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暄的忽然之舉,驚得猝不及防的沈凝雪和趙玉兒神情一滯,一時間竟忘了該如何反應!
很快,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她們兩人想要收手,卻被沈凝暄死死抓着不放,驚慌失措間,凝着沈凝暄眼底那抹幽暗詭異的光華,沈凝雪眸色一狠,驀然擡手,朝着沈凝暄的臉上摑去!
看着她手上的動作,沈凝暄笑了。
瞥見她臉上的笑,沈凝雪心下一冷,頓覺一股寒意從頭竄到腳。
就在她的巴掌即將揮到沈凝暄臉上的時候,一隻大手忽然探出,緊緊握住她的手腕禾。
“王爺?!”
擡起頭的一剎那,入目是北堂凌怒瞪且冰寒的雙眼,沈凝雪心絃一顫,瞬間如墜冰窟妲!
“本王說過,讓你們好好伺候她,沒讓你們要她的命!”
睇了眼沈凝雪仍舊擱在沈凝暄脖子上的手,彷彿自地獄歸來的修羅,北堂凌的聲音冷若寒冰,握着沈凝雪手腕的大手,驟然用力,只聽咯吧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從沈凝雪的手腕傳來!
“啊——”
劇痛襲來,沈凝雪本就因恐懼而雪白的俏臉,瞬間失了最後一絲血色,吃痛哀嚎一聲,她晶瑩的大眼中,淚水瀰漫,頃刻決堤!
“滾!”
暴怒之下,北堂凌陡地用力一甩,直接沈凝雪甩出馬車。
“王……王爺!”
眼看着沈凝雪被北堂凌擰斷了手腕丟出馬車,趙玉兒回過神來,忙不迭的抽回自己的手,體若篩糠的跪在車廂裡,嚇的亡魂皆冒:“不是奴婢……奴婢冤枉啊!”
“哼!”
深看了眼臉色蒼白,雙眸緊閉着靠坐在一邊喘息的沈凝暄,北堂凌冷笑一聲,俊美的容顏上,冷若寒霜,不見一絲惻隱:“比起你的話,本王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說話間,他微眯了星眸,上前逼近一步。
“王爺……”
趙玉兒膽顫,嚇的眼淚直掉,不由又往後退了一步:“真的不是奴婢,是她自己抓着奴婢的手,奴婢……”
“你還敢狡辯!”
啪的一聲,用力甩了趙玉兒一巴掌,看着趙玉兒清秀的臉頰,瞬間腫的高高的,他陰鷙的雙眸中戾色閃過,直接扯住趙玉兒的手臂,擡腳將她踹了出去:“藍毅,她們兩個想要謀害王妃,本王要她們每人一隻手,還要她們見不着明天的太陽!”
北堂凌此話一落,馬車外的沈凝雪和趙玉兒頓時大呼冤枉。
緊接着,便聽藍毅應了聲。
隨後,她們喊冤的聲音,越來越淒厲也越來越遠,直到坐在車內的沈凝暄再也聽不見……
————
馬車裡,沈凝暄一直閉着雙眼,北堂凌亦不語。
在短暫的寂靜後,看着沈凝暄額頭密佈的汗珠,和那微微泛紅的脖頸,北堂凌輕皺了下眉宇,卻還是關切詢問道:“你還好吧?”
沈凝暄溫雅一笑,滿是感激的淡淡說道:“王爺替我做主,我當然好的不得了,不過可惜了,姐姐那麼美的一張臉……”
“呵呵……”
北堂凌失笑,緊繃的俊臉上,線條微微緩和:“你如此千方百計,不就是爲了手不染血,讓我做你手中刀俎嗎?”
聞言,沈凝暄眼瞼輕擡,緩緩睜開雙眼。
半晌兒,她撲哧一聲笑了:“你既然知道,還出手?”
“如果你想,即便不陷害她們,我也會幫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北堂凌淡笑,眸光下落,凝着沈凝暄白皙的柔荑,脣角勾起一抹淺淺而溫潤的笑弧:“你的手,是要救人的手,要乾乾淨淨的,還是不要沾血的好!”
北堂凌的話,讓沈凝暄心底,緩緩淌過一道暖流。
曾幾何時,獨孤蕭逸對他,便是如此。
如此貼心的,溫暖的,將她一顆原本淡定漠然的黑心,漸漸暖熱了。
現在,北堂凌又是如此……
因爲獨孤宸的所作所爲,她可以對獨孤宸無情,但是別人對她的好,她卻做不到無動於衷。
只是可惜了……這世上,沈凝暄只有一個!
而這一個,給了獨孤蕭逸,便再也不能分給別人了!
胸臆之間,暖暖的,柔柔的,卻伴着各種讓人心酸的滋味,她思緒轉了又轉,苦笑着垂眸,無奈說道:“北堂凌,你對我的好,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會有任何回報!”
聽着沈凝暄的話,北堂凌莞爾一笑。
許是蹲着有些累了,他就勢坐在沈凝暄身側,學着她的樣子,靠坐在車廂上,“本王說過,我對你好,那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有任何負擔!”
沈凝暄不以爲意的彎了彎脣。
在沉寂許久後,方纔不太厚道的笑道:“我一路從燕京出來,獨孤宸必然會快馬加鞭的追來,想來想去,唯有通過你,才能騙他走些彎路,爲我自己爭取一些時間……北堂凌,你聰明
絕頂,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我此次隨你出宮,其實是想利用你!”
聽聞沈凝暄所言,北堂凌眉宇輕輕一褶!
眼梢微擡,凝着沈凝暄柔美的側臉,他笑的漫不經心:“女人,你可知道,這世上但凡想要利用我的人,要麼是死了,要麼被我折磨的生不如死……全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聞言,沈凝暄苦笑着癟了癟嘴:“我這不就快死了?!”
語落,她深吸口氣,徑自起身,貓腰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
驀地伸手,拉住沈凝暄的手腕,卻因感覺到她皮膚上的滾燙而心頭一顫,北堂凌看着沈凝暄冷道:“你身上餘毒未清,現在又在發熱,不好好在這裡待着,當真不想活了麼?”
微垂眸華,低蔑着北堂凌握着自己手腕的纖手,沈凝暄不禁輕勾脣角:“王爺不是說,但凡想要利用你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嗎?我就快死了,你心裡該覺得快意纔是!”
聞言,北堂凌臉色微變了變。
“你不會死!”
驀地用力,將沈凝暄拉着坐回車廂裡,他沒好氣的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輕嘆道:“我也捨不得你死!”
嘆息聲落,他有些不自然的將頭一偏,從邊上取出一個黑色的包袱,直接塞到沈凝暄懷裡。
見狀,沈凝暄心神一窒!
擡起頭來,與她怔怔的視線相交,北堂凌脣角苦澀一勾,冷笑着說道:“你也說了,我聰明絕頂,即使聰明絕頂之人,容你算計一次,便不會再容你騙上兩次,早在我說要帶你回新越時,你不言不語,我便料到你會跑!”
話到這裡,北堂凌的語氣微頓了頓,道:“所以,是我心甘情願被你利用的!”
聞言,沈凝暄眉頭輕挑!
將手裡的包袱打開,看着包袱裡各種瓶瓶罐罐,她不禁苦笑着嘆道:“你還真是機關算盡……”
北堂凌冷冷一笑,轉頭不看他:“沈凝暄,別再算計我了,以後你想怎麼利用我,就怎麼利用我,只不過提前知會我一聲,我甘願爲你鞍前馬後死而後已!”
“哈……”
沈凝暄一怔,恍惚之間,似是回到那日在相府時,她在拒絕獨孤蕭逸時。
眼下,北堂凌所言,與獨孤蕭逸的回答,竟是如此的相似。
靜默半晌兒,沈凝暄心思微沉了沉,又是苦笑連連:“北堂凌,你聽清楚了,不管你對我多好,我沈凝暄都是鐵石心腸,我都不會跟你回新越,更不會做你的女人!”
聞言,北堂凌眉宇一皺。
驀地伸手,扶住她的雙肩,他直接將她提起,然後又用力的推靠在車廂上。
夏日的衣衫,本就單薄。
背脊與車廂相撞,沈凝暄頓覺背後被硌的生疼。
忍不住輕抽口氣,她緊皺着黛眉,盈盈擡眸,與北堂凌四目相對!
“沈凝暄!”
深幽的眸底,晦暗如幽潭一般,感覺到沈凝暄身上滾燙的溫度,北堂凌俊美的眉形,輕輕一擰,“你跟我說,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要獨孤蕭逸!”
迎着北堂凌深邃的眸海,沈凝暄清澄的大眼中,氤氳起濃濃的水霧。
現在的她,中了毒,發着燒,虛弱的連自己抓狂。
身上,滾燙的溫度,在恣意的燃燒着。
後背上,被馬車硌的生疼!
心裡,心心念念所牽掛的,是獨孤蕭逸的安危……
重生以來,她自立,自強,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有自己的目標,凡事都會先行一步,以求立於不敗之地,步步爲贏!
她從不像現在這般柔弱!
身體上,心理上,全部都脫離了她的掌控。
她恨極了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
在北堂凌的眼裡,沈凝暄一直都是聰慧的,機智的,是以此刻,她的眼淚,對他極具殺傷之力。
那滾燙的淚,雖然從她的眼角滾落,卻似是滴穿了他的心房,讓他忍不住心痛萬分!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竟然重要到如斯地步。
哪怕是一滴眼淚,都能讓嗜血殘絕的他,心痛難忍?!
極力隱忍着心中因痛而起的驚濤駭浪!
他如避蛇蠍一般,鬆開沈凝暄的雙肩,頹然無力的靠坐在車廂裡,悔不當初道:“早知現在,當初我就該殺了你!”
聞言,正在揉着肩膀的沈凝暄黛眉一蹙,微轉過頭,冷冷的看着他:“你現在動手,也還來得及!”
“晚了!”
負氣的將頭別向一邊,北堂凌冷哂一笑。
他如何告訴她,原本在對她動心之時,他便對她動了殺機?!
可是,那個時候,他卻因爲她的表裡不一和抗拒,並沒有下手!
後來,與如太好聯手,他也是要除掉她的。
但是到頭來,他卻後悔了!
現在……她對他的影響力,已經大到成爲他的弱點,他卻再也對她下不了手了!
“多謝王爺不殺之恩!”
淡淡的,對北堂凌拱了拱手,沈凝暄擡起頭來,蹙眉深看他一眼,作勢便又要下車!
“等等!”
再次伸手,握住沈凝暄的皓腕,卻也再一次因她身上傳來的熱度而微微皺眉,北堂凌眸色微暗了暗,無奈澀然道:“你知道他在哪裡嗎?像你這樣如無頭蒼蠅般的亂找,要麼,不等你找到他,便被獨孤宸抓回去,要麼,等你找到他時,他便是一具死屍!”
聞言,沈凝暄身形驀地一僵!
見狀,尚不等她的手拂落他的手,北堂凌便已然冷笑着將手拿開:“我會幫你!”
“真的?!”
因北堂凌的一句話,眼底精光閃動,沈凝暄眼底盡是喜色。
斜睨着她眼底的喜色,北堂凌心思微微一沉,自嘲冷笑着讓沈凝暄坐回到車廂裡,而後轉身向外,見藍毅還沒回來,他伸手扯了繮繩,直接駕車上路。
“北堂凌!”
輕輕的,靠坐在車廂裡,沈凝暄蹙緊了眉梢說道:“這不是去他那裡的方向!”
聞言,北堂凌眸光一冷,淡淡說道:“去那邊的路上,獨孤宸早已備好了人馬,你確定要去自投羅網?!”
“……”
聽北堂凌所言,沈凝暄眼波微顫,眸色微暗了暗。
但是片刻,她便探出頭來,一臉倔強的看着北堂凌:“我要去找獨孤蕭逸!”
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鍋,她都要去!
北堂凌見狀,眉宇緊皺着,聲線緊繃:“沈凝暄,你的身體太過虛弱。若再繼續顛簸下去,只怕離死期會越來越近!”
聞言,沈凝暄眸光微沉,堅持道:“我要去找獨孤蕭逸!”
“我會傳消息給他,讓他知道你在哪裡,若他心裡當真有你,又有幾分本事,一定會想辦法來找你!”北堂凌身爲新越的攝政王,即便是面對國家大事時,都不曾覺得棘手與頭疼,卻在看到眼前女子皺眉堅持的時候,而頭疼不已,知道自己這火坑,是越陷越深,卻無力逃脫,北堂凌無奈嘆息一聲,訕訕然道:“沈凝暄,你也聽清楚了,就當我北堂凌犯賤,今生今世,就想對你一個人好,你以後想要什麼,我就會給你什麼,但前提是,你必須好好活着,否則……一切免談!”
聞言,沈凝暄眉腳輕抽了抽,乖乖縮回馬車裡。
依着北堂凌的意思,他駕着馬車一路前行,直到夜色將近時,才尋了一座依山傍水的小村莊。
村莊很簡陋,總共也就十幾戶人家。
而北堂凌和沈凝暄,則以出門走親戚,半路生病爲由,暫時投宿於一戶民家。
想當然而,沈凝暄自不會虧待了本家。
在她取出一錠銀子後,那家民家便如招待貴客一般,將她們安排在了光線最好的北屋裡。
待一切安排妥當。
沈凝暄親自坐在桌前,與獨孤蕭逸修書一封,只等藍毅趕過來以後,差他前去送信。
是夜,天氣放晴,天空中月明星稀,朦朦朧朧。
沈凝暄用過晚膳之後,藍毅便藉着北堂凌留下的暗號,一路尋了過來。
看着藍毅獨自一人,沈凝暄輕蹙了蹙娥眉。
北堂凌看了她一眼,兀自斟茶一盞,遞到沈凝暄面前,這才轉身問着藍毅:“那兩個女人呢?”
“死了!”
藍毅垂眸,不看北堂凌,直接將手裡拎着的一隻白色包袱丟在腳下。
瞥見地上的包袱,沈凝暄眉心輕擰。
那包袱的用料,與沈凝雪身上的衣衫如出一轍,且還透着斑斑血跡。
擡起頭來,看了沈凝暄一眼,見沈凝暄神情淡漠,當真鐵石心腸,藍毅單膝跪地,解開包袱,復又擡頭看着北堂凌:“王爺說過,要她們每人一隻手,還要她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她們如今,全都已然葬身斷崖之底!”
語氣微頓了頓,他轉頭與沈凝暄對視,眸色深沉道:“王妃……這裡面分別是你姐姐,和趙玉兒的一隻手!”
聽藍毅強調你姐姐三個字,沈凝暄鳳眸微眯。
視線微轉,落在藍毅面前的包袱上,看着包袱裡兩隻血跡斑斕的素白纖手,她眸色微斂,想吐卻強硬壓下,心中思緒電轉,她擡眸看向藍毅,見藍毅炯炯注視着自己的目光中,透着幾分淡漠和厭惡,她不以爲然的輕挑來挑眉梢,垂眸淺啜了口茶,這才輕輕嗤笑着轉頭看向北堂凌:“王爺,你還是讓我自己走吧,這信我不能讓藍毅去送!”
聞言,藍毅臉色微變,濃如利劍般的眉,瞬間緊皺。
靜靜的,與沈凝暄對視一眼,北堂凌眸色微轉了轉,輕笑着問道:“你懷疑藍毅對我的忠心?!”
“藍大人對王爺的忠
心,天地可表!我是怕他害我!”
哂笑着,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沈凝暄壓下心中作嘔的衝動,緩步藍毅身前:“現在的藍大人,一定覺得,我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不只如此,沈凝雪一定告訴他,我蛇蠍心腸設計謀奪了她的後位,處處陷害她,一點姐妹之情都不顧……她被我害的可憐至極……對不對?!”
聽聞沈凝暄所言,藍毅心下暗驚!
他做夢都沒想到,沈凝暄居然像是親身經歷一般,能料到一切!
“果然如此!”
輕挑眉梢,笑的嫵媚傾城,卻冷的讓人心生寒意,沈凝暄垂眸睇了眼腳下的兩隻斷手,聲音幽冷的詢問着藍毅:“藍大人,這兩隻手,都是趙玉兒的吧?”
聞言,藍毅心下大驚!
擡眸之間,見北堂凌神情微冷,他心絃一緊,直接雙膝跪地。
見狀,北堂凌低斂着眉目,抿了抿脣角,聲音淡的聽不出絲毫一絲多餘的情緒:“沈凝雪,人呢?”
“王爺……”
心知北堂凌越是如此,便越是怒極,藍毅緊咬了下薄脣,欲言又止的看向北堂凌,心驚膽戰的將頭埋的極低:“沈凝雪太可憐了,屬下……”
“混賬!”
啪的一聲,將手中茶盞直接拍碎在桌案上,震的桌面顫了三顫,北堂凌霍然起身,直接擡起一腳便將藍毅踹到了門口!
砰的一聲巨響!
藍毅的後背,直接撞在門板上,再反彈回地面上,他咬牙忍痛,臉色鐵青的回到北堂凌身前再次跪下身來!
“藍毅,枉你跟在本王身邊多年,竟也學會了心慈手軟?她可憐?那本王府邸那些被本王賜死的姬妾,豈不是一個一個比竇娥還要冤?她可憐?她可憐可以蠱惑向俊,爬上本上的牀,逼着本王封她爲側妃?”
呼吸,因驟然升起的怒火,而緊繃着,北堂凌怒斥藍毅之餘,擡起便又是一腳:“人呢?”
“跑了!”
藍毅吃痛,伸手捂住肚子,臉色難看的厲害:“王爺,屬下知罪,請王爺責罰!”
“你現在,倒是長本事了,膽敢與本王陽奉陰違了!”早已料到,藍毅動了惻隱之心,必是將沈凝雪放了,北堂凌上前,作勢又要擡腿,卻見沈凝暄擡手將早已寫好的書信直接丟了過來:“別踹了,再踹誰給我去送信,趕緊讓他去送信,要打要罵,等回了新越你們主僕關了門再說!”
藍毅沒想到沈凝暄會幫自己解圍。
是以,聽到她嗔罵的話語,他神情一怔,難免擡頭去看她。
與藍毅的視線在空中相交,沈凝暄挑眉一笑,俏臉上滿是無害:“別謝我,我不是什麼好人!她即便今天跑了,也活不到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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