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多次秦楚從後視鏡偷瞄嚴黎川被捉現行的情況。
秦楚搖搖頭,有些尷尬,有些支吾。
“沒,沒什麼。”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沒擡頭,語氣卻很篤定。
“先生知道,我想問什麼?”
“你想知道我一直在笑的原因。”
秦楚有些無奈了,嚴黎川是有讀心術還是什麼怎麼連自己在想什麼都知道。
他擡頭,揉了揉眼窩笑意依舊凝在脣角。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
當然秦楚也不敢在深究,嚴黎川所謂的有趣的事寓意爲何。
第二次談判好似比嚴黎川預想的還要順利,也是因爲凌峰提出的合作方案的確完美的不可挑剔,而掌舵者又是嚴黎川這麼一個深謀遠慮能力十足的人。
“嚴,合作愉快。”
他慢條斯理的笑着,在衆人眼中風姿卓越的緊。
“合作愉快。”
詹姆斯親暱的攬着的肩:“聽說你是跟前妻一起來的,合同定在後天,嚴還是多陪陪夫人。”
嚴黎川看着他笑了笑:“怎麼,經驗之談?”
詹姆斯聳聳肩,笑的有一絲無奈。
“那就當做經驗之談好了。”
有一年在一個小型峰會上,嚴黎川認識了詹姆斯。詹姆斯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因爲家族關係被迫隨父親來。
嚴黎川跟詹姆斯的父親威爾森有過幾面之緣,而且威爾森很欣賞這位年輕的領導者。
後來,嚴黎川你詹姆斯就變得熟悉了,去年他纔來德國參加他的新婚典禮。
後來這次的合作案,德國的處事模式讓他很佩服,沒有打友情牌出了問題一樣要面臨合作關係破裂的危機。
只是,他嚴黎川又力挽狂瀾的霸氣。
“什麼時候帶杜蘅來我看看。”
“你已經結婚了,詹姆斯。”
詹姆斯大笑兩聲:“你們有句俗話叫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嚴如果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選擇結婚。”
他挑挑眉峰:“詹姆斯,讓麗薩聽見你知道後果嗎?”
提到麗薩,詹姆斯整個臉色都變得很後怕,嚴黎川拍拍他的肩。
“好了,我回去了,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秦楚擡頭看着後視鏡:“先生,您在跟我說話?”
“簽約時間在後天,你這兩天可以自主安排一下時間,來了很多次德國一直沒給你機會好好放鬆。”
頓時秦楚的臉上樂開了花:“謝謝先生。”
回去時嚴黎川特意去蛋糕店買了美味又可口的甜點,想着吃貨本性的杜蘅見了這個因應該又要高興的要痛哭流涕了。
房間裡空調開的很足,這樣鮮明的對比讓他一時間不能適應。
“杜蘅,杜蘅。”
房間裡窗簾拉的很嚴實,厚實的遮陽布擋住那明燦燦的陽光。
“杜蘅。”
杜蘅頭重腳輕的從被子裡探出腦袋,渾身無力的微微一笑。
“回來了。”
“你怎麼了?”
她擡手摸了摸額頭:“沒,沒什麼。”
甜點擱在茶几,嚴黎川快步走向牀邊她的臉色好像比早上
離開時看着更蒼白。
“你哪兒不舒服?”
杜蘅無力的靠着枕頭:“覺得頭有點疼。”
“怎麼不早說。”
“應該……沒什麼的。”
“什麼沒什麼。”
嚴黎川拿着遙控器打開窗簾,金燦燦的陽光落進來杜蘅像置身在一團光暈中,蒼白到看上去幾乎透明。
他溫暖的手背貼上去,杜蘅額頭的溫度燙的嚇人。
“你發燒了。”
“有嗎。”
“你等等,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她忽然拽住嚴黎川的手,有卑微的神色:“求你,不要送我去醫院。”
他擰眉坐下,修長的手臂攬着她。
“怎麼了。”
她默默的沒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的摟着他。
“沒什麼。”
從來沒有伺候過人的大少爺,竟然擔起照顧病號的工作。
杜蘅躺在牀上吃吃的笑:“不,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
“你要用毛巾包裹着冰塊,不是直接拿口袋裝冰塊,那麼涼誰受得了。”
“你確定是用毛巾裹着?”
她想了想其實也不是很確定,見着嚴黎川疑惑的表情又不服氣。
“我說是就是,你怎麼那麼多廢話。”
嚴黎川又一股腦的把冰塊倒回去,去洗手間拿了一塊毛巾裹着冰塊到牀邊。
“躺好了。”
“我一直躺着。”
“藥吃了嗎。”
“吃了。”
“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的地方。”
杜蘅想了一會兒:“有點餓了,想吃東西。”
“想吃什麼?”
“味道清淡一點的。”
嚴黎川些遲疑的看着她:“什麼是清淡的。”
“當然是粥了。”
嚴黎川失笑出聲:“在德國哪兒有粥賣。”
“反正我只想吃粥。”
“那你躺着別動,我去想想辦法。”
“恩,謝謝。”
在杜蘅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嚴黎川把她叫醒眼睛還沒睜開就能聞見那清粥散發出的清香味。
她詫異的看着面前熬好的粥:“你不是說德國沒賣的。”
嚴黎川自信一笑挨着牀沿坐下:“有錢能使鬼推磨,發了點錢請廚房熬的。”
杜蘅又是一副感激的要痛哭流涕的樣子,可她真的沒什麼胃口只想喝點清粥。
她溫暖的手掌再次探過來,覺得沒剛剛回來時摸着那麼燙,杜蘅自己也用被子捂了些汗,又吃了藥現在人清醒不少。
“一天沒怎麼吃東西快吃一些,等你病好了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恩。”
嚴黎川就一言不發的坐在牀邊盯着杜蘅,汗溼的頭髮有些貼着她的額頭,臉頰依舊有淡淡的緋紅,脣色沒那麼蒼白連眼中都有了許多活力。
“是不是覺得舒服很多。”
“恩,好多了。”
“怎麼不早打電話。”
“我以爲只是頭有點疼想着睡一會兒就沒事。”
他剛剛還溫潤的臉色當即又黑了下去:“你這麼大的人,連自己病沒病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不是走丟了就是感冒。”
“不好意思。”
雖然他知道杜蘅是這樣的性子,可他看着氣就一下衝上來。
“你道什麼歉,走丟是你故意的,病了是你故意的嗎,幹嘛什麼事都把自己搞的這麼卑微,對不起三個字對你來說這麼廉價?”
杜蘅愣愣的看着嚴黎川,見着他神情激動要吃人的樣子又默默垂下頭緊緊捏着精緻的小勺。
“我只是覺得很抱歉,昨晚因爲我的關係那麼晚才休息,今天又因爲我病了忙進忙出,我只是覺得你太累。”
“我累不累是我的事,爲什麼不管對錯道歉的總是你。”
她彎了彎脣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許是因爲錯的最多的是我。”
“看着我。”
她垂着頭紋絲不動。
嚴黎川眯着眼,聲線更冷:“我叫你看着我,杜蘅。”
她慢慢擡頭,臉上掛着眼淚。都說生病的人很脆弱,就像她現在原本她是不愛哭的,可昨晚哭了今天又哭了。
她的心什麼時候這麼脆弱,幾句疾言厲色就忍不住了。
“不,不好意思。”
嚴黎川真的是心臟病都要被氣出來了,這個傻子總是張口閉口都在道歉。
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犯得着把對不起當做口頭禪?
“你錯在哪兒了?”這一次他沒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杜蘅包着眼淚委屈的看着他然後搖搖頭。
“你連你自己錯在哪兒都不知道爲什麼要瞎道歉。”
“只,只是覺得很歉意。”
“那你又在歉意什麼?”
她看着嚴黎川,開始小心措辭:“讓你生氣了覺得很歉意。”
他一聲輕嘆很多的無奈和疼惜在他俊朗的臉上,他招招手:“過來。”
杜蘅擱下碗,慢慢挪了過來依舊很小心的樣子。
溫暖的指腹擦掉她臉上的淚,捧着她似乎瘦了的臉。
“我知道你爲什麼總是道歉,你覺得給別人帶去麻煩讓別人爲了你而犧牲自己的時間,你覺得很抱歉。這種抱歉,留在心裡就好不要張口閉口就是道歉。對不起三個字看似簡單,可這三個人會縱容一些人的心理。你沒必要什麼事都覺得那麼抱歉,既然有人願意爲了你放棄別的那你就理所應當的收着那份心意。”
杜蘅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一臉柔情的嚴黎川,沉默半晌眼淚比剛纔還要多。
“幹,幹什麼?”
嚴黎川有些慌神了,他應該沒有用很嚴厲的語氣,也沒有用嫌棄的表情爲什麼哭的比剛纔還要傷心。
“蘅兒……”
杜蘅跪在牀上,縱身摟着嚴黎川的脖頸埋在他肩頸。
就如那一晚喝醉的杜蘅,摟着她亦是這樣的哭泣和卑微的告白。
“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他摟着她,輕柔的順着她的長髮:“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等她哭的差不多,把最近一段時間說不出來的委屈發泄完才發現,他昂貴的西裝外套粘着眼淚鼻涕。
“我,我重新給你買一件吧。”
嚴黎川隨意一瞥,脣角輕勾:“不要緊。”
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尷尬,繼續喝粥的胃口也沒了兩人相對卻沒有說話。
“嚴先生。”好半晌還是杜蘅忍不住先開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