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城大比,日子推遲了幾次後,定在了十月初七。
正是今日。
溫如玉一大清早,就從蒼霜院搬進來聽風軒。隨後又在溫國公的親自陪同下,前往西街的練武場。
這座練武場是專門建造的,不僅是皋城大比,就連平時有世家比試,或者是各類選拔也常在此處舉行。
來到此處,已經是人山人海。
前來觀戰的人,包括世家大族的人,還有尋常百姓,將此處圍得水泄不通。
溫國公看着旁邊的大女兒,說道:“比試共有四場,抽籤決定對手。四連勝的家族可分得百分之十,勝三場的可分得百分之五,勝兩場和一場的,可得百分之一。其餘的由未勝家族自行分配。抽籤是幾日前就已經定下的。”
溫家這幾年,都是百分之一。
三十一個家族中,取得百分之一,這對於溫家而言,可謂少之又少。
溫家一向不甘心,但又沒有出衆的年青一代。
溫如玉神色淡漠,眼眸半闔,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不必多說,到時輪到我上場時再叫我。”
這個孽障!
溫國公腦子嗡嗡發疼,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
但這會兒正是緊要時期,若是惹火了她,指不定這個孽障轉身走了,那他溫家可就丟人丟大了。
溫國公狠狠瞪了她一眼,強壓下一腔怒火。
青寧園。
謝安青看着外面正在栽植梅花的下人,說道:“趙嬤嬤,你說玉兒這會兒開始比鬥了嗎?”
趙嬤嬤笑道:“夫人您要是願意去,這會兒還能趕得上。”
謝安青隨意撥弄着盆中的嬌花,說:“玉兒說讓我先熟悉府上,不讓我去,我這個爲孃的也不好偷偷去看。”
門外突然傳來下人的聲音:“三夫人。”
謝安青眼中一凝,脣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轉身看時,只見賀蓮一身紫色綢緞制的衣裙,頭戴珠翠,面帶微笑向自己走來:“表姐,你可算回來了。自你走後,蓮兒心中時時牽掛,如今終得見表姐。”
牽掛?
謝安青說道:“你是該牽掛的。畢竟你睡的是我的男人,用的是我的嫁妝,如今一切都是我辛辛苦苦求來的,要是不記掛,豈不是與畜生一樣?”
三夫人臉皮一青,艱難地扯出一個笑:“表姐說笑了。國公府的一切,都屬於國公爺,表姐說這話,將國公爺置於何地。”
該死的謝安青,自己心善沒弄死她,她倒好,竟然敢這麼說話。
謝安青掃了她一眼,嘲諷道:“行了,在我面前,何必裝模作樣呢。他溫博盛的這些怎麼得來的,府上的下人不知,你難道不知道?娶了我這個侯府嫡女,得了嫁妝,巴結皇后……對了,聽說皇后這些年,失勢了,你這位子坐的還穩嗎?”
皇后孃家姓賀,乃是賀蓮的堂姐。
兩人私下不親,卻佔着血脈上的關係。
三夫人盈盈一笑,捂着脣道:“姐姐何必在這裡拈酸吃醋,國公爺一向疼惜我,又怎會因爲那不相干的事動氣。對了,十月初十,就是如玉的生辰,屆時她及笄了,那樁婚事也要一併舉辦了。”
謝安青自然知道賀蓮不安好心。
在這個時候,突然提起女兒的親事,肯定是有所圖。
三夫人繼續說道:“德妃娘娘已經下了口諭,爲如夢定下親事。屆時國公府雙喜臨門,也是一樁好事。”
“雙喜臨門?”謝安青問道:“溫如夢定親了?男方是誰?”
三夫人壓抑着心中的激憤,知道這事瞞不住,說道:“是德妃名下的七皇子。”
謝安青久不在皋城,消息閉塞,對於七皇子根本不清楚。
趙嬤嬤同樣一頭霧水。
“行了,你來此若是說這些,那麼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三夫人說道:“姐姐,你難道就不關心你女兒嫁妝的事?”
她知道,其他事情謝安青不會在意,但事關她的女兒,肯定會引起注意。
謝安青蹙眉,說:“這樁親事,德妃還未承認。就算是認了,親事也不着急。”
你不着急,可我着急。三夫人腹中有氣不能撒出來,只得說道:“這個表姐不用擔心。前幾日,我已經向德妃娘娘傳了書信,向她言及如玉及笄的事,並提起了婚事。想必,不日就會得到宮中回信。”
李嬤嬤在一旁沉默着。
那封書信,是今日一早送進宮中的。
裡面的內容,雖然也與婚事有關,卻是提議兩樁親事一起舉行。
謝安青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頓地問道:“賀蓮,你想在我女兒的婚事中,動什麼手腳,或者說,你想得到什麼?”
三夫人心罵她太過敏銳,卻面不改色道:“表姐,你多想了。這樁婚事,是老爺向我提起的,也是他叫我詢問德妃娘娘。畢竟長幼有序,大小姐未嫁,我的如夢怎能貿然搶了她姐姐的風頭。”
見她依舊一臉不信,三夫人咬着牙道:“七皇子太過心急,將日子定在瞭如夢及笄後的第三日。我可不能,讓我的女兒這般倉促地嫁了。”
“所以呢?”謝安青冷冷看着。
“老爺說了,若是姐妹同時出嫁,到時候皇家準備的禮會更多,儀仗更大,這樣至少顯得不會那麼寒酸。”
謝安青輕笑道:“可這,跟我,還有我的玉兒有什麼關係?”
這兩個人是拿她當傻子待嗎?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想讓女兒出嫁,就算是定好的親事,也不容這麼隨意。
三夫人恨得牙癢癢,還是按照定下的話繼續說道:“表姐,你的那些事,我可都清楚。我知道你回來是做什麼的,你不爲自己着想,至少想想你的……女兒。嫁給三皇子,她有了皇子妃的身份,還有皇家護着,若是跟着你,那可就難說了。”
謝安青瞳孔一縮,身形一晃,玉手已經扼住了那纖細的脖頸。
“賀蓮,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