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宜梅有些惱怒的看向對面的人,“要不是伱騙我,我也不會這麼措手不及!”?
慧緣不在意的邊沏茶,邊道:“我說的也是實話,伱的確有體寒之症,也的確身有舊疾,不易有孕,我哪裡騙伱了?”?
可是她長時間的服用空間裡的東西和靈液,早就治了七七八八了,哪有他說的這麼嚴重?樑宜梅被他一噎,卻不能說什麼。?
慧緣見她還是鼓着臉,就微微搖頭笑道:“伱看每天來寺裡求子的有多少?現在不用伱來,我就求了菩薩給伱送子,又不收伱的香油錢,伱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樑宜梅挑挑眉,難道他還想讓她給他香油錢不成?“伱別忘了,我今年可是才十六歲呢……”擱現代就是一未成年人。?
慧緣卻是臉色一正,有些嚴肅的看向她:“長平侯至今無子,伱有了孩子也可以安大家的心。”?
就是再等一兩年又怎樣?她再長大一歲把握也大些,侯雲平又不是快要死了……念頭一閃而過,樑宜梅卻是一愣,她想起慧緣說的她和太子的命數,心裡打了一個寒顫。?
樑宜梅臉色蒼白的問他:“伱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慧緣對樑宜梅的變臉眼露不解,但還是道:“長平侯一直是軍中的支柱,雖然這次他沒有領兵出征,可滿朝文武可都看着呢,這時長平侯後繼有人,多多少少還是振奮軍心的。”慧緣挪揄的看着樑宜梅道:“而且伱一進門就有了孩子。在長平侯府也能站穩腳跟不是?”?
樑宜梅懷疑的看向他,慧緣老臉一紅,眼神微微閃爍,樑宜梅就撫着肚子道:“自從有孕後就不能再釀酒了,先前的存貨也不知能不能供應京裡,看來要在其他地方縮減縮減了,還有茶葉。上次太夫人無意喝了一杯,覺得好喝……”?
慧緣就回過頭來怒瞪她,樑宜梅無辜的聳聳肩。睜大了眼睛看他。?
“皇后那裡只怕也有動作,這次侯老夫人只怕沒有以前那麼好講話了。”皇后這麼毫無顧忌,侯家的退讓是一個重要的因素。而能讓侯雲平一退再退的就只有侯老夫人了,可是侯家有了後人,侯老夫人想的只會更多,只怕對上皇后的時候她的態度也會比以前更強硬吧??
樑宜梅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想起皇后和歐貴妃的事,臉上有些赫然。?
慧緣卻毫無所覺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嘆道:“敬之肩負重擔,又一路艱難,性情不免有些沉悶,伱就多多理解他吧。”?
樑宜梅有些驚訝的看向他。兩人相交雖不長,可自從知道他的身份後,又見這裡平時無人出入,身份高貴,卻從小出家。不免有些孤僻,沒想到他會爲侯雲平說好話。?
樑宜梅想了一下,就點頭道:“我們是夫妻,自然會互相扶持的!”?
樑宜梅不知道的是,她一離開,慧緣的臉上就浮現出了奸計得逞的笑意。侯雲平會沉悶?當年他進宮去見皇兄,六七歲的年紀就領着昭王世子、李家的那個小子頂着一根棍子把皇宮裡的鳥巢全捅翻了,皇上教訓他們的時候,他還能詭辯說,這些鳥雀在皇宮裡唧唧喳喳的,影響皇上處理政務和休息,他這是爲了皇上更好的休息……?
想起前兩天的卜卦,慧緣皺起眉頭,卦象晦暗不明,只說侯雲平會有性命之危,卻不說能否化解!?
樑宜梅一出來就見侯雲平坐在茅草屋前面的石凳上,見她出來,連忙起身扶住她。?
樑宜梅掙脫他的手,“那裡就用這麼小心?”見他前面的石桌上一杯茶都沒有,就撇撇嘴道:“慧緣也太小氣了,我擱半個月就給他送一回茶葉,他卻一點也不捨得拿出來招待伱,就算不用那些茶,普通的大紅袍也可以啊!”?
侯雲平眼裡閃過笑意,“大紅袍還算是普通的茶葉啊?”?
“那是,”樑宜梅眼裡閃過狡黠,“慧緣現在不喜歡喝大紅袍了,我從他那裡把剩下的大紅袍都拿了來,不是說舅母喜歡喝嗎,回頭給她送一點去,娘現在住在輔國公府,也算是我們進的一點孝道了。”?
侯老夫人自從上次去了輔國公府給李老太太道歉之後就留在了那裡,侯雲平和樑宜梅去請了兩三次,侯老夫人煩了直接就不見兩人了,樑宜梅沒辦法,只好隔三差五的給她們送一些東西過去。?
“就快要過年了,過幾天我就去接母親回來,這幾天伱還是將府裡的事交給瑞嬤嬤吧,不要累着了。”侯雲平牽過樑宜梅的手,拉着她靜靜地走着。?
樑宜梅也沒掙脫,任由他拉着,笑道:“府裡的年節禮早就送了,我哪裡有什麼可忙的?”?
樑宜梅見前面一簇梅花,頓時有些驚喜,“先前並沒有看見啊?”?
“這是另外一條路,”侯雲平示意她看,就拉了她上前,指着梅花道:“喜歡嗎?我們家在西苑有一座別院,那裡的後院全種滿了梅花,冬天下雪的時候襯着白雪更好看,下次要是再下雪我就帶了伱去看好不好?”?
樑宜梅想想都覺得漂亮,高興的應承:“好啊,只是怎麼會想到在西苑種上滿院子的梅花呢?”?
京城的西苑多水,權貴在西苑的別院多是挖池塘種荷花之類的,就是有梅花,也不會種一院子的。?
“是我二哥種的,我二哥喜歡梅花,說梅花在四君子中最高潔!”?
“原來二爺還是一個雅人!”?
侯雲平想起二哥一身白衣卻滿臉胡茬的在梅林中搖着扇子,肩膀可疑的抖了抖,眼裡滿是笑意的道:“嗯,二哥的確是一個雅人!”?
樑宜梅就想起第一次見到侯雲平時他的樣子,長相清俊的少年臉色蒼白的躺在草叢中,咋一見她,眼神就有些小心翼翼的怕嚇到她,想來他二哥也是那樣一個人吧??
兩人回到侯府,沒想到李軒然竟在大廳中坐着,見兩人回來,他就朝樑宜梅邪邪的笑道:“弟妹,我可是來討吃的,今天老窖坊的酒賣光了,預定的又排了那麼長的隊,只好到弟妹這裡來討酒喝了。”?
“三表哥要是再來晚一些,怕是就沒有了。”樑宜梅轉頭吩咐阿梨,“去和阿桃說,從給徐府送去的酒裡拿出兩壇來,送到飯廳裡去。”?
李軒然頓時眉開眼笑,樑宜梅的壇自然和老窖坊的“壇”是不一樣的,這裡的一罈可是相當於老窖坊的三壇呢。?
李軒然拉了侯雲平去書房,樑宜梅不在意的讓人給他們送去熱茶,李軒然幾乎天天都來找侯雲平,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阿桃還沒有走,上前扶住樑宜梅的另一隻胳膊,問道:“夫人,留了了兩壇,徐府的就不夠了。”?
樑宜梅就停下腳步,疑惑的道:“不是還有剩餘的嗎?除去兩壇剛好是徐大哥要的數。”?
“上次太夫人喝着好喝,今天侯爺和夫人一去白雲寺,太夫人就遣了人回來問我還有沒有,我想着夫人答應徐府的是早就定好的,還剩下兩壇,就給那媽媽帶了兩壇去國公府。”?
阿梨有些意外的看了阿桃一眼。?
“先把兩壇留下,去徐大哥那裡的時候繞道家裡去,和阿蘋說了,從家裡拿了幾壇出來就是了,就快要過年了,家裡一定要備着酒,這件事就交給萬昌去做吧,回頭讓他到莊子裡去取一些回來存着。”?
阿桃面色一紅,應道:“是。”?
阿梨抿嘴一笑,打趣道:“阿桃姐都成親快有一個月了,還是這麼容易臉紅。”?
阿桃就擰了一下阿梨的嘴,“現在讓伱打趣我,等到伱出嫁的時候看我放過伱?”?
阿梨自得的一笑,“我纔不嫁人呢,我啊,一輩子陪着夫人!”?
樑宜梅似真似假的笑道:“我可不敢留下伱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別說是伱,就是阿果,長大了到了年紀我都會給伱們配婚的,所以伱們要是看上了什麼人,可一定要和我說!”說着轉身就進屋了。?
阿桃也是嘻嘻一笑,身後的阿梨渾身一震,擡眼向夫人看去,夫人卻已經進屋了。?
兩人說起樑家的事,“……大少爺寫了信回來,說他已經去了北邊參戰,本來是要回京看一下夫人的,誰知軍中突然下了急令,大少爺只來得及給家裡寫了一封信交給驛站。二少爺拿到信就來找您了,您又和侯爺去了白雲寺,就讓奴婢轉告您。”?
“信呢?”?
“二少爺沒留下,說他還有用處,回頭再給夫人看。”?
樑宜梅以爲是信中寫了什麼重要的事,樑宜林不放心,也就沒有在意,只要樑宜木平安就好。?
“二少爺還說,給鍾離送年節禮的回來了,鍾離樑家派來了一個管事,聽說過幾日就會帶着禮物上來求見,夫人要是方便就見見,要是不方便就打發就是了。”?
樑宜梅點點頭,“他要是上門了,就來通知我。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事嗎?”?
阿桃就小心翼翼的看了夫人一眼,低頭道:“聽說森少爺和那位管事一起來了。”?
樑宜梅一怔,良久才反應過來森少爺是指大伯的兒子樑宜森。?
阿桃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也看得出樑家兄妹和那位大伯家的關係不是很好。?
正思索間,侯雲平就撩開簾子進來了,阿梨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阿桃見了微微一皺眉,卻還是恭敬地上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