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選了一挺加特林拎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分量,然後放到大桌子上,嫺熟地檢查着各個部位的情況。
杜曉帆忍不住說道,“這玩意兒只能發揮十秒鐘的作用。我建議你還是選其他的。”
可樂看了杜曉帆一眼,沒有搭理,繼續手上的動作。
木頭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原本開朗外向的一個人,現在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木頭是火力支援手,他最喜歡用的就是這種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多管機槍。可樂記得很清楚,把自己當成了火力支援手來看待。
可樂不是力量型的戰士,但是當杜曉帆看到他提起加特林多管機槍像提了根木棒似的,也就打消了自己的擔心。
其他人都陸續的挑好了各自趁手的武器,他們都默契的選擇了統一口徑的槍械,這樣一來可以實現彈藥通用。
無一例外的,都選擇的美式槍械——不得不說,這裡面存在着其他考慮。
在他們整理着武器彈藥的時候,杜曉帆一邊凝重地對李牧說,“老李,你是老手了,規矩都懂,其他注意事項,我就不多費口舌了。”
說着,杜曉帆就取出了惡鬼突擊隊的新證件以及通行證,放在桌面上,“你們是一家華人開辦的安保公司的職員,這裡面是你們每個人的證件,攜帶武器許可證,通行證。但,這些東西,只在政府軍的控制區域有效。dis不認這些東西。”
李牧點頭,“我們的行動是境外華人企業的私人行爲。”
“是的,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得不到官方承認。”杜曉帆沉聲說,“因此,行動開始到結束,你們只能靠自己。我這邊,只能儘量在權限範圍之內爲你們提供通訊支援。”
石磊忽然說,“老杜,你不跟我們一塊兒去?”
杜曉帆搖頭,“我的崗位在這裡。”
李牧掃了石磊一眼,擎起m4a2卡賓槍,抖了抖,槍械沒有傳來雜音,走過去,撿起了一個戰術揹包,往裡面裝東西,對杜曉帆說,“老杜,通訊就靠你了。”
他看着杜曉帆,緩緩地說道,“我們能不能順利回來,離不開你的通訊支援。”
“我明白,你儘管放心。”杜曉帆凝重點頭。
小型突擊營救行動對通訊的要求非常之高,幾乎與情報支撐同樣重要。任何特種作戰行動,首要的兩個條件必須滿足,第一是情報,第二是通訊,否則成功無從談起。
杜曉帆的人馬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取人質關押的確切位置,已經付出了很大的努力,這樣的情報是行動的基石。而行動成敗的關鍵點之一,就是保證突擊隊與後方的通訊暢通。
通訊是情報支撐的前提,只有突擊隊與後方的通訊暢通,後方才能夠爲突擊隊不斷地提供情報支撐,甚至引導突擊隊安全回撤。
因此,情報和通訊從來都是一體的,是相輔相成的,缺一不可。
石磊之所以希望杜曉帆跟隨突擊隊行動,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毫無疑問,有杜曉帆這樣的情報專家在,營救行動更有把握。
情報是行動成敗的關鍵。
只不過,石磊考慮問題的角度和杜曉帆考慮問題的角度不一致。確切地說,杜曉帆只有留在後方坐鎮,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所有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來支持惡鬼突擊隊。
門被推開,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李牧擡頭一看,愣住了。
那人他認識,算老朋友了,當年在南蘇丹維和共過事的王明,維和步兵營的教導員。
“介紹一下。這位是王明上校,我們這個駐點的政治委員。”杜曉帆給李牧介紹,“這位是……”
“李師長。”王明微微笑着伸出手,對杜曉帆說,“我和李師長是老朋友了。”
杜曉帆有些意外,“你們認識?”
李牧回過神來,和王明握手,“當年在南蘇丹維和,搭過班子。王政委,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李師長的變化太大了。”王明笑呵呵地說。
此時的李牧,瘦乾乾的,一點也沒有之前的形象,滄桑得很。反觀王明,越發的精神了,看着就知道過得很不錯。
“你也一樣。我還以爲你還在守倉庫呢。”李牧笑道。
王明呵呵笑着說,“革命軍人是塊磚嘛,組織讓我到哪裡去,我就到哪裡去。”
說着,他掃視了一眼,以領導的派頭說道,“準備得怎麼樣?沒問題就儘快出發吧。多爭取一分鐘,人質活着的概率就大一分。能不能把人救回來,就全看你們的了。”
王明看着李牧,意味深長地說,“李師長親自出馬,我這心啊,就放下一半了。”
說完他擺擺手,舉步離開了房間。
李牧看向杜曉帆。
杜曉帆聽出來了,這個王明和李牧之間有矛盾。
“他能當這裡的半個家,並且有監督的權利。”杜曉帆說。
李牧問,“政保的?”
杜曉帆點了點頭,“你跟他,怎麼回事?”
李牧說,“當年在南蘇丹,產生了一些矛盾。後來他被降職了,聽說調到山裡守倉庫。沒想到幾年之間,還鹹魚翻身了。”
杜曉帆和李牧走到一邊,低聲說,“他很受總部某位首長的器重。那位首長認爲我們情報部門在外面的一些工作缺乏監管,就把他派了過來。”
沉吟着,李牧凝重地對杜曉帆說,“老杜,這個人你要小心,尤其是我們開始行動之後。你明白我的意思。”
杜曉帆鄭重地點頭。
看了看時間,李牧說,“說一說行動方案吧。”
最瞭解情況的無疑是杜曉帆,因此,他做出了好幾套行動方案提供給惡鬼突擊隊作爲藍本。包括潛入的路線、撤離路線,以及目標建築物羣,也就是dis前沿基地的兵力部署建築物分佈等等,根據各種因素拿出營救方案。
李牧把人都召集起來,圍着桌子,開始討論行動方案。
杜曉帆取出一張作圖水平非常高的手繪行動計劃圖鋪開,指着上面的路線說道,“我們準備了兩輛越野車,你們從巴格達機場西北方向潛入,這裡是雙方交火比較微弱的地方,dis部隊在這裡的兵力最爲薄弱,而且地勢非常的平坦。越過火線,往西南大約五公里,直接上九十七號公路。”
路線很明確,九十七號公路直接通往dis的前沿基地,一馬平川,如果順利,最多二十分鐘,惡鬼突擊隊就能抵近dis的前沿基地。
石磊卻是搖頭說,“老杜,你的想法是的好,但是不現實。dis的機械部隊依託的是九十七號公路,你認爲我們能夠堂而皇之的在這條路上行進嗎?”
杜曉帆說,“夜間行動,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遭遇敵軍的概率。九十七號公路上只有一個檢查站,往來的車隊基本上是往前線運送給養的。只要你們不遭遇開進的敵軍,問題不大。整個過程只有二十分鐘。我們得到消息,dis近期沒有網前線增兵的計劃。因此,這是可以利用的一點。”
此時,鬼臉忽然插話說道,“但這卻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遭遇成建制的敵軍,營救行動基本上就失敗了。”
和成建制的敵軍遭遇,並且肯定是機械化部隊,惡鬼突擊隊自身都難保,遑論營救人質。
殺豬刀悠悠地說了一句,“如果能弄到直升機,再好不過。”
無奈地搖了搖頭,杜曉帆打破了他的幻想,“任何一方都不知道咱們的行動,上哪弄直升機去。只有汽車。”
沉默一陣子。
李牧問道,“有別的路線嗎?”
“有。”
杜曉帆回答,“但是要穿過dis的縱深防禦陣地,你看,九十七號公路和十一號公路之前,dis在這裡部署了一個機械化步兵營,切斷了巴格達機場和十一號公路的聯繫。也正因爲如此,政府軍纔打得如此艱難。”
頓了頓,他補上一句,“十一號公路是政府軍的生命線,前線所有的補給都依靠這條路進行運輸。十一號公路被切斷之後,積壓在巴格達機場的大量物資,無法送往前線。”
鬼臉說,“這個縱深防禦陣地有五公里,隱蔽地穿過這裡,很難實現。”
杜曉帆道,“只有這兩條路線了。”
前面一條路線,通過九十七號公里,從dis前沿基地的西北方向進入,後一條路線,則是從dis前沿基地的正東方向進入。從兵力態勢圖上看,最好的路線是從正東進入。因爲那裡是dis部隊整個陣型的側翼,是他們部署了相對重兵的方向,同時也是最容易放鬆警惕的方向。
哪條路線都有巨大的風險存在。
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點是,撤退的路線,也只有這兩條。也就是說,不管是進入的路線還是撤離的路線,惡鬼突擊隊的選擇都不多。二十五公里的突擊距離,說長也許不長,但極有可能會變成惡鬼突擊隊走不完的一段路。
這也許是李牧接觸過的不確定因素最多的一次突擊行動了。說白了,出了政府軍的勢力範圍,所有的情報信息以及敵軍的兵力配置情況,杜曉帆這邊的情報支援小組都不能給出絕對肯定的答案。
能夠做到現在這個地步,杜曉帆的情報小組已經付出了最大的努力,爲此,他們還暴露了一名潛伏多年的當地的內線。
杜曉帆的心情複雜得很焦急得很,沒有誰比他更想爲惡鬼突擊隊提供更多更確切的情報了。可他拼盡了全力,也只能做到現在這個程度。
歸根結底,行動方案的制定,還是要李牧這個指揮員來下最後的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