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跟着我?”藍雨青氣惱的看着五米遠處一直跟着她的男子。
男子便是先前那個坐陣男子。男子是藍家二長老的勢力,和大長老該是說水火不容。男子褪去當初那一身常常染血的藍家二長老隱密衛專屬的黑褐衣袍,換了一身他一直想穿的普通青布衫,一路上跟着藍雨青。
藍雨青見這男子不發一言,仍是跟着她,心中懊惱,便張牙舞爪的衝向男子。男子微愣,下意識的準備躲開。但看見藍雨青衝得太猛,便下意識的站定,任由藍雨青戴着珠鈿的頭撞到他胸口上。
猛哼一聲,男子將藍雨青的頭扶出來,揉揉她被髮紅的額角。
男子微皺着眉頭,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沒有殺了藍雨青回去覆命。反倒內心有些慶幸。也許這是他的一個機會,他大可以裝作以前的他已經死了,以後他便可以不再去做一個無情的殺手、隱密衛。
藍雨青看着男子爲她揉着額角,微怔,一把掃開他的手,“男女授受不親知不知道!”
藍雨青轉身就走,臉頰上飛上一絲可疑的紅暈。
男子看看還留有那一絲溫暖的手,小心翼翼的握起這隻手,放到身側。那動作看起來相當的小心滑稽,卻又顯得十分的可愛。
天塵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天青,但他猶記得良守說過羅剎門在南勝國,甚至有謠言傳妖精的國度整個就是羅剎門所在。既是說南勝國爲妖精的國度,妖精們大多長相俊美極有天賦,又隱世不出,這不和隱世不出卻有平衡萬物之才的羅剎門人很像嗎?
打定了主意,天塵便往南勝國所在的方向走。
羅剎門內任糟老頭和離海老頭每天怎麼捶胸頓足,也是沒有辦法出羅剎門去找天青的。他們幾個長老皆是要守着通天靈池的。先前能夠在兩邊異世大陸合二爲一時外出也是動用了族內大多中堅力量,幾百幾千人抵一個長老去守通天靈池的做法才讓糟老頭和離海能夠暫時離開門內。
只要他們還在門內,無論他們怎麼走動都行,但是一旦出了門內,那該死的通天靈池定會躁動,鬧得天下各種災難亂出。他們可猶記得當初就是因爲這事,鬧得滄海瞬間變桑田,無數海底生物就那樣癱在火燙的沙漠裡最後變作焦黑一團。
“離竹,你出去找一下離妖。順便將這瓶通天靈池的靈水帶給她。記住,一定要將她抓回來!那個小妮子,太不講義氣,竟是眼睜睜的看着我們這羣長老守了靈池近百年還忍心逃走。”離海氣得手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捋着長長的白鬍子。
“哎——”糟老頭想到天青的面容嘆了一口氣,那小妮子是他的後輩,他雖惱她偷跑,但是心裡還是爲她着想的。
“那個小妮子心太急。這會兒估計已經在外面吃了不少苦頭。也不知道離心這孩子跟在她後面有沒有事。記得一定要讓她喝下這靈水,不然她也就別想再拿回靈力了。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離海繼續說着,沒什麼好臉色。
“離竹,在外面多照顧她。她就交給你了。”糟老頭說罷就轉身離開,踱步到天青先前住的木屋外發呆。
離海繼續吩咐,“你這次首要任務還是去找到那羣叛徒。你該是明白的。羅剎門人不得擾亂世間法則的。他們干涉世事已久,雖說這麼長時間,他們那一支的血脈已經很淡薄,但是不能就這樣放着不管。”
離竹點點頭,他知道該怎麼做。
百年前那入修魔道的天才女子,她的一干部下及後代另建的家族百年間未回羅剎門,具體其中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們定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事。以至於這百年內,羅剎門一直在尋找他們,並存了若是他們反抗便全數殺掉的打算。
艾容和艾雲格相互依偎在屋檐下,看着那嫋嫋的煙雨,心中覺得堵得慌,卻也有幾分寬慰。
“哥,容兒一直有件事情瞞着你。”
“容兒就算有事瞞着我,我也不會怪罪容兒的。因爲我知道容兒不會故意騙我。”艾雲格自從天青走後幾乎是每日都會老上好幾分。明明才三十多歲,卻看着像是四十多歲了。
身穿鵝黃衣裙的艾容也是一臉的憔悴,身上那股雍容華貴未減,但臉消瘦了許多,下巴也更尖了。
“孩子她其實是個女孩兒。”艾容看着黑風森林的方向出神。
艾雲格的身體明顯一震,但還是平靜了下來。
“也好!免得那些個老不死的長老們一旦知道了這件事就把孩子當做那個人的轉世,到時候弄得孩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雖然苦了孩子,但你是對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煙雨變作雨線,細細密密。
“哥,孩子要是沒死,你說她現在會不會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而立的大姑娘了?說不定都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艾雲格沒有回答。
這百年來,艾家對待女孩都相當的嚴厲,那種嚴厲近乎瘋狂。艾容是體會過那種感受的,她不願意她的孩子和她一樣過着那樣的生活,所以纔在生產後一時鬼使神差撒謊稱天青是男孩兒。
說來這對夫婦也是有趣,如若他們有曾出過家門,那定然是可以知道天青還活着的。但偏偏他們自從天青被家族遺棄在黑風森林後他們就成日昏昏沉沉,對周遭發生的事一概不知。更是不知道其實他們的孩子早就鬧得滿大陸風雲,到處都有她的通緝令了。
而那些個艾家長老哪裡認得天青,在天青還小的時候他們就不重視是“男孩”的天青,又怎會記得她的長相。
艾雲格扶着艾容回房,“孩子若是還活着,不管怎樣都比在這樣一個病態的家裡來得好。如若她有了喜歡的人,不知道我們兩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