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暨行書院開學典禮。
這可是蓬萊乃至登州最大的事情,新任登州知州王珪老早就趕了過來,他今年才二十四歲,生的面白俊朗,去年科舉高中,正是一展宏圖之時。
王珪本來被皇帝任命爲登州知州,還很鬱悶,雖然很多人都說登州繁華富庶,乃是大宋之首,但是畢竟只是傳言,大多數人還是不信的。
不過來到登州之後,王珪就被驚呆了,這特麼還是以前的登州嗎?他使勁的擦了擦眼睛,確認自己不是來到了天宮之中。
無論是整潔的地面,還是窗明几淨的房舍,還有蓬萊的標誌性建築,都深深的震撼住了他。
原來聖人不是坑自己,而是給自己晉升做鋪墊啊!
這麼好的地方,就算是啥也不幹,過個兩年,那也是妥妥的政績,跑都跑不掉。
他來的時候,正是書院考試結束的沒兩天,很是爲沒看到上萬人一起考試的盛景而遺憾,不過這開學典禮,身爲登州知州,是怎麼也不能錯過的。
所以他表現的比誰都積極。
賈章陪着滕子京一行來到會場的時候,王知州早早的就候着了,一見到一羣老頭,一點架子都不敢擺,老老實實的上前行禮。
在大宋,論資排輩這種事情,那是理所當然,這幾個老頭之中,有天下大儒,有宰執高官,還有名震天下的大才子,最不濟的蘇洵,都是不可小覷,不然也不會被任命爲教務處副處長,誰都知道,柳永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整個書院的具體事務,基本上都是蘇洵在做,他纔是實際上的教務處處長。
原來滕子京他們對蘇洵的能力還是有所懷疑的,不過未央力排衆議,蘇洵乾的也是有聲有色,整個書院有條不紊的運行着,讓幾個老頭徹底服了。
“禹玉啊,你怎地來的這麼早?”
章得象與王珪的祖父乃是故交,王珪還曾經求教過他,有半師之恩,稱呼他的表字,一點問題都沒有。
“師相,鄧州安居樂業,下面的人也很得力,我這個知州,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做了,所謂尸位素餐,也不過如此,只能看看書院的開學典禮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王珪說的好笑,衆人不由莞爾,如此承認自己無能的人,那纔是真正的才學不顯,是爲官之道。
未央看了一會王珪,也就沒啥興趣了,這位著名的“三旨相公”,能在朝堂屹立不倒,自然有其過人之處。據說他上殿進呈時,稱爲“取聖旨”;神宗決定後,稱爲“領聖旨”;退朝後告訴稟事的人,稱爲“已得聖旨”。
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未央覺得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從這位的表現來看,實在是乏善可陳,實在是太過懦弱了一些。
清晨的鐘聲響了九下的時候,書院修建的巨大的操場內,已經人影憧憧,摩肩接踵了。
無論是本地人,還是外來經商恰好路過的人,都可以前來觀看開學典禮。
三千五百名學子,在巨大的操場中,分爲十個方陣,一人搬着一個小馬紮,整整齊齊的站着。
三千五百學子之中,有兩千八百五十名男學子,女學子只有六百五十名。
本來按未央的想法,最好是多收一些女學子,畢竟女孩子無論是做事還是研究,都比男孩子來的細心不少。
不過這時候的人雖然開放,但是依舊有很多人思想陳舊,這六百五十名女學子,大多數還是蓬萊人,再加上諸位先生帶來的家眷,才湊了這些。
作爲典禮負責人的蘇洵,當仁不讓的當起了司儀。
“暨行書院開學典禮!現在開始!”
嘩啦啦,四周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不過一會後,雷鳴般的掌聲響起,經久不息。
主席臺上的未央擦了擦腦門的冷汗,暗道還是自己有先見之明,安排了不少託,不然估計大宋人都不知道啥叫鼓掌,沒有掌聲的開學典禮,那可就遜色了不少。
主席臺上的蘇洵拿着大喇叭,激動無比,他哆哆嗦嗦的拿着一張紙,雙手虛虛一按,掌聲許久才停下。
“第一項:升龍旗,升校旗。”
這事自然是未央搞出來的,龍旗算是大宋國旗,數千年來,一直沿用,自己用一下也無妨,至於校旗,直接以蓬萊閣作爲核心,兩個圓圈內鐫刻了暨行書院四個大字,便算是完成了。
所有人都覺得很新鮮,升旗是幹什麼用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不過當慷慨激昂的音樂響起的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向着兩面大旗行注目禮。
這一刻,他們爲自己身爲宋人感到驕傲,感到自豪。
負責升龍旗的,乃是蘇軾、呂惠卿與章敦,負責升校旗的,乃是未央、蘇八娘還有李思甜。
這六人,便是書院學子中的佼佼者,自然有他們負責。
未央心中得意洋洋,不枉自己剽竊了後世的國歌,效果很是不錯啊!
“禮畢!坐下!”
所有人齊刷刷的坐下,那情形甚至比軍隊還要整齊,主席臺上的諸位也是激動不已,當時未央提議升旗儀式的時候,他們還不以爲然,如今看來,這升旗儀式能給人無以倫比的凝聚力與自豪感,簡直不要太好。
“請暨行書院山長爲學子訓話。”
蘇洵說完這一句,已經累得嗓子嘶啞了,畢竟勞累了幾天,這大喇叭又不帶擴音功能,只能靠着嗓門喊。
不過還好,知道滕子京要講話,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坐着,連一絲聲響都沒有,只有微微的山風吹過。
滕子京上前接過大喇叭,開口道:“華光燡燡,遍坐鴻儒,此時盛況,出於昔日蘭亭雅集之右......華光燡燡,遍坐鴻儒,此時盛況,出於昔日蘭亭雅集之右......先人良風,傳續至今,吾輩不敢背棄,當固身以修心,以成賢德......男兒不展風雲志,空負天生八尺軀。當下之坐,天下精英,國之棟樑。然,不言,誰知其志?不行,安顯其志?一介書生,綿帛之力。胸懷天下,出仕入商。斂取貲財,扶拔天下。君不見留得青史傳芳,至今猶憶賢先輩。吾輩當循其履跡。遠立志,長躬行,以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