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穆英蓉能在現在來找她,而且還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不幫她的理由,樑宜梅倒是對她另眼相看,在她的印象中,穆英蓉一直是生活在曹可媛和彭影的身後的,她現在回想起來,都幾乎搜索不到穆英蓉的身影,就好像一個隱形人似的!
活潑率直有曹可媛,聰明有彭影,穆英蓉在其中一直是被忽略的對象,可是現在來跟她道歉的卻是被忽略的人。
樑宜梅自嘲的笑道:“已經過去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目的,又何必去怪罪別人?”她後來在馥雅閣裡和幾人相交,不也說刻意接近的嗎?
曹可媛的父親是驃騎將軍,皇上忌憚長平侯,要是這段時間發生戰事,皇上很可能和往年一樣派其他的將領出徵,而驃騎將軍被閒置多年,可一身的戰功在那裡,朝臣們早就被往年的戰事弄得心浮氣躁,哪裡再敢像往年一樣任用新將領,一個勁兒的打壓長平侯?驃騎將軍雖然也是老侯爺提起來的,卻和長平侯府的軍戶不一樣。
就算不是驃騎將軍,昭勇將軍和定遠將軍總會有一個上戰場吧?她只希望他們到戰場後不要刻意爲難樑宜木就好。
樑宜木只是一個千戶,卻突然攀上了長平侯,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人在戰場上使壞。
在生死只是一瞬間的戰場上,即使是一個很小的因素也會導致死亡,就算已經拜託了侯雲平,她依然有效不放心。能爲大哥多爭取一些,她就多爭取一些。
只是沒想到三人沒做成朋友,卻先相互試探起來了!
穆英蓉對樑宜梅的話有些吃驚,樑宜梅對她們也有所求?
她想了想就釋然了,她們的父親畢竟是三品以上的大員,樑宜梅想靠上她們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只是樑宜梅看得這樣開。倒是令她另眼相看了。
“媛媛她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家裡人要她們這樣做,就是不樂意也得遵守。她們那樣的家族規矩大些。”語氣裡有些忐忑,有些怕樑宜梅怪罪曹可媛彭影的樣子。
樑宜梅一笑,“我知道。”頓了頓,道:“只是,我不明白曹家爲什麼要試探我?”直接將彭家排除在外。
穆英蓉卻沒有注意,她也是一皺眉,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只是媛媛也不是很樂意,還和彭影抱怨過呢。”她真誠的看向樑宜梅,“媛媛和我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
樑宜梅不在意的笑笑,“我也很喜歡你們的性子。”卻不說願意和她們做朋友。
穆英蓉有些失望,說起馥雅閣。“……好多人都喜歡,她們見我能買到雅馨系列的,一個勁兒的問我呢,聽說這次中秋節雅醇系列的多出了一半,一個個的問我有沒有門路買到?”
樑宜梅心中一動。不在意的笑道:“穆姐姐的這個面子我還是要賣的,我不是給了穆姐姐一個牌子嗎?你拿着牌子到店裡預定就是了,不過這次出來的貨都被預定了。”
穆英蓉本來一亮的眼睛就黯淡下來,樑宜梅就笑道:“不過我手中還有一些,姐姐要是有空就請大家去店裡,我帶了東西過去。不過這件事最好不要傳出去,要是讓外面的人知道我手中還有存貨,我家裡恐怕就不得安閒了。”
穆英蓉驚喜不已,她只是想來道個歉就走的,沒想到還得了一個驚喜,頓時坐不住就要告辭,樑宜梅就送她出了二門,讓阿杏領她們主僕出去。
樑宜梅看着她的背影一笑,只要能爲樑宜木鋪路,她就是受一些委屈又怎樣?而且她們也未必就能給她委屈受!
穆英蓉認識的人也多是武將之女,這麼多人總有一個上戰場吧?
正好,她做了長平侯夫人後也不可能總是呆在府裡吧?誰說跋扈的人就不能有朋友了?
樑宜林一下馬車就看到了正上馬車的穆英蓉,有些疑惑的問研青:“她是誰?是來見梅子的?”
研青看了一眼,道:“好像是姓穆,和驃騎將軍家的小姐一起,奴才見過一次,記得也不太清了。”他看了一眼少爺的神色,“不如奴才去問一下阿桃姑娘?”
樑宜林撇下他獨自進了門,研青趕忙跟上,就聽少爺用清冷的聲音道:“去找阿杏問問。”
研青就停下腳步,應了一聲,見少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了,纔回轉去找阿杏。
阿杏被躲在一旁的研青嚇了一跳,就錘了他一下道:“作死了,差點嚇死我!”
研青嘻嘻的笑着,好奇的看着穆英蓉消失的馬車,問道:“那是誰,來拜訪小姐的?我怎麼沒見過?”
阿杏翻了一個白眼,“說的好像什麼人你都認識似的?那是定遠將軍府的穆小姐,是來找小姐的,小姐讓我送她呢!”
“那不是和驃騎將軍府是一路的嗎?那曹小姐怎麼不來?”研青好奇的問道。
阿杏沒好氣的道:“我怎麼知道?”她見研青垂着腦袋在發呆,就道:“你怎麼還不去吃飯?現在都午時了,你不趕緊休息一下,等一下又要陪着少爺上衙了。”
研青見阿杏關心他,就笑嘻嘻道:“我這就去!”說着朝後院跑去。
樑宜林聽完研青的話,就微微皺起了眉頭,妹妹在平王府遭遇的事他可是全都知道的,現在穆英蓉來這裡又是什麼意思?
他決定晚上回來再找妹妹問一問。
只是當天他就把這件事忘了,下午尚志清找到了他,他才知道鄭決給閔邵藝挖了一個大坑。
尚志清心情舒泰的坐在樑宜林的位置上,愜意的喝了一杯茶,笑道:“這這下子你也可以安心了,閔邵藝被皇上剝了內殿行走的資格,以後他也不能再對你指手畫腳了。不過梅子的那個仇還得先留着……”人只有站得越高,才能摔得更疼,當他苦苦掙扎站到高處時,再摔下來才能讓他對他所做的真心表示懊悔。
樑宜林眨眨眼睛,“這幾個月鄭大哥忙得幾乎不見人影就是爲了做這件事嗎?”
尚志清沒好氣的道:“不然你以爲呢?”他瞪一眼樑宜林,“你別小看了閔邵藝,我們花了那麼多的功夫也只能把他從內殿行走上拉下來,想搬倒他還要從長計議呢,不過我們不會吃虧就是了。”
晚上三人就去找了徐潤新的地盤湊在一起,等他回到家的時候樑宜梅已經睡下了。
幾天過去,當樑宜林想起這件事後,還未來得及開口,尚志清就面色凝重的找到他,“陶家出事了!”
樑宜林一驚。跟着尚志清去找了鄭決,鄭決正在徐潤新的那裡,見了兩人來,面色稍緩,徐潤新好奇的看看這人,又看看那人,翻着白眼道:“你們跟陶家又沒有關係,幹嘛這樣?”
官場上牽一髮而動全身,就是敵對的兩方,突然倒了一方,對他們也是有好處有壞處的,更何況他們和陶家還沒有站在對立面呢。
“誰這麼大的能耐?一點風聲都沒有透出來,說出事就出事了?”樑宜林問道。
尚志清皺起眉頭道:“我問過大伯,可是他不肯說,只說和我們沒關係。”他語氣一頓,看了鄭決一眼道:“大伯好像倒有些樂見其成,不管我們怎麼想,外人卻是把我們和太子連在一起了,不說當初阿決回來太子暗中使了勁兒,就是樑家和侯家的關係……我們四個又常常同進同出的,就是我解釋過了,大伯依然不信,更遑論其他人!”太子的病情好轉,大伯以前難看的臉色也漸漸地變好,到現在的呈微支持的態度。
鄭決點點頭道,“所以這件事於我們卻是好處多餘壞處。陶家和溫家倒下,會空出許多缺出來,這次林哥兒不要參合其中,你才走上官場,要是進的太快反而是壞事。”
樑宜林點頭,鄭決眼裡閃過笑意,“你雖然不能加官,卻不妨礙幫其他人加官!”
“不錯,”尚志清眼睛一亮,“這些小事我大伯不屑去做,可是卻有許多人想走路子,我們的身份擺在那裡,既然平白貼上了太子的標籤,要是不做些什麼,倒是白損了我們的聲譽。”
“那你們要不要寫個名單,”徐潤新找出筆墨,“總不能誰來都可以吧?”徐潤新眼珠子轉了轉,道:“我也認識幾個人,要是他們想的話……嘿嘿嘿,你們可要給我方便些,我以後做生意還有要麻煩他們的時候呢。”
看着徐潤新一副“見者有份”的分贓表情,三人頓時無語。
尚志清微皺着眉頭看鄭決,“你怎麼就找了他的地方?下次還是去馥雅閣的後院吧,那裡也挺清淨的。”
鄭決一臉“我知道錯了”的道:“我現在也無比後悔!”
樑宜林轉過頭去,肩膀一聳一聳的,徐潤新臉色漲得通紅,“你們一個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下次再也不給你們提供場所了,馥雅閣好,你們去啊,也不怕那些香薰死你們!”
這裡打打鬧鬧的,六皇子府卻是一派肅穆,六皇子的書房裡,六皇子坐在一片黑暗中,臉上陰晴不定的看着窗外的月亮,母妃派來的人叫了他幾次,他都不願意從書房裡出去!
他剛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只是還未回過神來,永昌伯就被奪了爵位,溫家也被判了流放,而現在陶家的人還在大牢裡呆着呢。
母妃派了人來找他,一定是想讓他救陶家吧?那畢竟是她的孃家,只是現在他才察覺到他和太子的懸殊,這一刻,他心裡對父皇生出了一股怨詫,爲什麼父皇把那麼多的力量都給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