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河的水位日漸降低,第一場暴風雪到來之前,冰川河就會因雪山封凍而徹底乾涸。
水車磨坊的板甲和魔法火槍、火炮的製造被迫放緩,還好他們馴養了十三隻白龍。
還在北方引誘白龍的埃爾德不情願地回來,領着白龍們到磨坊幹活……結果比水力鍛錘還快一些。
新初始號盯着海岸鼠潮,偶爾找到落單鼠羣就交給火槍隊清理。他們起初還嘗試隱藏自身、帆船和屍體,結果發現混亂鼠潮什麼也不在意,什麼也不理會,只知道看見什麼摧毀什麼。他們也不再打掃戰場,留下的鼠屍不會太久就會被後面的同類吃個乾淨,一些時候甚至看着人類殺死同類,在他們走後纔去打掃戰場——說不定它們還在嘲笑這些只會割耳朵的人類。
花了兩個星期時間,滿員的第一滴血火槍隊殺了數萬只鼠人,鮮紅血滴“百夫長”都賞賜了十五人,但他們好像用水桶盛冰川河的水——湍急水流完全沒有減少……
這爲酒館裡的吟遊詩人的故事增添不少可信度——要是沒嚇到客人們就更好了。
銅須的榴炮彈進度不錯,不是麥可爾那種不錯,因爲她已經衍生出了相似構造的“霰彈”,只是接下來的鼠災防禦戰用不上而暫時擱置。
普通銅彈只要打中鼠人的頭就能將它斃命,換成霰彈也只是“把鼠人腦袋打爛”變成“把鼠人腦袋打得稀巴爛”,而且火槍隊的優勢是遠距離擊殺,和鼠人近距離搏殺可不是好主意。
隨着繞過貝塔爾城的鼠人繼續北上,它們離冰川港越來越近,本着北境十二王同氣連枝,安南把鼠人的動態也送給格瑪一份。
冰川港是沿海鼠潮來星月灣的必經之路。好消息是冰川港會先驗一驗這波鼠潮的成色,壞消息是格瑪和他的領地只有一圈三米高的矮牆和……幾百衛兵,他們連讓鼠人飽餐一頓都做不到。
安南喊來騎兵隊長,讓他告訴格瑪,星月灣願意幫冰川港抵禦鼠潮,不過需要付出一些寶貴的東西爲代價……只是金幣!
隨着天越來越冷,街道上的人影也越來越少。和凜冬將至無關,星月灣北邊火槍隊營地正在教導星月灣所有十五歲以上的男人和二十歲以上的女人使用魔法火槍。
一些沒見過火槍感到新鮮的年輕人舉起火槍,被第二隊隊長費米一腳踹翻,嚴厲喝道:“永遠不要把槍口對着你的同伴!”
“我又沒有扣扳機……”被踢倒的年輕學徒拍打着灰塵站起來,不是殺了幾百只鼠人就能讓他服氣:“好多火槍都是我做的,我比你們熟悉它!”
“這是安南大人制定的規則。”
年輕學徒閉上了嘴巴。
剩下的工人們集中在城牆上和南部森林——如今是南部陷阱地帶。
延綿的木刺醜陋但有安全感。它們作爲漫長的緩衝區,能讓火槍隊相對輕鬆,不用擔心被鼠人包圍地藉助木刺消耗鼠人。
而作爲最後一道防線的城牆應該能在鼠人抵近前達到20米——安南不太滿意,但來不及再繼續堆砌了。
一萬六千名居民,兩隊各一千人火槍隊,三百零三位職業者,十五名精英職業者,一百名精銳騎士,二百二十三隻大型元素,一名大師騎士,一頭大師藍龍,一位史詩,一頭傳奇火龍,二十米高三米寬的城牆,約五里長的木刺地帶,源源不斷製作的板甲、魔法火炮和火槍。
這是安南給名爲鼠潮的測驗交的答卷。
抗住鼠潮誰也抵擋不了星月灣的崛起,扛不住安南就投靠斯圖恩鼠人。
派出騎士隊長的第二天,安南將星月灣的異族召集到一起。
三十幾名異族,老獸人、嗥叫者、斷牙和半人馬這些安南從貝塔爾城地牢救出的幾乎佔了全部,只有幾個是慕名而來或被他們喊來的異族。
“我想仍有許多異族還在北境流離,凜冬將至,恰逢鼠人逼近,它們對任何生命都是滅頂之災,我希望你們能找到它們,邀請它們來星月灣避難。”
這些異族裡,安南對斷牙寄予厚望。
……
斷牙,這是鼠人的名字。
鼠人基本都沒名字,斷牙的名字還是老獸人起的,因爲它有顆斷獠牙。
此時,斷牙披着板甲,像只精英鼠人般和第二隊火槍兵邁下新初始號,正在他們的帶領下靠近一支鼠人羣落。
周圍的火槍兵頻繁掃過它的耳朵,就像傭兵掃過委託人的純金大劍。好在火槍兵比傭兵更有秩序,而且只是一隻鼠耳而已。
鼠人羣落髮現了這羣人類和混在其中的同類,它們的見面禮是嘶叫着衝來,火槍兵只好用火藥回禮。
“南方來的老鼠很沒禮貌。”斷牙陰冷地說。
周圍火槍兵咧起笑容,斷牙就這麼融入了這羣鼠人殺手。
因爲安南大人的要求,第二隊不想製造過多殺戮,但是鼠人不同意,唯一願意“交流”的鼠人也在剛接近火槍兵就露出獠牙。只是它們可笑的爪牙抓不破板甲,而魔法火槍真的一槍一個。
作爲“和平使者”的第二隊火槍兵不得不在海岸上消滅一羣又一羣鼠人。
但沒人覺得鼠人不過如此。他們都作爲“新初始號傳送火槍兵”見證過真正的鼠潮……那是他們磨光手指也殺不完的絕望數量。
往好處想,這些鼠人真的沒有腦子,驅使它們北上的似乎只是永不饜足的食慾而不是可怖的陰謀。
“異族徵召”持續了三天便宣告失敗,安南撤回了所有人,因爲微風城郊外已經出現了鼠人的蹤跡。
位於偏僻的西海岸的星月灣還很安全,最近的鼠人也在300裡外的冰川港那裡。
但是沒過多久,從冰川港趕回的騎士隊長帶來噩耗:“格瑪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他應該逃回了貝塔爾城。”
只有格瑪和他的騎士,那些居民被留給了鼠人。
安南的手掌悄然握緊,他能不在意格瑪的死活,但沒法接受無辜的居民遭受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