錢擺在了桌子上,說道:“錢我帶來了。”
這是董富平猛抽了一口煙,說道:“不瞞你說,貨,我帶來了,但是沒有那麼多。”
我問道:“有多少?”
董富平說道:“五支!”
“啊?”我險些氣得罵出來,但還是強忍心中怒火,平靜的問他:“不是說好的五十支麼?”
董富平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就直說了吧,你上次找我,其實我就當你是不懂事開玩笑的,這年頭哪有人一買槍就買五十支,你是要造反啊?而且這麼多貨我們短時間內也弄不到,就五支,還是我順便帶來的,你要不要?”
我無奈的呼了一口氣,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五支就五支吧,看來我還是把黑社會看的太厲害了。不過也對,這年頭你見過幾次黑社會火拼啊?
我打開箱子,給了他五沓人民幣,剛好五萬,董富平也是個爽快人,從身邊拿出一個黑色箱子,放在桌子上,打開來,剛好五支手槍,他說道:“子彈另外掏錢買。”
我心想都走到這步了,也只能繼續下去,便又買了一萬塊錢的子彈,然後提着剩下的錢和槍就要走,董富平忽然說道:“兄弟好爽快,可否留下一個聯繫方式?”
我把手機號留給了他,他記下之後,便讓我離開了。
我安全無恙的下了船,小黃立刻開着麪包車來接我,他臉色焦急,我上了車,問他:“怎麼了啊,臉色這麼慌?”
小黃說道:“以前看電影的時候,總是看到黑社會在交易之後,等對方離開的時候就突然衝對方的背上開槍,我怕他們這樣對你,所以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