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地震之中
當詹姆森匆匆趕來時,所看到的便是親衛隊們圍聚成一圈,驚恐地發出窸窣的聲響。剛剛走近他們的詹姆森甚至覺得自己似乎聽到有人在哭泣,接着,他就看到了被親衛隊們圍着的沃克斯的屍體,身首異處。
儘管靈魂並不是對方的父親,詹姆森依舊不願看到這沉默,卻時不時展現出善良本性的青年遭遇這樣的結果。
更讓他意外的是,明顯驚嚇過度的親衛隊隊長竟然告訴他殺死沃克斯的人正是他的祖母,赫勞德夫人;而一個年紀已經很老的隊員卻告訴他,殺死沃克斯的不是與黑衣人一同逃走的赫勞德夫人,而是那位死了近兩百年的女祭司。
“沒有錯的大人。”年老的隊員渾身哆嗦着,亦如其他幾個參加過統一戰爭的隊員一般,整個人都萎靡了一般,連臉部的肌肉都因爲極度的恐懼而顫抖了起來,他顫抖着聲音說道:“大人,沒有錯的,是那位殿下沒有錯,這個世上除了她不會再有人這麼苛刻地執行誅殺亡國者禁令的!您應當將這個消息儘快傳遞到皇都——大人,您一定要快!”否則……否則他也不知道復活的女祭司將會給這個國家帶來什麼,但他知道不論是什麼,都將是極端恐怖的!
詹姆森錯愕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親衛隊隊員,從對方眼中的恐懼中,他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麼做。
他當機立斷地吩咐親衛隊們將沃克斯的屍體收殮,而自己則分別向皇都和赫勞德侯爵發出了密信,告訴他們赫勞德府中的結界被破除,而赫勞德夫人更可能被已過世的前代大祭司的亡靈附身,並且已經殺死了她唯一的孫子。
但是他的密信剛剛發出不久,大地再次開始了劇烈的震動,奧南大陸自從統一戰爭完成後,在這一夜遭遇了首次危機。
在皇都摩倫伊頓,奧南的大祭司瑟約站在祭壇上,冷酷的雙眼如鷹一般釘在祭壇上供奉着的兩根神杖。
當大地第一次發生劇烈的震動時,當祭壇之外的護法神官們因爲有所感應而開始慌張時,瑟約的臉上絲毫不見一點慌張,他甚至沒有讓任何負面的情緒暴露在面上,反而勾起了脣角,笑了起來。
皇宮內,年輕的皇帝躺臥在病榻上,臉色枯黃,雙目正漸漸地乾涸。正當壯年的皇后將女大公抱在懷裡,靜默地看着丈夫漸漸地將生命流逝殆盡。
忽然,富麗堂皇的宮殿劇烈地震動了起來,年幼的女大公想要縮進母親的懷中尋求安慰,卻被“狠心”的皇后硬拉了出來,讓她站在到牀邊,站到她父親的面前。
震動過後,是一段並不算長久的平靜。隨即,又開始了新的更加活躍的震動,彷彿整個大地都要翻滾起來一般。
瑟約大祭司脣角含着的笑意更加的濃烈起來。
纏綿病榻的皇帝忽然幽幽地醒來,艱難地睜開眼睛看着牀邊的幼女:“阿亞拉,結界破壞了嗎?”
皇后站起身,腰背筆直:“是的,陛下。”
皇帝咳嗽了起來,淚水從眼角流淌下來。年幼的女孩向前傾,伸出稚嫩的雙手爲父親擦去了眼淚。
“阿亞拉……”皇帝說道,“她會活過來嗎?會繼續守護我嗎?”
“當然會。”皇后回道,但她的聲音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顫抖。
皇帝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不,她從來都沒有守護過我,我知道的,儘管她是我的教母。”皇帝的聲音很輕,與其說是對皇后說的,不如說是他的自言自語。
皇后眼中閃過一片晦暗,而後淡淡道:“但是她會原諒你的。”
敗慕羅赫勞德侯爵府內,周宏在劇烈的地震中,依舊穩坐在桌邊,等待着劉定嘉的歸來,而劉定嘉這一次能否成功地將埃德加夫人蘭西拐出來,將直接關係到他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值得高興的是,劉定嘉沒有辜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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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期望,在第三波震動結束,第四波震動還未開始,劉定嘉帶着蘭西回到了周宏被監.禁的房間裡。
而周宏,則在看到蘭西的第一眼,便立刻採取行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毫無防備的劉定嘉身前,單手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拖到了自己身邊。
劉定嘉沒有想到周宏會突然發難,而蘭西夫人更是驚恐膽顫地看着異國公主死命掐着自己兒子的脖子——當看到眼前這位異國公主的指甲不像奧南大陸的貴族婦人一般留得老長,蘭西很不合時宜地慶幸幸虧是這樣,要不然她的兒子恐怕已經血流滿地,命喪當場了!
蘭西雖然單純,但並不愚蠢,在埃德加家族中生活了這麼久,她如何能看不出異國公主掐着康吉的脖子卻並沒有下死手,無非就是想要藉此要挾她。
而她身上所擁有的能夠引來一國公主覬覦的,也就只有亡靈師的那份手稿了!
而對於現在的她而言,那份手稿的價值,以及可能因爲它而引來的巨大災難,比起兒子康吉的生死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想好了嗎埃德加夫人,確定要爲了這個傢伙交出那份手稿?”周宏斜斜地撇着嘴角,一臉邪氣地問道。
蘭西很肯定地點頭道:“我只要康吉和我平安地離開奧南,回到故鄉——你能做到着一定的話,喬治埃德加的手稿就是你的了。”
“但是我並不需要它啊,”周宏笑笑道,然後在蘭西夫人驚訝出聲前,繼續道,“請你將這份手稿交給奧南的大祭司,只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在奧北的八國聯合海軍開進奧南巨大結界的範疇內,纔可以啓動新的結界。”
“我不懂……”蘭西困惑地看着來自奧北比謝他的王國公主。
“有什麼好不懂的呢,不過是王室的爾虞我詐罷了!”周宏輕狂地笑了起來,而後鬆開了緊緊抓住自家表弟的左手。
劉定嘉的脖子被鬆開後,立刻整個人軟在了地上,猛烈地咳嗽了起來——他有感覺,自己的嗓子一定被周宏給抓傷了!因此,劉定嘉很沒好氣地朝着周宏那邊翻了個白眼,周宏卻是將這個白眼接住了,好笑地瞧着他,然後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將“受傷”的表弟扶起來後,周宏開始將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情說給了另外兩人聽,這其實可以說是十分輕鬆的事情,那就是等——等奧北的軍隊浩浩蕩蕩地駛近奧南大陸,等兩方就蜜琪兒,這個比謝他並不受寵也不具有實權的公主的安危,進行一場絕不持久的交涉。
“奧北會爲了你,而不進攻奧南嗎?”劉定嘉聽周宏講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不禁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會,我本來就是一顆棄子。”周宏笑笑道,“奧北最後會以奧南扣留了比謝他小公主爲由,正當地進攻這個始終沉寂於紛爭之外的海中大陸的!”
“那……如果奧南大陸將你放回去呢?”劉定嘉笑得有點不懷好意道,“或是先斬後奏,找個王侯跟你‘和親’了,再放你回去……”
“不會,你當凱恩特的官員們跟你一樣笨?”周宏伸出手指在劉定嘉的腦袋上戳了戳,然後站起身,對他說道:“現在,是時候帶着蘭西夫人去找你的未婚夫了。”
“什麼?”劉定嘉一驚,以爲自己聽錯了。他古怪地看向周宏,不明白他爲什麼又要將他這個“肉票”連同“肉票”的母親一起放出去。
周宏哼笑一聲,道:“去找詹姆森吧,別忘了你跟這位少爺之間是有契約的,奧南大陸上唯有他不會背叛你,只會保護你和蘭西夫人的安全的!”
“何況,蘭西夫人不出現在人前,又怎麼有機會將手稿交給大祭司呢?”周宏最後說道。說完,他一邊推搡着劉定嘉一邊向蘭西夫人點了下頭,示意她跟着劉定嘉走出這件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