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丞相皺着眉頭觀察片刻,而後率先走出來說道:“恕老臣直言,這龍袍傳到歡王爺身上,顯得略大了些。”
不是略大,而是大了不少。顧清宴本來男生女相,個子長得也算是偏矮一點的,而這龍袍做的手長腳長的,拖曳起來倒像是唱戲的。
裴逍遙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我把歡王府的其他衣服也拿來比對了,和這龍袍相比袖子長出來一寸有餘。”
顧清輝眯起眼睛,冷聲說道:“說不定就只是沒做合身而已啊,這樣違禁的東西,怎麼還會做的這麼仔細呢!”裴逍遙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問道:“既然如此的話,我便想問問各位,這樣重要的衣服,若是不按合身的做,還有什麼意義嗎?自古以來皇上登基便要按照身量做龍袍,歡王既然是想做龍袍,也肯定會比着
身量做,就算是不比着身量,起碼也會拿別的衣服比着。”
“而現在,”裴逍遙拍了拍手,劉公公拿上來一件衣服,將它抖落開來,裴逍遙繼續說道:“我倒是找到了一件和這龍袍身量一樣的衣服呢。”
劉公公拿過顧清宴脫下的龍袍,和那衣服比對了起來,確實是嚴絲合縫,沒有哪裡是不同的。
顧清輝眼神中有一絲慌亂,他手指微屈,他身後的小文子看到了他的動作,默默地低下了頭。
裴逍遙繼續說道:“太子殿下,您可知道這衣服是誰的嗎?”
顧清輝說道:“本太子不知,駙馬爺,這不知從何處弄來的何人的衣裳,你可莫要亂說話啊。”
裴逍遙微微笑了起來:“臣是不是亂說話,問劉公公便知。”
劉公公便說道:“回太子殿下,這件衣裳,是您曾經留在宮中的舊衣裳。”
朝臣們一片譁然,太子留下的衣裳,竟然和那被查處出來的龍袍尺寸一樣?這是什麼事兒?莫非……意圖謀反的,其實是太子?
所有人 都想到了這樣的可能性,太子黨的人除了他的母族,其他心裡都是滿滿的後悔。
顧清輝硬着頭皮說道:“這衣裳是誰的,我還真不知道憑着一張巧嘴就能下定論了。”劉公公躬身翻出衣裳的衣袖內裡:“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內務府和浣衣局爲了區分開各位貴人的衣服,特意在製造的時候在內裡繡上皇子的名字,而這件衣服裡面,繡的便是太子殿下的輝字,而非歡王殿下
的宴字。”
這不過是平常爲了方便而做出的事情,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下居然起到了如此重要的作用。
顧清輝深吸了口氣,而後還是端着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好,就算這衣裳是我的,可是這龍袍帝冕可是在歡王府查出來的,而不是在我太子府。”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個裴逍遙……哼!裴逍遙卻是冷冷地說道:“正巧說道這兒了,歡王府有下人供述,在夜裡看到有人偷溜進了歡王府,意圖不軌,所以他們便把那個人偷偷地扣了下來,而給您回去送信的那個,早就不是您真正的手下了,我
想,太子殿下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送信的那個人是暗部的人,晴霜特意給他易了容,所以顧清輝並不知道他派去的人實際上沒有回來。
而後裴逍遙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舉了起來:“太子殿下可認得這個令牌?”
顧清輝冷哼一聲:“自然是認得的,前些日子你幫我辦些事,我爲了給你方便纔給了你這個令牌,怎麼,莫非現在你是想用這個令牌來污衊我什麼?”
朝臣中有義憤填膺的人說道:“駙馬爺,你不過是靠着嘉惠公主罷了!一個吃軟飯的男人,怎麼好意思過來質問太子殿下!”裴逍遙衝着說話的人投去了冷冷的一瞥,而後道:“這位大人說笑了,我是奉太子之命調查皇上中毒一案,眼下查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我自是要爲了證明太子殿下的清白,纔會問得這麼仔細的,又怎麼能
說是質問?”
顧清輝只眯着眼睛看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後裴逍遙繼續說道:“對,我承認這令牌是太子殿下賜給我的,我並沒有說什麼。”
顧清輝半信半疑的看着他,這個裴逍遙,到底是想做什麼!
裴逍遙繼續說道:“可我們在那潛入歡王府的人身上,搜到了這個。”他又拍拍手,有人呈上了一個玉佩,上面雕刻着“輝”字,玉佩十分小巧玲瓏,想來這也是太子府的信物之一。
顧清輝狡辯道:“這一個玉佩能證明什麼?不過是一個刻字罷了,若是給我,我還能刻上一個‘宴’字,說是歡王的呢,這玉佩證明不了什麼。”
裴逍遙點點頭:“太子殿下言之有理,一個玉佩的刻字證明不了什麼。”而後他把玉佩和令牌放到了一起:“可若是這樣呢?剛剛太子殿下親口承認了這令牌是他給我的,而這個玉佩上的刻字,和這令牌上的刻字一模一樣,就連那略微淺淡一點的一橫都是完全一樣,太子殿下又
作何解釋呢?”他將玉佩和令牌放到一個托盤上,給幾位德高望重的王爺和朝臣看,魏丞相是元景帝的先生,也是顧清輝的先生,對於顧清輝的筆跡他自然是熟悉的很,這樣一對比看來,確實是顧清輝自己書寫而後拓印
的字體。
魏丞相看向顧清輝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等到所有的重臣和王爺都確認過後,魏丞相宣佈道:“老臣可以證明,這兩個信物上的字體,是完全一樣的。”顧清輝不可思議的看着魏丞相。怎麼可能,魏先生不是支持他的嗎?不是他最堅強的後盾和擁護者嗎?現在爲何有這樣?他的眼神陰鬱起來,他現在好想殺了他們,免得他們一個個兒的在這兒背叛他,背
叛他的人,都要死!
證實了玉佩之後,裴逍遙又拿出來一張紙:“這是那位被抓住的勇士的供詞和畫押,還請太子殿下和幾位大人過目。”顧清宴接過那張紙,本想着氣急敗壞的撕掉,卻硬生生壓抑住了自己的手,不能撕,不能撕,他要忍住,要忍住,還有翻身的機會。若是撕了倒顯得他心虛了,所以他絕不可以這麼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