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還要寫行軍記錄?”二十二師師長任水狠狠的皺起了眉頭,顯然,行軍記錄這玩意兒對於任水來說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軍長,必須要寫嘛?到時候這一打起仗來,光是部隊這邊就有操不完的心,哪還有心思去寫這些記錄啊?”三十二師師長李崇義附和道。
“必須要寫,而且必須要精確到小時,你們所下達的每一個命令,部隊是否徹底的執行,這些都要寫進去。不僅僅只是你們,回去以後,你們手下的旅長,團長,也要寫,他們的記錄等到戰後由軍部統一審查。”武羊細細的說道。
行軍記錄,看似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但是卻讓這些高級將領們頭疼不已。
至於原因,這個不用他們說,武羊也知道這羣人爲什麼會不想寫這個記錄。
雖說經過王思銳的強化,部隊所有的軍官都必須要識字,而文化程度,目前也一定程度的影響到了軍官的提拔考覈。
如果是兩年前,一名班長不認識字還能照樣被提拔成爲排長,甚至是連長。
可是現在就不行了,士兵想要成爲班長,就必須要認識五十個字,當然,這些字並不是隨便認識的,大多是以經常出現的命令字眼爲基礎。
而一名班長想要成爲排長,就至少需要認識兩百個字,並且熟練的默寫出來。
排長升連長,至少需要認識五百個字。到了營長這一級,則需要認識八百個字,團長至少一千字。
再往上就基本上沒什麼要求了,畢竟常用的漢字都還沒有一千個,到了團長這一級,一般只要不是什麼生僻字基本就都認識。
這些師長在這幾年的時間裡,也愣是被逼着學會了不少的字,至少一千個還是沒問題的,並且也能夠獨立的寫信。
可是讓這幫大老粗們去寫行軍記錄,那就有些太爲難人了。
要知道行軍記錄可是不能亂寫的,有很多東西你必須要記錄清楚,大多數時候,他們見到了以後是知道怎麼回事的,可卻不知道該怎麼給記錄下來。
很顯然,武羊也考慮到了這幫師長們的現實難題,雖說王思銳的命令是死的,但人卻是活的,接下來就要上戰場了,武羊也並不認爲他們會有時間去寫這些東西。
“我也體諒你們的難處,不過呢,統領交代下來的任務,我們必須要不打折扣的去完成,我允許你們身邊的參謀代替你們去寫這份記錄,但是每一天的記錄,你們必須要親自過目,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在後面簽字,代表這份記錄是你們認可的,日後一旦出現什麼問題,統領大人也只會找你們的麻煩。”武羊繼續說道。
“呼!這還差不多。”二十三師師長曹陽猛的鬆了口氣,讓身邊的參謀幫忙代寫,這個還是沒有問題的,大不了抽調一個參謀跟在自己身邊,隨時記錄命令,然後在整理出來,自己只需要抽幾分鐘的時間看一遍簽字就可以了。
而且那些參謀大多數都是有一些文化的,好歹也上過軍校不是?雖然大多數都是速成的,可在他們這幫大老粗麪前,那也是個文化人。
“好了,廢話就不要多說了,下面請我們的嚮導黎先生爲我們講解一些注意事項。”武羊沒有理會下面人的話,而是將目光放在了一直站在後方角落裡的那位中年男子身上。
衆人顯然是早就注意到了躲在角落裡的那個傢伙,只不過這裡是軍部,對方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裡,那麼他們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加上剛一開始武羊就分配了任務,這讓他們也沒有時間去打聽那個傢伙的身份。
不過當武羊說出這位黎先生竟然是他們的嚮導的時候,一羣人的臉上顯然的有些驚訝,眼神中更是帶着一絲不信任。
“呵呵,諸位將軍好!在下黎成九,是大清銀行喬致庸喬老爺的商隊掌櫃,主要負責山西境內貨物的調運事宜。”黎成九看出了衆人對自己的不信任,但依舊笑呵呵的自我介紹道,要說對山西路況的掌握情況,他黎成九敢說第二,那就沒人敢說第一。
緊接着,黎成九繼續說道:“鄙人手下有百餘位各地嚮導,按照先前武將軍的排兵部署,在下會將這百餘位嚮導共分爲五路,每一路負責爲一位將軍引路。喬家是商人,所以在下手下的嚮導對山西境內的官道大路還算是比較熟悉,爲大軍指引方向倒是不成問題,而對於一些林蔭小道,這個鄙人就無法保證了。
另外,鄙人需要提醒諸位將軍一點,若是夜間行軍,最好按照嚮導的指引行走,儘可能的走在大路上,而山西境內大山連綿,若是走錯了路,影響了諸位將軍的計劃可就是罪過了。如果不是必要的時候,還是奉勸諸位將軍儘可能的避免夜間行軍。”
屁話!
隨着黎成九的話音落下,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的罵道。
如果是在平原上面,那麼夜間行軍也就行軍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就是多繞幾步路而已。
可這裡是山西,到處都是大山,萬一要是迷了路,那可就不是多走幾步的問題了。這要是在山裡繞不出來的話,大軍的糧食一旦耗盡,那可就絕對的死翹翹了。
至於去搶劫百姓,這個也就只能想想了,如果他們真的敢這麼幹的話,那麼以後也就只能佔山爲匪了,想要再回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在一個,即便是佔山爲匪也不一定安全,王思銳必定會派大軍前來剿滅。
這一點,來自盛京的二十二和二十三兩個師還是比較清楚的,畢竟他們在盛京的駐地就是在東部的山區,深知道在大山裡迷路的後果會是什麼。
“好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嚮導就在外面,待會黎先生會按照各自區域的不同,爲你們配備合適的嚮導,任師長,二十三師立即開拔前往路家村,其餘各部明天一早開拔西進。”武羊命令道。
“是!”
…………
太原,山西治所。
最近幾個月以來,山西巡撫岑春煊的日子並不好過,猶如那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從兩個月之前,岑春煊派往京城的探子傳來漢軍大規模調動的事情之後,岑春煊便日夜焦慮不堪。
而另一邊,又是王思銳所派來的使者不斷的許以好處,企圖遊說他摔山西投靠王思銳。
而岑春煊也深知道,王思銳既然能派人到他這裡來遊說,那麼他手下的一些重要人物,也肯定不會放過。
岑春煊是個狂熱的保皇派,對於王思銳這個異軍突起者,打心眼裡他是很排斥的。
事實上岑春煊的弱點也並非只有這一個,岑春煊見識有限,又無遠大政治理想,以至每有可爲而卒無可爲,終爲武人政客所包圍,幾不能自拔。
而後世國父對於岑春煊的評價也很簡單透徹,本舊官僚,見識思想均極愚陋,斷不足維持中國。
此時此刻的岑春煊,就在自己的內心伸出深深的掙扎着,無法自拔。
一方面是投降,面對王思銳的十萬大軍,僅僅依靠山西之力是無法抗衡的,而王思銳又許以大量好處,此時投降,對於岑春煊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政治投資。
加上王思銳目前實力正盛,而且從岑春煊目前僅有的情報中,也不難分析出王思銳絕對不會是曇花一現,畢竟他已經建立起了大量的工業設施,武器彈藥基本已經可以自給自足,不受列強所限制,手握數十萬重兵,掌握四分之一的人口,這樣的一手牌,又怎麼可能會輸?
反觀張之洞和劉坤一兩人,他們正是早就看出了王思銳的潛力,也自知就算是他們兩人聯手,甚至是求助洋人,也無法抵抗王思銳的兵鋒。
於是他們兩個便選擇了妥協,盡最大可能的保證他們的利益,當然,如果將張之洞或者劉坤一任何一個人放在山西的話,恐怕現在山西早就已經是王思銳的了。
山西根本就沒有抵抗的能力,人家連日本人都滅的那麼輕鬆,何況你只有區區幾萬散兵遊勇的山西軍?
“大人,動了,漢軍於七日前動了。”
“終於動了嗎?”岑春煊似乎是終於等來了自己的判決,可是此刻,他依舊沒有作出決定,到底是投降?還是抵抗?
岑春煊真正的崛起可謂是從軍隊之中,雖說後來轉成了文職,但他的內心深處,卻依舊有股戰將的熱情。
打內心深處,岑春煊實際上還是想去抵抗的,他並不想清廷就這麼滅亡,畢竟他能夠有今天,也是全憑皇帝的支持。
罷了罷了,既然我受皇恩浩蕩,如今皇室有難,雖不能解救皇室於水火之中,但卻不能不獻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是成是敗,全看天意,如果無人敢反抗那逆賊的話,就讓我岑春煊成爲第一個吧。
“來人,傳令下去,太原城內整軍備戰,招募壯丁,膽敢不從者,皆以通敵處置!”下定了決心之後,岑春煊朝着門外一直等候着的將領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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