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是,那麼林子晴究竟從何而來?林傑也說不出心中的複雜感覺,他希望林子晴找到身世,卻也怕林子晴真的是神界中人。
看着各有心事的兩人,一直好奇的夏葵想開口詢問,卻說不出口,畢竟這是林傑二人的私事,此刻揪着眉眼不知在想什麼,王瑜飛轉頭看到,覺得她此刻傻乎乎的,不由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
果然要邁出這一步,一時所有人都盯着林傑,雖然這裡寒風呼嘯,但看着下面的祭壇,林傑的冷汗早已浸透了背後的裡衣。
所有人都站回了懸崖邊,他們不知林傑會給結界帶來什麼變化,而林傑長嘆口氣,終於邁出了這一步。
“哧哧哧――”
隨着林傑的腳落下,下方的結界突然發出一陣異響,林傑只覺自己被一股巨力拉扯着向下方的祭壇靠近,這股力量沒有給他造成什麼不適,卻速度極快,幾乎眨眼之間他就已經懸浮在祭壇上方。
這個依託的力量陡然消失,但林傑已經做好完全準備,直接一跳便穩穩落下,腳下的雪白祭壇完全由堅冰雕刻,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他站在上面沒有任何搖晃感,也不知究竟是什麼力量將這祭壇托起在這片黑暗之中。
“看哪!這是怎麼了!”
站在懸崖邊的衆人卻齊齊後退,隨着林傑的消失,原本透明的結界突然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片帶着罡風的白茫茫的護罩,這風速太快了,王瑜飛隱約能看出這片雪白完全是由無數細碎的雪花構成。
“林傑!你能聽到不!”
白風衝着結界喊道,卻沒有聽到一點回應,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王瑜飛。
“他果真是神界後裔……”王瑜飛喃喃道,臉色卻沒有什麼變化,許久纔看向白風,“他註定要接受傳承,只怕這下面有什麼是我們不能看的,傳承的保密皆是如此,我們只需等。”
林傑在下方卻感受不到任何異常,儘管結界的變化讓他嚇了一跳,他試着喊了幾句,也沒有聽到任何迴應。
“豐老頭,這是怎麼回事?!”林傑也顧不得近在眼前的傳承了,急切地問道。
豐潯柏陰沉着臉,一臉苦色,林傑果真是神界後裔,想不到到頭來,他的靈訣還是給了神界中人,他相信林傑不會是非不分,但這其中的怨念難免讓他覺得委屈。
林傑也意識到豐潯柏的心情,他知道道歉沒有絲毫用處,卻還是開了口:“對不起。”
豐潯柏揮揮手:“罷了罷了,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對不起我的是這世道不公,神界不會任由後裔流落在外,我只想問你,如果他們來找你回去,你會怎麼做?”
林傑堅定地開口:“我只是辛陽域林家出生的小小散修,我的恩人是白門主,鄒大師和你。”
豐潯柏聽聞,蒼老的臉皮抖了抖,分明只是個靈魂,卻比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更像一個“人”,許久之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有你這一句話,就算你是神界中人又如何!我從未求過你什麼,但現在,我希望你能用我的靈訣殺了那個人!我要讓他親眼看着,就算我豐潯柏不能親手復仇,他也一樣要死在天虛闇冥訣之下!”
林傑鄭重點頭:“我林傑有恩必報,有仇必復,今日得師尊傳承,他日必爲師尊報仇雪恨!”
“哈哈哈!就是這樣!”豐潯柏好似一瞬間有了幹勁,看着眼前的冰匣,“他們毀了我豐潯柏,他們自己的傳承還不是落到我手中!不冤!不冤!”
“那這結界……”
見豐潯柏恢復了從前的模樣,林傑這才徹底安心,眼下還是處理好傳承再說。
“天虛闇冥訣我從未製造過傳承卷軸,所有的一切都印在我腦海中,因此我可直接傳入你意識,這冰神已經死了幾十億年,他的靈訣必定是傳承卷軸,卷軸開啓,幻象重生,這結界是爲了阻止外人窺探。”豐潯柏解釋道。
林傑點頭,擡腳走到冰匣旁,這冰匣有兩尺餘長,三寸寬窄,的確像裝了一個卷軸。
站在這冰匣旁,林傑不由心生一股寒意,這寒意似乎是從腳下突然冒出來,驚得他頓時後退了一步,寒意也瞬間消失,再次靠近,又再次出現。
林傑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他只覺得有一雙晶瑩雪白的瞳仁在某處盯着他,帶着遠古洪荒的不朽力量,即便沒有敵意,那份威壓也讓他忍不住地想要頂禮膜拜,愈是想要伸手碰觸冰匣,這份感覺愈是強烈,他甚至根本不能碰它。
“受師恩,跪師尊,林傑,拜他三拜。”
豐潯柏的聲音在林傑腦海中響起,儘管這是神界冰神,他卻沒有一絲異樣之心,不管是處於何種心態,要想拿到傳承必須如此。
“豐老頭,我……我能感覺到,有人在看我們,不止是我,還有你……”
林傑的聲音有些顫抖,在那雙眼眸之下,他感覺自己的一切都無所遁形,他甚至感受到了一絲在幽冥赤目蛇記憶中所經歷過的恐懼。
豐潯柏愣了一愣,緩緩開口:“這是他的屍身,這是他的領域,他能看到也不奇怪,但他已經死了這麼久,也不知我們之間的恩怨,可能最多覺得你是個奇遇頗多的小輩罷了。”
“他的靈魂還沒有覆滅?”林傑臉色煞白。
豐潯柏不以爲意:“放心吧,早就不可能存在了,那條幽冥赤目蛇都有意志存在,更不要提真神,只不過他會存在得更久一些罷了,他的意志已經融入了天地法則的冰屬性法則之中,變成了其中一份子,就算知道什麼,也永遠都透露不了了。”
林傑默默點頭,他當初開闢第二元府遭到天劫之時,就已經感受到了天地法則的“眼睛”,冰神的意志已經與天地法則融爲一體,能看透一切也不奇怪了。
只可惜林傑的感覺錯了,即便是天地法則,也休想透過他的碎玉窺探,可惜此事直到未來很久很久他才知曉。
林傑聽從了豐潯柏的話,跪在冰匣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再走近冰匣,那徹骨的寒意便消失了,林傑有些愕然,這傳承得的未免太過簡單。
看着眼前的冰匣,林傑的手心裡滿是冷汗,他說不出此刻的心情,只知道自己的手都在顫抖,這是一個上古真神的遺留,這是一份站在四界最巔峰的傳承,面對如此厚重悠遠的力量,他還能夠表現得如此已經很是難得,他終究只是個普通人。
林傑深吸了幾口氣,伸出手來,緩緩撫過這冰匣,這是冰屬性法則的晶體,一如二重結界的水潭那般陰冷,但此時的林傑感受不到任何冰痛,只覺得此匣溫涼如玉,精美異常。
冰匣沒有封印,林傑緩緩擡起一角,便輕鬆地將其打開,霎那間,一個散發着潔白光芒的卷軸出現在眼前,卷軸被卷得很規整,若沒有那淡淡的靈氣光芒,與普通的畫卷無異。
這就是冰神傳承麼……林傑的手指在傳承卷軸上輕輕撫過,只覺一片舒適的冰涼,他本以爲傳承會有多麼轟轟烈烈,不曾想卻樸實無華如此。
“嗯?這是――”
林傑一撥卷軸,突然發現這一片白光之下竟露出了一個綠油油的東西,似乎還帶着花紋,林傑隨手便拿了起來,舉到面前。
古樸的未知圖騰,翠綠卻陳舊到極點的色彩,入手的溫潤之感,這是一塊古玉,只可惜是個殘片,隱約可見一絲絲弧度,上下兩邊皆是光滑,應該是本身的模樣,奈何左右兩邊皆是粗糙的斷面。
林傑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碎片,那如行雲流水一般的花紋他熟悉無比,他曾經無數次想象過他會在哪裡再遇到它,如今一切來得如此突然,他的心反而空了,整個大腦中都是一片空白。
“我的天,這花紋,這不是你那碎玉嗎!”豐潯柏在碎玉世界裡驚叫着,一臉難以置信。
我果然是名正言順的神界中人……這碎玉如此重要,爲什麼會交到我手中?難道我真的是被神界安排來騙取豐潯柏的靈訣的嗎?
林傑舉着碎玉的手在顫抖,他真怕自己是這樣一個陰謀下的棋子,他無比渴望碎玉復原,如今卻在最不想見到它的時候見到了,命運一向如此可笑。
“我都想開了,你還在乎什麼?”豐潯柏意識到林傑的不對勁,開口道。
是啊,連豐潯柏都已經放下,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林傑淡然一笑,手中的碎玉霎那間化爲一道翠綠流光,竟自動飛入了林傑的意識識海,好似受到了主體的召喚,裂痕被嚴絲合縫地拼接了起來!
眨眼之間,兩片碎玉間的裂痕已經完全消失,融爲一體好似從未破碎過,豐潯柏見此驚叫起來:“自我修復,這是神器!神器!臭小子,你這碎玉是神器啊!魂器珍貴卻並不高級,神器,天啊,竟然是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