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天青的事蹟,天塵心裡很是不甘。按照現在這個狀況來看,如果他想要就和天青在一起,只要天青願意,揮手就可以讓藍家不敢動他的家人。只不過那樣未免太懦弱,他不甘,他不甘比天青弱。他一定要變強,然後將羅剎門到席雲國帝都的路上全鋪上紅毯,帶着紅妝十里去迎娶她。
南宮殤聽聞天青做的那些事,有些哭笑不得,一杯烈酒下肚,心中悲涼,他終歸是配不上她,儘管他照她說的那樣再也沒有哭過。
“神門!”南宮殤捏碎手裡的玉盞,打了個酒嗝,眼裡盡是迷濛之色,身上殺氣卻在不斷升騰。
“殤兒——”南宮山看着南宮殤,心裡有些擔心,心中哀嘆,他這又是何苦呢。他不傻,自是看出來南宮殤自從那個娃娃走時起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每日勤奮修煉,如癡如狂,一聽到有關那娃娃的消息卻立馬高興地忘乎所以。情這一字,說不清道不明。喜歡上了,無論你再怎麼掙扎抗拒,最終還是要乖乖地低頭承認自己的心。
只是這南宮殤一開始就確定了自己的心,卻是還要掙扎。只因這情,這心,都沒有歸處。
南宮山見南宮殤沒有聽到他叫他,搖搖頭走開,立馬下令,從今日起,凡在冥城內居住超過一年者皆不可與神門有任何關聯,若是有,冥城則永不再收留他。冥城人,見神門,殺。
田老看着冥城裡貼出的南宮府的告示,滿意的點點頭,天青交給他的任務他已經完成了,接下來他只需要通過黎雨閣傳個消息給天青就可以離開了。只不過他走時忘了問天青,該怎麼才能聯繫上黎雨閣。
冷麪俊秀的帥哥站在田老身後看着告示,手指微動,有什麼被傳遞了出去。
立上前微微扯一下田老的衣袖,田老奇怪,轉頭卻什麼人也沒看到。待他坐在茶棚裡喝茶時方纔發覺,他的衣袖上竟是有一行小字。
“我是黎雨閣的密探。消息已經傳出了。”田老左手掩着右手衣袖上的字,心中感嘆這黎雨閣發展之快,竟是將魔法運用到如此精妙的地步。魔法師公會因着黎雨閣名譽大盛,黎雨閣因着魔法師公會發展的前所未有的迅速。
那一行小字像是感受到了田老的目光,竟是慢慢消散了。
正在梧桐居里喝茶的天青已經收到了黎雨閣傳來的消息。不過這等速度,着實驚呆了她。也不知道如果這速度哪天不是用在通訊上,而是運用在交通上會如何。
她之所以不直接拜託黎雨閣和南宮府聯繫是有原因的。一是她不想讓田老跟在身邊,卻又不方便明說。她不喜歡人太多,現在這樣她和夏亞他們五個人正好。二是田老畢竟是在冥城裡小有名氣,想來讓他去和南宮府聯絡更有勝率。
南宮山氣沉丹田,站在院子門口衝着仍在那望着院落裡落葉出神的南宮殤怒吼,“南宮殤!給我回過神來。是男人就站起來,不要還沒經歷失敗就擺出一副敗者的姿態。太難看!你還是南宮府的少主嗎?還是我南宮山的侄子嗎?”
地上各式玉色杯盞碎一地,南宮殤手裡捏着新的杯盞,身軀一震,好久方纔轉過身來看着南宮山,臉上眼淚橫流。
南宮山心都揪了起來,南宮殤是他養大的,對他來說,他南宮山的兒子就是南宮殤。現在南宮殤竟是爲情傷到如此,他如何不心疼。心中忍不住罵,那個該死的小子,竟是害他的兒子傷心至此,竟是還有臉來託他做事。拜託他,當然可以。只不過報酬總是要取的。
南宮山走近,一把將南宮殤抱進懷裡。南宮山本一個年過五十的老男人了,粗手粗腳的,手臂硌得南宮殤脖頸疼。南宮殤又想起天青抱着哭泣的他安慰他的事,一時間哭得更加悲傷。他不要做什麼不會哭的男子漢,他好想再次被她抱在懷裡啊。
“叔叔。我喜歡她。”
“我知道。”南宮山這時還只道天青是個男娃娃,壓根不知道其實天青是個女孩兒。但他也認了。畢竟感情這事,誰也道不明,喜歡也就喜歡上了。只要他家殤兒喜歡就好。
“叔叔。”
“嗯?”南宮山摸摸南宮殤的頭髮,粗糙長有繭子的大手打起架來嫺熟,安慰起人來卻是笨得很。還沒一會兒就給南宮殤的頭髮揉的亂七八糟。
“我該怎麼辦?”
“殤兒。去找他吧。我知道他在哪。只不過你要記住。絕對不能受神門蠱惑,絕對不能加入神門,遇見神門不敵時跑的越快越好。”
天青聽了神秘老頭說了很多,瞭解的越多,心裡反倒越發的沒底氣。這離臧,在她不知道她生前的事時可能還能沒頭沒腦的揚言滅了她。只是現下知道了她生前入修魔道之前的爲人,她實在是喜歡得很,更是對現在只剩下一縷陰魂的她心生憐憫。
只不過,她這一縷陰魂再無什麼留戀,想要發脾氣就發脾氣,也不會顧慮這顧慮那。倒是神秘老頭,她更爲心疼。想來這些年來他一直過得不好。
神秘老頭告訴她,他其實是喜歡她的。離臧她誤會了。不過這樣也好,離臧入了修魔道就不用再爲外物所擾了,她可以只憑自己的心情做事。身爲一個修了神聖之力的人說這種話未免太可笑。但他真的不想去譴責她。離臧她,一定也不希望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吧。
天青看着笑眯眯的神秘老頭,總覺得心中煩悶。那笑太虛假,以至於她看着心裡堵得慌,就想要狂喝些烈酒解愁。
只是夏亞他們看得太緊,他們不許她喝酒。她便只得在這裡大口喝茶解悶。
南宮殤看着水鏡裡的自己,忍不住嘴角抽搐,但也被自己的雞窩頭給逗笑了。一想到可以再次看到天青,他就止不住臉上的笑,彷彿周身都在冒小花一樣,愉快的心情無論人獸都看得出來。
南宮山看着出了冥城的南宮殤,有種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被別人拐去了的感覺,心裡憋屈,便又卯足了勁在背地裡罵天青。
“阿嚏阿嚏——”天青猛地一抽鼻子,繼續趴在桌子上睡了。硃紅扶桑木做的桌子裡冒出乳白色的卻不爲他人看到的細絲慢慢遊繞在天青額間。天青嘴裡喃喃自語,“天塵——”
“首領。您上次給我們的天器我們幾家已經分好了。”
“嗯。”天塵觸摸着手裡微微有些棱角的青金色晶石,只要用靈力催動這個,他應該就能見到天青吧。只不過還沒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