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雎宮。
“什麼,烏孫夢蝶那個賤人今天竟然挑本宮的不是。”冷月藍聽到今天早上召見發生的事,一時激動,將手中的燕窩盞撒了一身,白玉趕緊叫人來幫她清理衣物。
“這烏孫夢蝶因爲聖寵早就跟您結下樑子,大婚慶典那日更是出言不遜,她會如此這般也是正常。”納蘭若這幾日頻繁往來關雎宮,爲女兒出謀劃策。
“母后,那兒臣要怎麼辦。”冷月藍氣惱地問。
納蘭若手中握着一把葵花籽,剝開一顆放入口中,接着又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先不必理會她,她不是被傾羽罰跪了麼,怎麼也要一個月沒法侍寢,你再過幾日就出月子了,抓緊機會侍寢,在傾羽之前生個皇子出來。”
見自己母后這般悠閒愜意,冷月藍不禁有些氣惱,“母后,都這個時候了,您還有閒心嗑瓜子。”
“不然呢,我跟你一起在這發瘋麼?”納蘭若白了自己女兒一眼,“凡事都要沉得住氣,你這性子,計謀都告訴你,怕是還沒實施就全暴露了。”
“娘娘,您就聽您母后的話吧。”白玉爲冷月藍換好衣裙,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冷月羽楓禪位後,並未給納蘭若任何位分,白玉也只能如此稱呼納蘭若了。
“我這一輩子,論他冷月羽楓的寵愛,是敵不過斕曦那個賤人,但你看看,這後宮哪個能敵得過?可是論計謀,比她可強多了,你怕什麼。”納蘭若繼續嗑着葵花籽,“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該怎麼做的,你現在就是趕緊恢復身子,再去懷個孩子是當務之急。”
冷月藍還是覺得心情不好,但是又不敢發泄,只得應了一聲。
“白玉,把我爲藍兒準備的鹿胎羹端上來。”納蘭若丟下手中剩下的葵花籽,吩咐白玉,自己起身坐到冷月藍的身邊。
“是。”白玉應道,出去到小廚房去端了。
不一會兒,她就端來了一碗冒着熱氣的玉碗,裡面紅彤彤一片,遞給納蘭若的時候,白玉有些嫌惡地皺了下眉。
“母后,這是什麼東西。”雖是在納蘭若手上,冷月藍還是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
“這是用鹿胎和紅糖熬製的鹿胎膏,對你恢復身體是極好的,還能延緩衰老。”納蘭若並沒有任何不適的表情,“你趕緊喝掉,我差人去請了陛下下朝後來看你呢。”
“您差人去請了陛下?”一聽蕭易喆要來,冷月藍也不管這鹿胎羹味道有多麼讓她作嘔了,一把從納蘭若手上搶過來,強忍噁心,幾口就吃了進去。
“你慢點,別噎着。”納蘭若掏出絲帕替她擦掉嘴邊殘留的紅色湯汁,“白玉,讓人去把這碗拿去好好清洗,然後給貴妃倒水來漱口。”
白玉接過玉碗,轉身遞給在旁伺候的綠依,讓她去清洗,之後出去打了些漱口用的水,回來餵給冷月藍。
“母后,讓她們這樣麻煩幹嘛。”冷月藍含水漱了口,接過白玉遞來的絲帕擦了擦嘴角,不解地問。
“這種東西,男人都有些忌諱,當然要處理乾淨。”冷月藍起身整理了下衣裙,“一會兒陛下就來了,我先回偏殿去了,你記得好好利用如意來複寵。”說完就走出了內室。
冷月藍也坐正身子,示意乳母將公主抱給自己,然而她從未抱過自己的女兒,公主到她懷裡感到很不舒服,哇的一聲哭開了。
“這個孩子怎麼這樣。”冷月藍嫌棄地望着懷裡的小奶娃,皺着眉抱怨道。
“娘娘,您抱得太緊了,要鬆開一點。”乳母忙上前指導她如何抱孩子。兩人忙活了半天,才讓小公主止住了哭聲。
“陛下駕到。”恰在此時,李達在外面通報蕭易喆來了。
冷月藍聞言,感忙揮手示意乳孃退下,自己懷抱着公主走到外室。“臣妾拜見陛下。”看到蕭易喆進來,她馬上柔弱的準備跪迎。
見冷月藍抱着孩子要跪,蕭易喆忙上前幾步拽住了她的手臂,“如意還小,你還未出月子,不必跪了。”
冷月藍本來就不打算跪下,這一攔甚是遂了她的意,“臣妾替如意謝過父皇。”
蕭易喆上前看了看冷月藍懷裡粉粉的嬰孩,臉上纔有了笑意:“這孩子,長得還真是可愛呢。”
“是啊,這孩子眉眼多像陛下啊。”冷月藍忙附和道。而在她懷裡的如意聽了這話,竟然笑了起來。
“來,來拉父皇的手。”蕭易喆甚是驚奇,小心翼翼地擡手伸了過去。
或許是生來的血緣感應,如意竟一把抓住蕭易喆伸過來的手。“陛下,如意這是聽懂了您的話呢,真是隨了陛下,天資聰慧。”見自己嫌棄的小奶娃竟然此時如此爭氣,冷月藍忙不迭地開始奉承起來。
“還真是很聰慧,這麼小就能明白朕的意思。”蕭易喆一進來就冷着的臉也露出些許笑意。
“陛下,如意這麼捨不得她的父皇,陛下能否留在臣妾這裡用晚膳?”冷月藍趕緊趁勝追擊。
“馬上午膳了,朕陪你用,晚膳朕要去陪皇后。”蕭易喆繼續逗弄着如意。
“是,臣妾馬上讓小廚房備膳。”聽到晚膳蕭易喆要去傾羽那裡,冷月藍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不過轉瞬即逝,現在可不是拈酸吃醋的時候,反正也無法侍寢,隨他去吧。
“你怎麼突然如此懂事了。”沒聽到冷月藍抱怨,蕭易喆收回手,頗爲意外地問道。
冷月藍聞言竟抱着公主跪了下來:“臣妾向陛下請罪,今日因爲身體不適,沒有去拜見皇后娘娘,臣妾聽聞其他幾宮姐妹對臣妾也頗有微詞,臣妾不敢再任性妄爲了。”
蕭易喆來的路上已聽聞未央宮之事,本想着責罰冷月藍,如今見她如此自責認錯,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只得伸手扶起她:“你起來吧,皇后沒有追究此事,你也不必爲此再自責。”
“謝陛下不罰之恩。”冷月藍順勢起了身,擡起頭謝恩。四目相對之時,蕭易喆恍惚間彷彿看到了傾羽的影子。許是幾日雖與傾羽同住,卻未曾有過親暱的舉動,蕭易喆竟沒忍住吻上了冷月藍的脣。
“陛,陛下。”冷月藍自從懷孕後就不曾和蕭易喆再有親近的舉動,這一吻讓她瞬間不知何意。
“哦,沒什麼,朕,朕就是感謝愛妃爲朕誕下如此可愛聰慧的公主而已。”蕭易喆猛地回過神來,訕訕道,“朕有些乏了,去榻上小憩下,你去讓乳孃把如意安頓好吧。午膳的時候叫醒朕。”
冷月藍看到蕭易喆的神色,突然明白了什麼,宮女這幾日打探回來的消息,傾羽初次臨幸結果身體受了損,只在大婚之日與蕭易喆行過周公之禮,估計蕭易喆又把自己當成她了。但是現在她不想表現出吃醋的樣子,向蕭易喆行了個禮,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