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吉翔很肯定的說道。
血管科王主任怔怔的看着吉翔手裡的藍色小本本,中級證,他也有,但早就扔到哪個不知名的角落裡。
只是有時候懷念中級證上的年輕臉龐,所以血管科王主任有時間會找出來看看,但對他來講沒什麼用。
可對吉翔來講,一個規培醫生,剛剛考完職業醫,算是勉強有了行醫資格,還不能做高等級手術。
這本中級證至關重要。
中級醫師證竟然比醫師證更早到手,這種事兒血管科王主任就沒見過。
他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白處長已經找到了替罪的羔羊,自己要是說點不同意見,別最後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隋主任已經急得不行,術後患者下肢的顏色越來越差,肉眼可見的向着壞死進展。
雖然術前也和患者家屬做了術前交代,交代中術後血栓也是重點中的重點,可一旦遇到事情患者家屬早就失去了理智。
隋主任知道,這個時候術前交代連當擦屁股紙都嫌硬,基本沒用。白處長肯站出來背鍋是最好的,至於最後吉翔是死是活,跟他沒什麼關係。
他第一時間帶人把患者送去介入導管室,準備手術治療。
至於術後患者會不會有其他併發症……只要白處長接手,那就是院裡面的問題,就算是出了問題,板子落下來,自己也能少挨幾下
“劉主任,你帶出來的小傢伙是真能幹啊。”血管科王主任見劉志也在,大約知道這貨和白處長在一起,便和劉主任說道。
“嘿,還好。”劉主任並不擔心,而是微笑道。
“不過小傢伙是真狂。”血管科王主任鄙夷道,“白處長實話實說,要準備給他甩鍋,他竟然說‘好’!真不愧是全國第一的規培生。”
全國第一,這個形容詞的確準確,吉翔考試得了全國第一,全院、乃至於整個省城的醫療界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
但此時此刻從血管科王主任嘴裡說出來,帶着數不盡的戲謔。
劉主任一聽就不高興了,瞥了王主任一眼,“燕君,你這話說的。”
“這不擺明了坑吉翔麼,我……唉,取栓後血管內膜有問題,肯定要下帶膜支架才行。大志,你知道什麼是手術禁忌,這就是!”
“小吉說能做下來,就肯定能做下來。”劉主任儘量讓語氣平緩一些,“上一個說不行的,墳頭的草都一人多高了。”
“切,誰呀。”
“魔都肝膽的秦楚秦老闆。”劉志冷冷說道。
“……”血管科王主任無語。
血管科除了外科手術外,也做介入手術,不管是取栓、溶栓、下支架都屬於其中的一部分。
所以他想起來秦楚要收吉翔當學生,卻被吉翔杵的到現在都悶悶不樂,估計人沒幾年好活的事兒。
墳頭草……血管科王主任回憶了一下患者的情況,肯定的說道,“就算是小吉醫生能把血栓取出來,患者術後3天,必然出問題。”
“燕君,伱是不是手術做不下來啊。”劉主任着實有些不耐煩,他笑眯眯的懟了一句。
“……”
血管科王主任沉默了一下。
“小吉的水平,上次心臟移植的時候已經展示過了,你放心。你……咱能做的,小吉也能做;咱做不了的,小吉依舊能做。”
雖然劉主任把你換成了咱,可血管科王主任聽這話的時候依舊心裡極其不舒服。
自己做不了的手術吉翔能行?哪怕吉翔展示過,血管科王主任依舊不信。
他有他的驕傲與尊嚴。
雖然不多。
要是附一院的哪位主任說可以的話,王燕君也就忍了,可吉翔算什麼?!全國第一規培生?
這個名號就是個笑話。
患者送去導管室,衆人跟着換衣服。劉主任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在後面,沒有第一時間衝進去。
最開始要擺體位、消毒、鋪單子等等,活多而且散碎,沒20分鐘根本做不完。
“大志,小吉醫生怎麼破格的?”血管科王主任見人都走了,他也不想第一時間進去,便和劉主任閒聊起來。
剛剛劉主任的情緒明顯不對,王燕君也想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白處長給辦的,小吉有《柳葉刀》的論文,有省自科,硬件肯定夠,能不能破格要看運作。白處長肯出手,就一箇中級證,還不簡單。”
見劉志得意,血管科王主任心裡還是不舒服,自然而然的懟了一句,“你們泌尿外科的人,咋就讓白處長給挖了牆角?”
“嘿。”劉主任笑道,“還不是咱們醫院介入力量弱麼,白處長不願意求人。諾,剛有證,就派上了用場。”
血管科王主任的臉色難看,但他知道白處長的意思,無法反駁也無從反駁。
“燕君,坐下歇歇吧。”劉主任道,“咱倆等20分鐘進去就行。話說啊,你那面現在手術多不多。”
剛剛短暫的交鋒似乎被遺忘。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誰知道誰什麼時候會求到對方頭上。
血管科王主任也像是忘記了似乎,開始和劉主任閒聊起來。
只是兩人閒聊的時候一直看着時間。
18分鐘,劉主任站起來。
“走吧,手術應該開了,進去看一眼。”
王燕君點了點頭。
兩人出門,迎面看見手術間的門打開,徐樂宇在推平車。
“徐總,這是幹嘛?”劉主任怔了一下。
他隱約猜到了答案,可是卻無法相信這個答案的真實性。
“手術做完了,我送患者回去。”徐樂宇說出了劉主任心裡面的那個答案。
“!!!”
“!!!”
“徐總,手術失敗了?!我就說,我說就……”
這麼快做完,失敗是必然的。
就像是外科手術,做的最快的永遠是開關術——打開看一眼,瘤子和術前評估的不一樣,根本切不了,只能關上,宣佈手術結束。
“手術很順利,血栓完整取出,大約8cm左右。”
徐樂宇說着,擦身而過,已經把平車推進去。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