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網球場邊, 彌婭只是看着球場內在揮拍奔跑的少年們微笑,卻一點也不知道,在別人的眼中, 她的微笑是多麼飄渺, 似一不注意就要消失一般。那樣的笑容大概也是彌婭此刻的心境了吧, 沒有什麼可留念的, 壓在肩上的包袱和重擔也讓她無法喘氣。不停的奔跑卻也永遠看不到終點, 心驚肉跳的擔憂和害怕,只會讓她將自己一層一層的包裹起來,不讓世人窺見。
那空氣中微微晃盪的扭曲, 彌婭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放在了球場中奔跑的龍馬身上, 龍馬果然又成長了呢, 彌婭, 你應該感到很欣慰吧,當初你就是爲了龍馬纔會執意回到日本, 看着他成長,長成武士,不過,好可惜,你看不到了呢……
“他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才。”柳軍師那柔柔的嗓音讓彌婭微微轉頭看了他一下, 又將視線移到龍馬身上, “是啊, 他是武士, 他會是真正的武士。”
“武士?呵, 這個說法有趣。”柳將這一筆數據記錄好,“你覺得這次的合訓會有什麼效果。”
“效果?你應當很清楚, 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效果就是讓所有人的鬥志更加激昂而已。”
“也是,不管是誰都把自己的實力保留了三分,看不清底線卻又能摸到刻意丟出的明線,這種方法對我來說簡直是折磨嘛。”對於數據有着強烈追求的軍師,不能收集到完整數據的那種煎熬,恐怕也只有青學的乾貞治能感同身受吧。
“也有你不能分析完整的數據,讓我覺得很驚訝。”
“他們,每一個人,包括我自己,數據每一天都在變化,我所能做的只是根據他們的基本數據做出最理想的分析,而非掌握所有。”柳軍師的話讓彌婭擴了擴微彎嘴角,“是啊,無法掌握,就是這種沒有辦法掌握的感覺,才更感無限的有趣。”
“你今天不正常的指數爲80%,可以說一下內幕嗎?”猶如好奇寶寶般把數據報完,再一臉興奮中又帶着點點擔憂的看着越前彌婭,柳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數據。
“柳君,你若不去做FBI,真的是浪費啊。”微微有了些暖暖的笑意,柳很滿意彌婭的反應,這樣的笑容比剛纔那種虛無縹緲的笑容適合她,也讓他感到了安心,不會覺得她似風一般的抓不住,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感到心慌,沒有由來的就心慌了。
“吶,你也會開這種玩笑啊,我以爲只有菖蒲百匯會跟我開這種玩笑的。”
“有句俗語說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別忘了,我跟百匯可是姐妹。”
“當然當然,這是很好的數據。”柳軍師又忙着開始寫寫畫畫,而彌婭不經意擡頭仰望藍天的一瞬間臉色大變,爲什麼這麼強烈的波動她沒有感覺到,那微微扭曲的空氣已經開始在大幅度的變異。彌婭心裡大叫一聲不好,那種感覺是虛,不知道現在布結界還來不來得及,也不做他想,彌婭快速的伸手結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坷。”白色而透明的屏障緩緩升起,將整個網球場以及周邊範圍包裹起來,濃厚而強烈的陰陽師施術的氣息驚動了羣馬縣內的大小妖怪。
“你剛纔……”
“不要問,柳君,拜託了。”柳就站在彌婭身邊,剛纔她伸手掐出的念訣以及小聲呢喃的咒語,都被他看在眼裡聽在耳裡,雖上次在立海大,她說自己會陰陽術,但自己依舊對這事保留幾分,今天看到她不同尋常的反應,大概是真的了吧。“既然你不方便說,我便不問。”柳知道有些東西,並不是自己能收集的數據,不知道也好。
那扭曲的空氣,破裂的空間,緩緩的被一道黑色的氣流所湮沒,凝神一望,那黑色的黑腔被打開,裡面有着好幾頭虛從中爬出,藍染,你究竟想玩什麼呢?這一定是你的傑作吧……自己的能力很有限,那結界撐不了多久,不能在這些少年面前暴露靈力更不能可能在他們面前使用假面的能力,甚至連一點靈壓都不能瀉出,一旦自己做了,便無法回頭,連帶還會連累他們,將他們捲入那個是非中是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彌婭的左手放在右手的手腕上,隱隱的掐住自己的手腕,那疼痛的感覺印入心扉,讓她將自己剋制住。
“到底怎麼了?”柳並看不到天空中那飛過的幾頭虛,不明白彌婭在害怕什麼。
“沒什麼,你不需要知道這些。對了,你覺得幸村和真田,這二人這場友誼賽的結果是什麼?”將注意裡努力的放在立海大真田對幸村的對打練習賽中,看着被這場練習賽吸引過來的其他兩校的少年,彌婭儘量裝作不在意頭上的幾隻想要破開結界進來的虛。
“平局。不會有勝負。不管是幸村還是真田,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把真正的實力暴露出來。”柳下的定論非常直接也很肯定,讓漸漸走過來,聽到他們對話的龍馬腳步頓了頓,那個人說的沒錯,幸村和真田今天這場對打比賽是不會有結果的,最好也是最壞的結果就是平局。
“姐。”輕喚了彌婭,彌婭將頭轉了過去,“龍馬,練習結束了嗎?”
“看比賽也是一種練習嘛。”眨了一下貓眼,龍馬衝着自家姐姐撒嬌,讓彌婭沒轍的溫柔笑開,但也更加擔心了,頭上那幾只虛的鳴叫讓她非常不安。
“吶,越前桑,很久不見了。”不二週助笑眯眯的走過來衝着彌婭打招呼,彌婭微微皺眉,她對不二週助有着不可抗拒的牴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好,不二君。”
“吶,越前桑以前都是叫我周助的喲~~”不二依舊是笑,那笑容讓彌婭看的有些心驚,龍馬在一旁皺了皺眉頭,打斷了兩人之間不和諧的畫面,“姐姐,合宿完回家吧。”有意的看了一眼不二週助,龍馬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再受到傷害,最初姐姐喜歡部長的時期,不二前輩就是最爲反對的一個人,那個時候網球部對於姐姐的態度都不算太好,因爲姐姐對於部長的執着,讓他也有些疏離了姐姐,後來姐姐自殺,自己竟然對她那麼壞,再後來,姐姐就變了,肯定是因爲自己傷了她的心,以後不會了,姐姐。
“別擔心,龍馬,我沒事的。合宿完,我們回家。”看出了龍馬的擔憂,彌婭出口安慰了龍馬,而擡頭看向天空的那一剎彌婭再一次被驚愕在了原地不能動彈,那幾頭虛已經被解決了,而解決那幾頭虛的人是——朽木白哉。
那道翩然的身姿輕然落地,自己的結界對他來說不過爾爾,輕易便被破除。那雙眸子冷冷的盯着自己,她知道,朽木白哉已經看到她了。他也改變了很多啊,而且現在已經是隊長了嗎?那身白色的羽織還真的是很適合他呢。
“姐?”龍馬看到彌婭一動不動,眼也不眨的看着前方,似乎很專注的在看着什麼人一般,不免加深了自己的擔憂,姐姐到底怎麼了?……
彌婭的脣角緩緩勾動,那一抹絕美的微笑有了些淒涼之意,掃去了從前的溫暖,只剩下涼薄的絕望,“看來已經被找到了呢。”喃喃般的自語,被龍馬清晰的抓到,“姐,你到底怎麼了?什麼被找到了?”
“龍馬,這是你不需要理會的事情,姐姐很好,姐姐需要休息,回見。”不待龍馬再說什麼,彌婭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離開前的一秒回頭看了一眼朽木白哉,眼神示意他跟上來,便頭也不回的朝着宿舍方向走去。看着彌婭的離去,龍馬在心裡狠狠唾棄自己,都是自己沒用,連姐姐在想什麼都不知道,轉身面對不二週助,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恭敬的彎腰,“不二前輩,請你以後不要再傷害我姐,拜託了。”龍馬那鄭重的行禮,讓不二週助微微一愣,隨即又笑了開來,看來越前龍馬的立場已經變了呢,不過這樣更加有趣了呢。
彌婭並不知道,她的離去,跟在她身後的不止是龍馬的一道視線,而是很多視線的組合,柳那看不清情緒的擔憂,柳生那明顯顯露的憂色以及幸村燦爛的笑臉和跡部隨即追上去的步伐,都被彌婭遠遠的拋在身後。
跟在越前彌婭身後到了她的房間,看着她把房間上鎖,然後坐在了牀上,朽木白哉纔開口:“你看起來很不好嘛。”
“有什麼好的,你呢?”
“我很好。”
“是嗎?披上了白色的羽織,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好?我感覺不到,你的眼神變了,變得冰冷。”
“你也沒比我好多少。”
“白哉,屍魂界派你出來,不止是消滅那幾頭虛吧,你我都知道,那幾頭虛根本不需要動用到隊長級別的人物。”
“屍魂界的命令是來確認你是否還活着,其他的,我會去找浦原喜助和四楓院夜一。”
“我早就知道屍魂界遲早有一天會找到我,只是沒有想到來的那麼快,我不會再參與任何一切。”
“你也變了,變的膽小。”
“你我需要這麼互相譏諷嗎?白哉小弟。”彌婭叫出了那個她放在心底的稱呼,成功的讓朽木白哉的表情更加冷然了三分。
“哼,既然確認你還活着,我該去找浦原喜助和四楓院夜一了,你自己多保重。”朽木白哉從那開着的窗戶縱身一躍,身姿翩然的離去,留下彌婭一人在房間裡對着空氣不停的糾結。看來的確會有大事發生呢,屍魂界竟然沒有追究自己?怕是因爲和浦原有了什麼交易吧。
站在門外的跡部打不開上了鎖的門,又聽到屋內有男人的聲音,不自覺的就站在了門外,愣愣的將所有對話都聽了進去,屍魂界?那是什麼地方?白哉小弟?那又是誰?……沒有再敲門也沒有驚動彌婭,跡部如來時一般悄悄離去,今日所聽到,或許是他發現的一件秘密,搞不好也是彌婭和他分手的秘密,定要找機會問清楚,但,那個機會絕不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