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後,七大勢力齊聚瀾滄峰。
所有人都是一臉陰沉,聚會的時辰已到,唯獨雷厲還不見身影,再加上此次試煉只有殷雷山有兩個弟子倖存,這其中的關係難免不被人猜測一番。
“張隊長,不知雷老祖究竟有什麼事,怎的拖了這麼久?”尚天佐終於坐不住了,對站得筆直的張炳越問道。
“老祖不久就到。”張炳越開口。
看着張炳越淡然自若的神情,暴脾氣的陸巽楓直接將手中的玉杯甩到了地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指着張炳越就大喝起來:“你不過一個破爛小隊長,這是什麼態度!雷厲到底幹什麼去了,是想把我們晾在這裡看笑話嗎!”
張炳越微微側目瞥了陸巽楓一眼,不緊不慢地開口:“這次聚會本就是你們發起的,更何況老祖忙什麼豈是我能過問的。”
陸巽楓頓時萎了,距離各大長老回到蒼炎域只有一月時間,他們迫於知道浮空域的情況這才急急忙忙要召開聚會,若不是一個個吵吵嚷嚷,殷雷山才懶得搭理他們,要知道,他們對浮空域的情況一無所知,唯一瞭解的只有雷厲。
“哼,老子不跟你計較!”
陸巽楓當然不肯認慫,冷哼一聲就氣呼呼地坐下,手掌拍得桌子晃了幾晃。
“對了,尚谷主,墨前輩沒說過什麼嗎?他那境界,肯定知道得比殷雷山那兩個小輩要多。”
黎仲甫開口道,他這次痛失了天才顧子期,正是心痛無比。
尚天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猶猶豫豫地不知怎麼開口,陸巽楓立馬嘲笑道:“就他?我看墨前輩從試煉結束後就沒回冰煞谷吧!”
尚天佐黑着臉,卻無法反駁,自從試煉結束,墨塵歸的確不見人影,就連他用傳音玉都聯繫不到,但墨塵歸想去哪兒他又管不着,此刻正是被戳到痛處。
“唉,都不要吵了,這次我們損失慘重,總該知道原因,雷老祖也遲早會來,我總感覺此事沒那麼簡單,寶物之類的我們也別過問了,只怕這背後有什麼難言之隱。”盧簫歌開口。
被盧簫歌這陰沉沉的語氣一說,山巔上的氣壓頓時低了許多,別看他們現在吵吵嚷嚷,每個人心裡都憋着一口氣,這麼多優秀弟子送了性命,他們卻連原因都不知道,怎能不讓人鬱結,若是所有人都死絕了還好,偏偏殷雷山還活下來兩個,越發給他們心裡添堵。
……
此刻,殷雷山主殿裡,墨塵歸正在與雷厲對飲。
“知道這些事之後,難爲老哥還有如此興致,也不知瀾滄峰上的各位等急了沒有。”
墨塵歸與雷厲一碰杯,笑着將杯中美酒喝下,望着雷厲說道。
“生死不過瞬間,就算殷雷山沒了又怎樣?能結識老弟當真是三生有幸,這一次我們可真是玩大了。”雷厲眼裡滿是淡然,一仰脖子將烈酒送下。
“要想重建四星勢力可不容易啊……”墨塵歸擡手給雷厲滿上,“不知老哥都安排好了沒有?”
雷厲一笑:“老弟的話我怎能不聽?想當初試煉剛剛開始,收到你的消息我便已經開始準備,如今衆多精銳物資已經全部轉移到辛陽域,這殷雷山,丟了也就丟了罷,只要人還在,要想捲土重來並非難事。”
“嗯,”墨塵歸點頭,“那兩個小輩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夏葵那小丫頭整日以淚洗面,另一個還是老樣子。”
“你不打算告訴她?”墨塵歸有些驚訝。
“這丫頭,只要離了瑜飛就軟弱得不成樣子,這樣的心性豈不是浪費了天賦?乾脆藉着此事讓她成長一番,否則日後怎能與瑜飛比肩?瑜飛這孩子,肩上可是有着血海深仇啊……”
墨塵歸點點頭,王瑜飛的來歷只有雷厲和自己知曉,他的本命玉簡也一直由雷厲貼身收藏,如今王瑜飛是死是活也只有他們二人知曉,其餘六大勢力還以爲蒼炎域的第一天才已經殞落了。
“不過說起來,你那小友究竟是何來歷?既然血目九頭獅尚在,他也定還活着吧?”雷厲不免好奇。
墨塵歸一笑:“他是得到傳承的那個,老哥覺得他是何來歷?”
雷厲大驚失色,脫口而出:“神界……”
墨塵歸點頭:“我剛知曉時也是震驚無比,他不知自己的身份,卻與墓地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原諒我誓言在身不可多說,這一次若不是有他在,我恐怕早就中止試煉了,如今也只好讓他們當替罪羊。”
“老弟此事做得不妥啊!你也知曉瑜飛的身世,這兩個孩子日後豈不是……”雷厲皺起眉頭。
墨塵歸露出一絲苦色:“這一次是迫不得已,不過這兩個孩子的命數我實難參透,總感覺他們二人之間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既然剪不斷理還亂,乾脆讓他們湊在一起,現在的每一步都將影響日後的格局,只盼他們和睦相處,或許王瑜飛也能從仇恨中脫身,老哥,這次的確是我自私了,平心而論,你難道不想讓王瑜飛揹負得少一點嗎?”
雷厲怔了怔,搖搖頭:“瑜飛這孩子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他不會善罷甘休,老弟這一步是險招,只怕他會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墨塵歸沉默許久,才淡淡開口:“命運從來沒有定數,這一次,還要看林傑。”
“也只能如此了,願老弟這一次能夠賭對,”雷厲與墨塵歸一碰杯,“老弟打算何時將他們尋回?總不能一直讓他們在虛空裡飄蕩吧。”
“現在還早,我前不久又去了一次,那裡如今已經被虛空亂流侵佔,他們早已不知去了何處,我曾給過林傑一個保命玉符,如今那玉符所在的位置時時變化,在虛空亂流之中總要小心,待到他們安定下來,我自會將他們尋回。”
“只要還活着就好,這次得到的兩個掣雷玄靈我都留給那兩個孩子了,這東西好是好,奈何我已經過了那個境界,從這樣的危機裡逃生也算一場造化。”雷厲想着,不由唏噓一番。
“許久沒見,老哥倒是很能感慨,”墨塵歸將杯中酒飲盡,再去拿酒壺才發現已經空了,便放下了手中的玉杯,笑着開口,“已經讓他們等了許久,就算是將死之人,這樣也未免不夠厚道,雷老哥,不打算上路麼?”
“哈哈!既然如此那便動身!”
雷厲將玉杯一放,也站起身來,墨塵歸手一揮,道道虛空裂痕出現,二人的身形瞬間隱沒在黑暗之中。
……
瀾滄峰上的衆人已經等得頭冒青煙,一開始都憋着一口氣,現在明顯已經有人坐不住了,若不是陸巽楓的侍衛長一直拉着他,他早已把這片山頭毀了。
“該死!”
陸巽楓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竄起來就一把揪住了張炳越的衣領,橫着刀疤的臉看起來分外猙獰:“他媽的雷厲到底去哪了!他從一開始就耍着我們玩兒是吧!!!”
張炳越面不改色,只是把衣領從陸巽楓手中解脫撫平:“老祖不久就到。”
“他媽的!不久就到,又是不久就到!他以爲我們是傻子啊!”
陸巽楓話音未落,雷厲不緊不慢的聲音便出現在耳邊:“不知我的侍衛長怎麼惹到了陸宗主,陸宗主說個清楚我定罰他。”
衆人一驚,轉頭一看,只見雷厲的身影正從山階上一點點出現,頓時正襟危坐,只留陸巽楓一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哼,不知雷宗主忙什麼去了?整整拖了兩刻鐘,未免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吧?”陸巽楓斜眼看着雷厲,滿臉不快。
“迫不得已之事只因迫不得已之人。”雷厲走上山巔,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迫不得已?哈哈哈哈!真是好笑!我倒要聽聽是哪個狗雜種能讓雷宗主連我們的面子都不給!”陸巽楓大笑起來。
雷厲的臉色暗了暗,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即恢復笑意,緩緩道:“不知墨前輩這個答案陸宗主可滿意?”
“什,什麼!?”陸巽楓頓時慌了,“墨前輩?”
雷厲的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除了陸巽楓都辛苦地憋起了笑,陸巽楓此話早晚會傳到墨塵歸的耳朵,這一下玄燼山可要完了。
“既然是墨前輩,我們也能理解,不知墨前輩交代了什麼?”
尚天佐開口,他心中有幾分不快,墨塵歸可是他冰煞谷的長老,卻私會雷厲,他能高興那就怪了。
“關於試煉一事我本準備向大家交代清楚,奈何墨前輩突然來訪,告訴我此事不能透露,所以我便來知會大家一聲,大家不必再等了,請回吧。”
“什麼!”
這一次,所有人都跳了起來,眼看着雷厲要走,趕忙將他團團圍住。
“雷宗主你說清楚,爲什麼墨前輩不讓我們知曉?我們的弟子可都死在那裡!”
“是啊,那裡面到底有什麼!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我的寶貝徒兒死了,此事不能不追究!”
一羣人牢牢堵住了路,大有雷厲不說明白就別想走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