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左右逢源之間,那顧蘭芝便被人忽略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一開始溫靜對楊鳳仙的態度不冷不熱的,可換過衣服之後,不說多麼親近,可比之之前還是有所不同的。
而溫靜的身份又十分顯赫,這些世家大族乃至皇家之中是慣愛捧高踩低的,態度上細微的差別都能十分敏銳的覺察出來,所以這會兒這些大家小姐夫人們簇擁在楊鳳仙身邊,不動聲色的恭維着她。
楊鳳仙並沒有被這一連串的好話給吹捧的昏了頭腦,反而在摩挲着這些夫人小姐們的脾性。
那金佑歡看到這樣的場面,頓時又出來鳴不平了:“嘉惠郡主真是好記性,蘭芝縣主可還在邊上站着呢。”
楊鳳仙就不明白了,這個聖母爲什麼非要咬着她不放呢?本身就是顧蘭芝上前挑事,怎麼這人非要覺得她的態度不好了呢?
楊鳳仙便清清淡淡的說道:“哦?金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佑歡揚起下巴,覺得這個楊鳳仙果然是鄉下來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也累得她上前提醒才能知道:“剛纔蘭溪縣主在和你說着話,這樣未免不太禮貌了吧。”
楊鳳仙微笑着點點頭:“好一個禮部侍郎家的女兒,果然是個懂禮之人。”
金佑歡得意洋洋的笑道:“多謝嘉惠郡主誇獎。”
但她沒想到楊鳳仙轉瞬便變了臉:“虧的你還知道我是嘉惠郡主!對着本郡主說話你啊你的,這便是禮部侍郎家的家教規矩?可真是讓本郡主開眼了。”
金佑歡被她忽如其來的變臉嚇了一跳,不過是個小小的農女而已,做什麼這麼張狂?她稱呼她一句嘉惠郡主便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怎麼還想讓她行大禮用尊稱不成?
可是金佑歡卻是忘了,楊鳳仙之前是一個小小的農女,可現在已經是正經的上了皇家玉牒的皇家郡主,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家的威嚴,又怎麼能是一個大臣之女指着鼻子你呀你的稱呼着,還挑挑撿撿毛病的呢!
一旁插過來一個聲音:“我看金妹妹可是糊塗了,怎麼能這樣和嘉惠郡主說話呢?”
楊鳳仙轉臉看去 ,說話的正是剛剛雖然在她身邊,可是話卻不是特別多的一個姑娘。她穿着一襲淺綠的百蝶裙,腰間佩戴着碧玉,一幅清清淺淺的樣子,卻長了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看着十分魅惑,可整個人的氣質又十分出塵。
楊鳳仙對說話的姑娘有印象,她名叫寧舉姣,父親正是金佑歡父親的直屬上司,禮部尚書寧申磊。
看見寧舉姣站了出來,金佑歡面上閃過一絲不悅。她的父親是寧舉姣父親的下屬,她便覺得自己在寧舉姣面前矮了那麼一頭,分外的讓人不爽。
可正因爲這樣,她還不能輕易得罪了這寧舉姣,生怕她回家一說,她父親會給自己的父親穿小鞋。
所以對於寧舉姣,金佑歡是忌憚卻又嫉妒的。
但就算是帶着這種複雜的感情,金佑歡在面對寧舉姣的時候還是客客氣氣的,不敢輕易怎麼樣,只笑着說道:“寧姐姐教訓的是。”
她現在已經無心爲顧蘭芝出頭了,再怎麼說顧蘭芝也是個縣主,她爹更是寧東郡王,比自己老爹這種人臣還不一樣,眼下還是自保爲上。
楊鳳仙有些煩,這金佑歡是什麼意思?想要捏軟柿子彰顯自己的聖母?她前世今生都十分討厭這樣的人,一見到就聯想到什麼說“兔兔那麼可愛爲什麼要吃兔兔”的那種人。
關你屁事啊!
你覺得可愛你不忍心你自己不吃就完了唄!
你管別人做什麼?道德綁架啊!
這話同樣適用於金佑歡。
關你屁事啊!
你覺得她受欺負了你幫忙出頭了,你來受她的欺負試試啊!彪悍如顧蘭芝可是差點把她和梅兒都弄死了好嗎!
你管別人做什麼啊!管好自己吧!
所以在面對金佑歡的時候,楊鳳仙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可對於幫她說話的寧舉姣,她就算不怎麼熟悉,也只能示意了一下。寧舉姣倒是個識擡舉的,也並不多糾纏,只淡淡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趁機上前恭維她,也沒有藉機對金佑歡落井下石一番。
“對了,你們聽說了嗎?這次的七夕宴會,可是太子來操辦呢!”
楊鳳仙的耳朵不經意間捕捉到了這樣一句話,七夕宴會?算算時間,好像是快到七夕了呢。
回想起上次過七夕的時候還是在老宅和爺爺奶奶一起,在家中哪裡過過乞巧節,能有頓飽飯吃就不錯了。就是不知道今年七夕會怎麼安排了,回去倒是要和相公商量一下才好。
溫靜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楊鳳仙的旁邊,低聲對她說道:“每年的七夕皇上都會大宴羣臣,並且命婦們和有封號的皇家人 都會進宮覲見,一同乞巧。”
楊鳳仙奇怪的問道:“皇后娘娘不是早就沒了麼,進宮覲見又是見的誰?沒聽說太后她老人家在宮裡啊?”
溫靜小聲說道:“太后她老人家確實不在宮裡,不過進宮覲見還是要進行的,這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眼下後宮無主,見的自然是品級最高的妃子。”
楊鳳仙心下了然:“便是溫貴妃了吧。”
溫靜點點頭:“到時候你要做好準備,這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可就多。我可聽說你還招惹上了漠國的明珠公主,自求多福吧。”
楊鳳仙想起來那個神經病土谷明珠就覺得頭疼。素來有句話叫做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神經病的。
這個土谷明珠可是既硬又不要命還有神經病。
她還是遠着點比較好。
而那邊聊的熱火朝天:“是嗎?往年不都是皇上親自主持嗎?”
一開始說話的那位夫人掩着嘴笑道:“眼下不是皇上聖躬違和嗎,便將此事交給了太子殿下來操辦。”
那問話的夫人壓低了聲音:“之前不是還聽說太子進了大理寺的牢房?怎的現在又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太子了?”
涉及到這樣的政事,先前那位夫人也不敢多言,只稀裡糊塗的一筆帶過道:“興許是有些什麼誤會吧,天家的事兒,咱們還是別妄加揣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