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則從病房出來，跟在吉翔和白處長身後，默默的聽到白處長說省自科的事兒。
下飛機的時候他聽到白處長和吉翔說傑青，這些名詞林九則有的接觸過，有的沒接觸過，不過無所謂。
哪怕換個時間、換個地點、換個人，只要腦子正常點的人遇到吉翔都會在試探、瞭解後投入一定的資源。
具體多少資源還要看當時的情況。
比如說林九則自己。
他現在很苦惱，沒多想下去。
那名內痔術後一直出血的患者是林九則真正在臨牀工作中見到吉翔做診斷的患者。
這裡沒有攝製組，不存在提前泄漏確定診斷、主要診斷的事兒。
自己反覆“診斷”得到的都是錯誤答案，可吉翔去詢問病史的時候和患者閒聊幾句就得到了布加綜合徵的診斷。
林九則愈發覺得吉翔有些意思。
吉翔、趙哲做着腎癌的雜交手術，林九則也參與其中。
B超確診，安排了急診手術，造影最終確診，由血管科做了手術。
“爲什麼？”
彷彿看初戀情人一樣，林九則怎麼看吉翔都看不夠。
畢竟是慢性、非定型性的疾病，一般情況下能得出診斷真得靠運氣或者是豐富的臨牀經驗。
布加綜合徵的手術不算難，這個病人的難點在於診斷。
“患者來之後跟我磨叨了很久，我發現他的精神有些崩。不過沒事，他那種人就是一時情緒出點問題，回家睡一覺，不行就睡幾天，總會好的。”
“外面有患者麼？”
“急診科？！”林九則的頭嗡的一下。
“我聽說最近你們手術做的挺多，還順利吧。”孟慶非一邊快速的吃着餃子，一邊問道。
“有一個，沒什麼事兒。”
“爲什麼是餃子？”林九則不懂就問。
可吉翔就做了，還做的花團錦簇。
“據我爸說那個野湖四周比較陡峭，看着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肯定是挖土方的人搞出來的。後來下雨、積水，就變成了野湖。”
“你呢？”
林九則看見孟慶非的時候，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好。尤其是孟慶非白服後面的那兩道黑乎乎的痕跡，很難相信這種醫生會取得患者的信任。
幾天過去，一切風平浪靜。
在麻省的時候林九則特別不願意出門診，那些患者千奇百怪，雖然每天只看10個病人，也讓林九則覺得不堪重負。
“今天是個好班！”孟慶非哈哈一笑，“可能是我上一個班被撓傷，所以這個班我預感我會睡個好覺。”
“還行，都是基本手術，沒難度。”
最後林九則自己親自確認患者的確是布加綜合徵。
也只能歸爲運氣，要不然林九則根本過不去這道坎。
“知道，一本萬利，但要和當地村落搞好關係，屬於灰色地帶。”吉翔回答道。
診斷天馬行空，根本無跡可尋。
這是個很奇怪的醫生，至少林九則在從前沒遇到過。
“我小時候我爸願意開車帶我到處溜達，看見什麼他就給我講什麼。有一次看見野湖，有人在釣魚，我爸給我講的卻是挖土方的事兒。”
吉翔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總不能說越吃越有吧，好在急診值班的時候不能喝酒，與老話還是有一定的區別。
要不就是好吃不過餃子？但下一句話太不正經。
“我去急診科，今天是孟老師值班。”
“我能跟着看看麼？”林九則問道。
急診，吉翔，這兩個詞滿腦子都是。
他也無法相信吉翔竟然會和孟慶非對話的時候表現出極度的尊重。
“嗯？你怎麼知道？”孟慶非有些疑惑。
這天，下班後林九則和吉翔換衣服準備回家，一天做了7臺腎癌切除術前介入栓塞手術，手術量有點大，林九則覺得很辛苦。
“林醫生，你先回去吧，今天打完收工。”吉翔換了衣服後說道。
因爲有綜藝節目的原因，上門求醫的人明顯比之前多了一些，算是解決了吉翔最初的苦惱。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示很滿意。
孟慶非說着，表情有些古怪。
“患者是咱們市挖土方的。”孟慶非說着，問道，“小吉，你知道挖土方吧。”
要是其他病，林九則不會有太強的挫敗感，布加綜合徵是介入、血管的專屬疾病，自己竟然沒看出來！
對此，林九則陷入深深的迷茫、遺憾、內疚、不甘之中。
吉翔很年輕，豐富的臨牀經驗和他似乎沒什麼關係，林九則把這一切都歸咎於——運氣。
而林九則屬於醫療組第三位成員，他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站在一邊觀察吉翔。
孟慶非並不詫異，一份餃子18個，不到3分鐘下肚。
“孟老師，今天急診班忙麼？”吉翔吃的略慢，但比只吃了2個餃子的林九則快了無數倍。
“可以啊，無所謂。”吉翔走去急診科，一邊走他一邊拿出電話，和孟慶非說要訂兩份餃子，韭菜蝦仁餡兒的。
在麻省總醫院，他一年才做不到100臺手術，沒想到來到附二院估計一個月就能做完平時一年的手術量。
吉翔問的外面是指正在做檢查的患者，隨時回來，回來後孟慶非就要開始忙碌。
他笑了笑，“患者是自己用頭撞牆導致的頭外傷，算是課本里學的以頭搶地？”
不過林九則沒委屈叫苦，每一臺手術他都能學到一些東西，與吉翔的配合也愈發熟練。
吉翔擺好姿勢，等着聽孟慶非講八卦。
只要是醫生都會糾結於患者莫名其妙的術後滲血，誰會詢問病史後揪着運動後腹股溝疝做文章。
“你爸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孟慶非讚道。
“我爸的意思是告訴我什麼人最好別招惹，比如說挖土方的那羣人。說他們和當地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手下有一羣愣頭青，沒必要最好不和他們接觸。”
孟慶非點了點頭，他很認可吉翔父親的話。
“患者開了一家公司，找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女經理替他做明面上的一些工作。但沒多久，他就和女經理好上了。那位的手段的確厲害，不到一年就小三上位，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