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市國安局。
技術中心裡,舒慧敏和李雙奎在做着緊張的分析工作。高格和呂威隨國安行動小組對山本進行全天候跟蹤。他們四個人輪流進行組合,參與各類行動。李雙奎的邏輯分析能力較強,此時便緩過來和舒慧敏搭檔進行數據分析。
山本交了罰款,又叫了當地的一個商人擔保,當天夜裡就被保釋出來。隨後專案組便按照計劃進行後面的動作,對他進行全天候的跟蹤監視。
現在舒慧敏和李雙奎的工作是整個專案組當前最重要的工作,另外還有幾名國安技術員和他們一起工作。
主要的分析對象是被毀掉的手機。
搞清楚最後一刻手機發送出去的是什麼信息,發往什麼地方,這是最重要的線索。因此整個專案組的目光都在舒慧敏他們身上。
憑藉張雷和莎莉這兩人的口供可以對山本進行抓捕,但是證據依然不足。只有確切地找到山本從事間諜活動的證據,才能完全的把他控制。更何況,上面想通過山本抓獲更多的大魚。
自毀裝置的威力不小,手機基本不成形了。技術人員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勉強組合起來,然後又花了三天的時間進行了全力修復,這才達到可以檢測分析的標準。
手機的構造並不複雜,但是因爲毀壞嚴重,一定程度上除非時光倒流,否則很難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舒慧敏負責的就是這個看似不可能的工作。
李雙奎面對的則是更加龐大的一個工作量——他要從當天那個時間段所有從酒店發送出去的無線信號進行海量的分析。國安的一名電訊技術人員給他打下手,負責時刻和地方的通訊公司進行溝通協調。
具體到酒店範圍內發送出去的無線信號,看上去範圍不大,但是要知道酒店所處的地帶是最繁華的地段,當時又是晚上無線電波活動最頻繁的時間段,而且除了民用範疇,其他特殊的頻率也要進行排查。
關鍵在於,李雙奎唯一的依據只有一個——山本的手機發送出去信號的具體時間。
在這個時間點,他一共找到了一萬零一百三十多個信號。他要一個個的檢查這些信號最終傳輸到達的位置,以此進行排除。因爲是過去式,所以沒有辦法對信號進行破譯。
這項工作絕對不比舒慧敏的輕鬆。
持續工作了又一個三天三夜之後,在第四天凌晨時分,舒慧敏慢慢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她使用的顯示屏停留在一個頁面上,她盯着頁面看。
“大奎,你來看一下。”
李雙奎聞言趕緊過來,定睛一看,“完全不同的信號特徵,你等會!”
他像是被突然打了激素一樣,飛快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十指如飛敲打起鍵盤來。舒慧敏走過來站在身後盯着看。
突破性的進展。
舒慧敏從手機裡找到了一絲蛛絲馬跡——在那個時間段裡發送出去的信號特徵。
換言之,她的發現爲李雙奎提供了一個重要的篩選條件!
幾分鐘後,李雙奎重重敲下回車鍵,屏幕上的數據快速流動然後停止。
“找到了!”李雙奎驚喜道。
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非常的振奮。將近十天十夜的連軸轉忙碌,集中了局裡所有的高手,總算是有眉目了。
“現在開始沿着軌跡進行追蹤。只要能夠確定是當時的哪個信號,我就能把它的最終目的地找出來。無線電波並不是無跡可尋的,哪怕過去更長的時間。因爲無線電波不可能自己活動,他需要各種載體和收發端。”
李雙奎一邊飛快的忙碌着一邊沉聲給大家講解,只是下意識的,身邊這些人誰不是高手,怎麼不懂這些淺顯的道理。
“找到了。”幾分鐘後,李雙奎停下動作。
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需要調集很多的資源,要有強大的信息分析能力來支撐。
舒慧敏看了一眼,皺眉道,“廣州?目的地會是這個地方?”
“有什麼問題嗎?”李雙奎道。
舒慧敏搖頭,說道,“我覺得沒這麼簡單。查一查,看看廣州這點是不是起着中繼的作用。”
眉頭跳了跳,李雙奎快速動作起來,很快就清楚了。
“真夠狡猾的,果然是一箇中繼點。”李雙奎舉一反三,繼續動作,“讓我來看看你到底要兜幾個圈子。”
讓他們意外的是,經過差不多一個小時的忙碌,李雙奎沿着信號一路追查下去,先是到了香港,然後到新加坡,最後居然從新加坡一直到利雅得。
衆人面面相覷,根本想不到,山本的手機發送出去的一個小小的信號,居然經過數次中繼轉移到了中東!
完全不在預料之中,也非常的不符合邏輯。
一個掩護身份爲日籍商人的境外間諜,怎麼可能跨越三分之一個地球和中東那邊有聯繫?
事實上,案子的線索到這裡,已經遠遠的超出了金陵省局負責的範疇。
舒慧敏很冷靜,她居然對李雙奎說,“繼續往下查,必須要確定信號最終被接收的終端是在哪裡!”
她居然懷疑利雅得也不是最終目的地!
李雙奎打起了萬分精神,額頭開始冒汗,繼續追查。
又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之後,李雙奎有些有氣無力的敲下鍵盤,用自己不都不敢置信的語氣說,“大馬士革南部,我偷空看了一下,是dis武裝的控制區域。”
舒慧敏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一開始他們判斷,山本被捕之前發送出去的信息存在兩種可能,要麼是很重要的情報,要麼是通知上線或者下線撤離。整個諜報活動,再怎麼發揮想象,也不可能和數千公里之外的dis武裝撤上關係。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這些年輕人不束手無策。
眼下,山本還不知道警方對他的抓捕是安全部門安排的,他依然在活動。這說明發送出去的信息並不是通知上線或者下線撤離,因爲他認爲自己沒有暴露。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性——重要的情報,在不確定自己是否暴露的情況下,山本採取了最保險的方式——先把信息發送出去。
“能破譯出信息內容嗎?”舒慧敏問,問出來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多此一問了。
李雙奎搖頭,“沒有辦法。信息是經過特殊編碼的,除非讓山本說出規律和含義來,否則咱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深深呼吸了一口,舒慧敏說,“把線索彙總之後向上彙報吧,案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咱們的認知。”
衆人開始忙碌起來,對所有的線索進行整理,然後彙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