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便將一大早走出杜斯城後,發現漫天風沙,一直到在獨手城得知的消息,全部仔細地說了一遍,費清面色鐵青,道:“你確定是風沙?”
白日點頭道:“我和小弟當時也差點沒命,不過還好,那風沙似乎主要是爲了攻擊杜斯城,所以只要逃出一定的範圍,就不會有事!”
“啪”的一下,費清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道:“他們居然越界越到我這裡來了!”
這時,門忽然打開,白日、小遊熟悉的嬌笑聲響起。
咯,費清大人,什麼事情讓您火氣這麼大啊?人家老遠就聽到這邊的拍桌聲了!”
白日、小遊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那費清似乎也有點受不了這聲音,斥道:“你跑來做什麼?”
“喲,這兩人還是我從外面帶進來的,我來看看他們,有什麼不對了?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一樣,這麼沒良心嗎?”
白日聽到這話,頓時對費清的目光也異樣起來,那費清似乎拿方玉兒沒什麼辦法,只好妥協道:“我正在忙,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方玉兒”嬌軀”輕扭,道:“費清大人對人家好絕情啊,當然是跟你剛纔拍桌子的事情有關了!”
只見費清高大的身軀明顯得一震,道:“知道是誰了?”
方玉兒看了白日、小遊一眼,費清立刻領悟過來,揮揮手道:“這次你們辛苦了,既然來了封神,那就在這裡休息幾天吧!有事我會再找你們的!”
白日揮了揮手中那個小銅像,道:“這個?”
費清道:“你們跑一次也不容易,既然十郎沒命消受,你就拿去吧!”說完,似乎急着聽方玉兒的話,便連連揮手讓他們出去。
白日帶着小遊退出來,心中知道他們肯定是在討論杜斯城被毀的問題,雖然他也關心,但卻知道此時不是時機。
看着手中的小人像,只覺得除了姿勢古怪外,也沒有什麼其它的用處,真不知那個杜十郎那麼想要這個做什麼?
白日聳聳肩,把它放進“芥子”,便帶着小遊往外走。
他們倆來到外邊的樓層,只要往下一跳,便可以回去了。
白日看了看上面,對小遊道:“往上面一直上去,是不是就可以到上一層天了?”
小遊也有點心動,點頭道:“爺爺是這麼說過的!”
白日與小遊對視一眼,同時躍起,往上飛去。
飛了至少半小時,兩人都已經氣喘吁吁,四肢乏力了起來,而且越往上越是頭昏,應該是因爲空氣稀薄的關係。
白日見小遊小臉煞白,知道他的身體還沒復原。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從剛纔往上一直到現在,就沒有遇到過一個人,不由得對小遊道:“你在這邊休息一下,我再上去看看!如果找不到路,我們就走!”
小遊乖乖地點點頭,坐在了旁邊的實地上,大口喘着氣,白日則繼續往上飛。
其實他此時也是強弩之末了,畢竟最近的消耗實在太大,但想想那公告欄上父親的畫像,又想起羅倫越發蒼老的身形,只得一咬牙,繼續往上飛去。
就是這種念頭,又不知讓他撐了多久,才感覺到自身的真元力已經透支了,此時往上飛行,彷佛已經成爲了一種慣性。
再往下看去,剛纔小遊坐着休息的那一層樓已經看不見了。
他正在猶豫是否該回去了,忽然上面傳來一聲暴喝,道:“喂,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
白日聽見上面有人說話,心中一喜,連忙擡頭看去。
只見上面四、五層處,正有一人坐在那邊,凌空晃盪着兩條腿,一張中年猥瑣大叔的臉孔,正斜對着自己。
白日趕忙飛了上去,這纔看清楚這人││生得短眉鼠目,穿着邋遢的灰色長袍,嘴巴里面不知道在嚼着什麼,一邊吃,一邊上下打量着自己。
他落在了那人身邊,恭敬地道:“小子想詢問大叔一下,要怎麼去元乘天?”
那中年大叔忽然爆笑起來,年紀不是太大,這一笑,臉上的皺紋比羅爺爺還多,而且笑得前仰後合。
白日也趁機多喘了幾口氣,休息休息,好不容易等那人笑完了,卻瞪了白日一眼,道:“你這小子,怎麼不問我爲什麼笑?”
白日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問道:“請問大叔爲何要笑?”
這中年猥瑣男搖了搖頭,喃喃道:“本來還以爲能遇到好玩的,沒想到碰到一個傻子,哎,沒意思!”
白日心中暗怒,但現在有求於人,而且一路飛奔而上,實在是耗力太多,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他對罵。
好在這個中年猥瑣男,在喃喃自語了一陣子後,又回答道:“我啊,我笑你是一個傻小子!”
白日知道自己現在的這副外貌,的確很容易會被當成是愣頭愣腦的小夥子,因此也不以爲意,繼續慢條斯理地問道:“那大叔到底知不知道,元乘天該怎麼去呢?”
中年猥瑣男使勁地拍了拍他瘦瘦的胸骨,道:“廢話,也不看看我是誰,我當然知道了!”
白日心中暗喜,連忙追問他在哪裡,誰知道這時候,中年猥瑣男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道:“不能說、不能說……”
白日眼珠微轉,道:“是不能說,還是不知道啊?
哼,還說我傻,你跟我不也差不多嗎?”說完,也不理會他,便繼續往上飛去。
中年猥瑣男趕忙喚住他,道:“喂喂,你這個傻小子往上飛做什麼?誰告訴你元乘天就一定在上面了?”
白日心中一驚,臉上卻是一副不屑的表情,道:“你懂什麼?元乘天在滌虛天之上,當然在上面了。”
中年猥瑣男一臉好笑的看着他,道:“真是笑話,老子是元乘天……”說到最後,似乎發現說漏嘴了,趕忙捂住嘴巴。
白日趁機哈哈大笑,而且笑得前仰後合,比剛纔中年猥瑣男笑得還要誇張。
中年猥瑣男黃臉漲得通紅,怒道:“你笑什麼?”
白日笑得喘不過氣來,好一會兒後才道:“我笑你連說謊都不會,哪有……哪有人故意裝作說漏嘴的!”似乎又想起剛纔中年猥瑣男那副捂嘴的模樣,忍不住再次大笑了起來。
中年猥瑣男這次是真的發怒了,原本混沌的眸子頓時一片清明,只見異芒一閃,雙手朝着白日一招。
白日只覺得身子僵住,接着身子越來越重,直到所剩的真元力再也無法支撐住,便朝下跌去。
他心中大驚,要是從這麼高的地方跌下去,那真的要摔死了……
在他身子落下的同時,那中年猥瑣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好久沒下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白日閉上眸子,耳邊風聲四起,這個高度的好處,在於掉落的速度雖然快,但卻有足夠的時間來緩衝,可以儘量平穩下心神。
這個中年猥瑣男,一定是使用類似於自己在人間界利用真元力綁住人的那招,只是這招的等級似乎更高一些,畢竟他綁住的是同樣具有真元力的自己。
身子急速下墜,因爲之前的消耗,氣海似乎有些難以爲繼,些微的真元力,用來維持平衡還可以,但是要止住這種高速下墜,那就無法做到了。
白日再如何鎮定,身上的冷汗也已經不自覺地冒出來了。
難道,自己要做第一個,在真武界從高空落下並摔死的人……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兩邊的風聲將耳朵颳得生疼,臉上也如刀割般,似乎就連氣海也感覺到了威脅,此時雖無真元力,但奕海外那一層紅、黃色的光芒卻猛地躍出。
白日心中吃驚,暗道:“難道真的是老天要我死?
如果這時候獸王芒再把我封印,那就真的是要摔死了!”
他心中如此想,身體試圖動彈着,這時奕海外那層紅、黃色的光芒躍動得越來越厲害,他不動還好,這一動,光芒頓時逐漸沿着真元力在經脈內行走的方向,迅速地將整個經脈佔滿。
白日還沒來得及考慮,便覺得體內經脈彷佛受到了什麼烘烤般,渾身上下,從內到外,有一股力量似乎正要往外迸發;而經脈所承受的劇烈痛苦,讓他的意識逐漸地模糊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他身子動了。
那是經脈受到無比痛苦的折磨後,身體上下所作出的自然反應,伸展開來的身軀,上下緩緩地抱成一團,動作之慢,與急速下墜形成了矛盾的對比。
一股股新生的力量,開始從光芒躍動處出現,這次不再跟奕海有關了,而是整個經脈所產生的力量。
當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時,經脈的力量也完全地聚合在了一起。
但下一步,白日已經完全無法操控身體了,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意識開始產生幻象,雖然此時已經有了力量,但他已經不知道此時的危險了。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肉眼幾乎已經分辨不出,從上面落下的東西是什麼了,就算有人在旁邊,也只會感到身邊一個影子一閃,再往下看,根本什麼都沒有。
終於,白日面孔一幻,那張俊美、優雅的臉龐重新露出,但這也代表着他的意識已經徹底消失了。
那如夜空寒星般的眸中,一片紅、黃色的異芒閃過,從這抱作一團的身體中,猛地傳出了一聲沉沉的低吼,吼聲通過特殊的力量傳出,彷佛是來自遠古的神獸正在悄然覺醒,將整個封神塔內的人全部震懾住了。
此時封神城之中,幾乎所有身具真元力的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力量波動。
而那正在上面洋洋得意着的中年猥瑣男,聽到了這一下吼聲,更是如遭雷殛,渾身劇顫不已,難以置信地看着下面聲音的發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