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溫如玉聽得心驚肉跳,忍不住偷偷瞅了雪凰前輩一眼,還好它沒什麼反應,只是閉眼在旁趴着,看似熟睡。
自從到了東炎界,溫如玉就察覺到雪凰前輩的好戰之心了,只是平時怕給自己惹來麻煩,所以一直不曾動手!
“血脈境初期修士要獨自獵殺浜水魚很難?”女子眉心微顰,有不解亦有難過。
“那旭哥哥也是血脈境初期修士,他不正是憑藉一招便斬殺了浜水魚嗎?莫不是哥哥在騙我?若是我殺這浜水魚亦會很危險麼?”
老者汗顏,暗惱自己這老嘴怎麼又說漏了,連忙解釋:“旭少爺當然是一招便殺了浜水魚,小姐您要知道,這血脈境修士也是各有不同,您與少爺都乃天之驕子,資質又豈是一般血脈境修士所能比的。老奴說的乃是像他們一樣的資質平庸者殺浜水魚很難。”
原來旭哥哥並未騙自己。
女子終於將眉眼舒展開來,笑道:“但是,何伯不覺得這位道友雖知實力不及卻依舊敢於嘗試,勇氣可嘉麼?您看她一個女子傷得如此重,好不可憐,我們車上正好不少療傷靈玉,不如贈與她些如何?”
“小姐,這……”老者一臉爲難,這車上的靈玉每一枚都乃三轉、四轉,價值乃是以上品星珠來算,小姐居然隨手就要拿去送人,他要怎麼說纔好呢?
無奈之下,竟是狠狠瞪了溫如玉一眼,心道:都怪此人礙事!
溫如玉雖然一直不曾多言,恭敬在旁,但老者眼中的惱怒亦是看得分明,心中暗道“不好”。
本來見這小姐和和氣氣,脾性不錯,她還暗自慶幸應該不會再生禍端,怎知運氣還是差了點,眼看着就要得罪一名強者,溫如玉連忙搶在老者拿靈玉前出聲道:“小輩溫如玉,多謝這位小姐及幾位前輩好意,小輩心領了,但這療傷玉小輩拿了也無用,還請小姐收回恩典。”
聽得溫如玉主動拒絕,老者面上不悅稍有緩和,但嘴上仍道:“哼,小小一名血脈境第一重的修士能得小姐恩賜,乃是天大福氣,竟還如此不知好歹拂了小姐好意,小友若無合理緣由,老夫是否可以視爲你這是在嫌棄我白玉別院?”
說着身上威壓又更甚幾分,竟是直逼溫如玉。
噌的一下,溫如玉胸中血液上涌,差點忍不住想上前給這無恥的老頭子一劍。
感情這老頭不情願贈靈玉,她順他意拒絕了還不成,須得要給個不下其面子的說法,指明乃是自己無福消受而非他們虛僞?
奈何對方不但實力比自己強大,身後背景更是深厚還與自己關聯頗深,只得花大力氣壓下心中怒意。
她佯裝受不得威壓微垂下首,掩飾住自己眼中燎人火苗,口氣依舊恭敬道:“回前輩,小姐善意贈予靈玉,此等心懷小輩感恩都來不及又怎會生出不仁義的心思,只因小輩體質不好,不是什麼靈玉都可使用,萬一與功法相沖,卻是得不償失,故而諸位的好意只能心領了。”
這下老道總算是滿意了,臉上亦恢復了笑容,並對自家小姐說道:“小姐,既然此女沒有這福分,我等亦不可好心辦壞事害了人家。”
那小姐看了看溫如玉,見她一臉堅持,遂笑了笑說道:“那便算了。”
溫如玉方得鬆了口氣,便聽見這小姐問那老者道:“何伯,這裡便是濁浪湖麼?爲何不見那浜水魚?”
介於省下一枚貴重靈玉,老者眼下心情十分之好,捋了捋白鬚哈哈大笑道:“小姐莫要心急,待老奴將這些畜生抓出來便是。”
說罷,他一個俯身直衝入濁浪湖內,就一盞茶功夫,便見湖中出現一巨大漩渦,水流湍急,緊接着“嘩啦啦”一陣水響聲,便見老者率先衝出,手中執着一把拂塵,而拂塵尾端白鬚長長,拖拽出一隻十多丈長的浜水魚!
溫如玉一怔,沒想到居然有人敢直接下水撈魚,她可記得典籍內有載:濁浪湖中溫度寒冷異常,特別是浜水魚所居深度有着連煉神期修士都承受不住的寒氣,所以他們這些血脈境第一重修士亦只得在湖邊苦等。
但眼前老道不但毫無防護隻身下水,而且還輕輕鬆鬆的將浜水魚給拉了出來,也不知修到了何種境界。
“何伯!”那小姐看到老者將浜水魚拖出,並未覺得開心,反倒是有些懊惱嗔了一聲,:“不是說讓我獨自一人獵殺的麼?方纔我不過是問問,您怎麼就出手了?”
老者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不礙事,老奴只不過是把它拉出來罷了,至於任務當然還是得由小姐獨自一人完成,我們絕不會插手。”
說着他將拂塵放開,然後手中一彈,在濁浪湖上設了一道禁制,以防浜水魚再逃回湖中。
再看那被人從老巢中拖出的浜水魚,身形較之先前浜水魚王小上不少,魚目乃是深藍色,看樣子似乎是條幼魚,只見它空中不安的上下扭動,望着老者眼中充滿着恐懼,並本能的想要逃離。
但早在它出來那一刻,原本守在靈獸車旁的四名男修就已站開,以它爲中心,老者爲首,圍成一個五角形空間,全方位封鎖,可謂上天入地皆無門!
溫如玉有些無語,都這樣了難道還不算是插手麼,不覺有些同情起這條被困住的浜水魚。
這時同樣站在此圈內的小姐,手中飛快掐訣,緊接着一道金法落下,直劈浜水魚首。
待“轟隆”一陣聲響後,硝煙散去,浜水魚首鱗甲處被此法擊出了一個明顯的凹印。
溫如玉微詫,想不到這貴家小姐靈技倒是不弱,竟能在魚首處留下痕跡,對其不由有些刮目相看。
但只是這些能耐還遠遠不夠斬殺此魚,再加上如今這條浜水魚正處在驚恐之中,不輕不重的一擊極有可能把此魚激怒,變得更爲兇殘,增加獵殺難度,如此一來也不知她是否還能應對。
恐慌中再被痛擊,浜水魚如溫如玉所預料一般是勃然大怒,藍色瞳孔變成一條豎線,朝着那小姐渾身利刺迸發!
此女可能鬥法經驗不是很足,面對數以萬記的利刺,面露一絲慌亂,有些手忙腳亂的祭出一把金色長劍,橫抵在胸前,左右撥擋。
不過由於其揮劍速度不及浜水魚刺快,有許多利齒刺均未能擋住,所幸那些漏網的利刺在碰觸到她身體之前就被毛裘披風散發出的白光屏障所彈開,人是毫髮未傷。
浜水魚見一擊不成,便又變換了招式,魚口用力一吸,但聞一聲女音嬌呼,那小姐被勁風吸力朝前用力一扯,眨眼整個人便被吸至魚嘴前!
眼看着她就要被吞入魚腹,鎮守着四個方向的男修以及兩名侍女均嚇得臉色大變,各種靈技,法器齊使,散發出的耀眼光芒幾欲閃瞎溫如玉的眼。
最後還是那名老者沉得住氣,雖然他臉色也不太好,但還是擡手阻止了衆人上前。
與此同時浜水魚的魚尾從上至下,瞬間被切開,鮮血狂噴!
整個過程溫如玉都在下方看的仔細,但別說斬開魚尾的利器,就連老者在何時又是如何下的手她亦未能看清!
這傷害來得巨大,使得浜水魚在空中癲狂抽搐起來,斷尾處血液四濺,命都沒了半條哪裡還顧得上嘴前有肉,而那小姐也被其抽搐的模樣給嚇到,定定望着一時也回不過神。
老者見罷,連連搖首,終於忍不住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大喊道:“小姐!快用夫人給的法器!”
小姐身軀一震,終於回魂,連忙拿出一枚器玉,注入靈力,朝着那浜水魚一扔,道:“去!”
一時,天空中華光閃耀,法器催使出的強大力量將附近雲層全部掀翻,氣流狂涌。
溫如玉穩住身形,用手擋在額前,承受着暴虐的氣流,直到氣息完全消失,她這才放下手來。
此時空中哪裡還有浜水魚的影子,四周都是血霧,唯有半截魚尾孤零零漂浮在濁浪湖上,小姐則站在血霧裡,一張俏臉蒼白,大口喘着氣,看樣子催使這法器消耗了其不少星力。
“老奴恭喜小姐獨自一人獵殺了浜水魚!”這廂人還驚魂未定,那邊老者便已笑眯眯上前恭賀道。
緊接着那餘下四男兩女亦異口同聲道:“恭喜小姐!小姐威武!”
小姐這會還恍然如夢,有些不可置信:“這……真是我一人殺的?”
“當然,”老者毫不猶豫讚許道:“小姐先是以靈技攻擊重創浜水魚,隨後又抵擋下其致命攻擊,最後法器一擊必殺,不比旭少爺差。”
“這不算是我殺的……而且我也比不上旭哥哥,”聽老者說到自家哥哥,小姐臉色黯然,“因爲當時我已是六神無主,全靠何伯提醒,否則我便要被那靈魚給吃了……”
“咳,咳”老者清了清嗓子,心虛道:“小姐話可不是這樣說,老奴在旁可都看得清楚,小姐最早一擊靈技已讓浜水魚受了重傷,就算沒老奴提醒,小姐最多稍遲一會亦能獵殺此魚。”
“有嗎?”小姐秀眉顰起,“我怎麼模糊記得就在自己快被那靈魚給吞食前,它還是生龍活虎的,後面不知怎的就突然發了狂……”
見她還在苦想,老者連忙打斷道:“沒錯!這乃是小姐靈技後勁所造成的,這一點旭少爺可做不到!”
“真的?連旭哥哥都做不到用靈技使其發狂?”小姐一雙大眼亮晶晶望着老者,在她看來這最後一句可比什麼誇獎都要受用。
“老奴不敢欺瞞。”老者信誓旦旦,反正旭少爺眼下確實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