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那豆大的雨點斜打在路面的積水上,激起朵朵水花。水花如同一個個小小的噴泉,落在地上的時候,又變成了一頂頂透明的小帽子。剎那間,將整個地面洗刷得乾乾淨淨。綠化叢中,一顆顆珍珠似的雨點在嬌嫩的花瓣上滾動着,頓時將嬌嫩的花瓣裝扮得更加晶瑩剔透,讓人感受到一種挺拔的美麗!
回春堂門口,撐起了五顏六色雨傘,俯視之下,密密麻麻,連成一片,這一切融於一體給人一種別樣的美感,但這樣的美感卻不如往日。
宏偉的古建築屹立在這高樓遍地的城市中,在大雨中顯得那麼不倫不類,人們站在雨中,沒有高呼,也沒有吶喊,他們只是靜靜的站着,靜的是那麼可怕,他們的目光望着那不停閃動的警燈,望着那爲維護正義而而生的警徽,此刻,他們的心是那麼的冰寒,甚至比這雨中的風,帶給人的寒冷更甚。
警察們看着人羣的肅立一動不動,將近一萬多人趕來了這裡,人們來自四面八方,有開車的,有坐車的,即使封鎖了來這裡的交通,人們還是蜂擁般的趕向了這裡,楚信集團的老闆被抓,回春堂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全部被勒令整改。
曾幾何時,他們習慣了來這個藥香撲鼻,歡聲笑語的地方,這裡是他們心中的淨土,是城市中沒有被污誶的一塊。
來到這裡他們感覺到這個世界總是那麼光明,他們忘記了工作的煩惱,忘記了心中的煩惱,老老少少可以共聚一堂,沒有所謂的代溝,即使在冷漠的人,都會被這裡的人融化那顆封閉的心,而現在他們心中唯一的淨土,被封閉了,恍如天上的驚雷,一陣一陣的響徹在他們的心中,讓他們感覺到害怕,感覺到恐懼,這個牢獄一般的城市,又要回到往昔一般的冷漠嗎?
張茗皓坐在車裡,看着這幫刁民,心裡焦急不以,已經五個多小時了,從十二點開始,各方都傳來消息,湘南省的FDA標準實施正常,唯有這個回春堂的總部,沒有被關閉,警察與市民對峙了五個多小時,本以爲這些市民在雨中會覺得寒冷,意志不堅定也就離開了,可現在張茗皓知道,這幫刁民是死心塌地了,老人,孩子,青年,學生,婦女,他們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來執法的警察們,眼神中是那麼堅定,他們不鬧騰,什麼都不做,就是靜靜的站着,唯有雨聲落在雨傘上,發出的嘟嘟聲,在就是打落在地上的噠噠聲一些都是如此的平靜,靜的讓人感覺到可怕。
“這就是所謂的民心?”張茗皓冷笑,在他認爲,在強的民心,在絕對的強勢之下,也無濟於事,他終於等的不耐煩了,他知道今天即使造成流血事件,也在所不惜,因爲他知道這個標誌性建築,是這些人的意志所在,今天如果把回春堂的總部封閉,那這些人心中的堅定,也會就此打破,摧垮人的身體,永遠不如摧垮人的意志,意志不在那什麼都沒有了。
“哼,李局長,武警部隊還沒有到麼?”十分鐘之前,張茗皓就已經打電話通知了省武警總隊。
“他們一接到命令就已經很趕過來了,公安廳直接調派,大概一會就應該到了吧。”李局長說道,此刻在回春堂門口可以說市裡能出動的警力都出動了,大概組成了五六百人的警戒線,但來的人越來越多,所以他們只能請求武警部隊支援。
“嗯,來了直接突破進去,敢反抗的以阻攔警務人員執法通通抓起來。”張茗皓冷冷道,若不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恐怕他早在五個小時之前就動手了,但隨着人越來越多,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反正有公安廳的人頂缸,礙不着他什麼事情。
“可是,這裡都是老人和孩子啊”李局長有些擔心,可一看到張茗皓的臉色,他頓時不敢在說下去了。
“老人和孩子犯法就不追究了?真是荒唐,今天回春堂是一定要整改的,否則司法公正何在,法律威嚴何在?”張茗皓大聲道。
“可來的人越來越多了,警戒線根本就阻擋不了,而且他們都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爲。”李局長還是有些猶豫,這件事情真的鬧大了,他這個公安局長絕對是頂缸的,眼前這個人來自北都,權利大的嚇人,人家就是捅破了天,也照樣沒人敢拿他怎樣,可是自己不同,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公安局長,關係在大,也就在省裡,出了省還有中央啊,到時候拉自己頂缸,那他絕對永無翻身之日。
這也是徐書記爲何害怕參與進其中的原因,聽到如此,張茗皓好似看出了這個李局長的心思,可是他的話語依舊堅定:“今天若是武警部隊都鎮壓不了,那就請省軍區出面,我不信他們還趕往槍桿子上撞,你放心吧李局長,今天的事情辦成了,我保準你以後仕途通順。”
他的話告訴李局長,今天的事情是辦定了,而且後面也許諾了李局長,聽到如此,李局長臉上的猶豫果然打消了幾分,只要事情辦妥當了,以後他還搭上了中央這條線,對他的仕途確實大有好處。
“要死.卵.朝天,不是變神仙,豁出去了。”李局長破釜沉舟,張茗皓笑了,隨後他又撥了個電話,催促武警部隊。
沒多大一會,十輛掛着黑色牌照的軍車開了過來,牌照上標着兩個紅色字母,WJ,正是武警的縮寫,一隊隊武裝荷槍實彈的武警從車上跳下了下來,當他們看到這樣的情景之後,一個個頓時愣住了,不過在命令下,他們列好了隊,知道今天又是一場苦鬥。
“你們怎算來了。”李局長冒着雨離開了指揮車走過去迎接。
“我是武警總隊,上校警官楊曉武,需要我們做什麼?”來人穿着橄欖綠的07式軍服,腰桿挺拔,顯得孔武有力。
“好,我們現在的任務是突破人羣,將回春堂封閉,不服者全部以妨礙執法抓起來。”李局長說道。
聽到這話,楊曉武眉頭一皺,他來的時候當然看到了人羣,這裡面大多數都是老人孩子,還有中年婦女,青年學生也有,但就他們那身板,還需要武警部隊出動?可省公安廳命令在身,他也沒辦法,但他還有猶豫道:“強行突破?”
“對,就是強行突破,出了事情我來負責。”一道聲音從後面傳來顯得很是堅定,絲毫不留情面。
“這位是?”
“長雲市藥監局副局長,這次整改的總指揮,藥監局是中央直屬部門,現在要求省裡配合,今天新任的局長來這裡下整改通知,被打了個半死,這幫刁民是無法無天了,在讓他們鬧下去,法律都成玩物了。”李局長義正嚴詞。
“幸會!”楊曉武淡淡的說了一聲,隨後接受任務,準備進行突破了,回春堂他自然知道,這樣名揚中國的企業,他們武警部隊可是很熟的,而且他還有幾個戰友在楚信集團的子公司信譽保全做教官,待遇好的很,而且回春堂的醫療設施,可以說是他們見過的最好的,尤其是在骨科上,只是礙於規定他們不能來私人醫院進行診治。
“隊長,真的強行突破?”一旁的隊副猶豫道,這可都是老人和孩子啊,他們都是鐵血的戰士,要他們對付那些犯罪分子,他們眉頭都不皺一下,可現在讓他們去對付這些老弱婦孺,他們如何能下得了手?人人的家裡都有老人有孩子,試問如果是自己的父母站在人羣中,他們該如何?
聽到此話,楊曉武臉上猶豫了起來,但他的步伐卻沒有動搖,武警部隊命令是第一位的,即使他也不能違抗,最後他只能道:“讓弟兄們,下手輕一點,不要傷到他們,我們只管衝出一條道路來,他們打,我們不得還手。”
“是隊長。”隊副無奈,只得去下命令了,當武警部隊接受過第一線的時候,站在雨中的人有些害怕了,一些孩子更是緊緊的抱住了家長,只有一些老人目光依舊堅定,即使前面來的是武警部隊,他們也不倒退分毫。
“那是”隊副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趕緊跑到楊曉武身邊:“隊長,老爺子也在隊伍中,看!!!”
說着他,指着人羣中一個不起眼的老人,楊曉武立時看了過去,站在雨中的老人抱着一個小女孩,身形顯得有些瘦弱,但他的腰桿卻挺得筆直,這不正是自己的父親又是何人?而他身上抱着的,正是自己的小女兒婷婷,此刻的婷婷顯然有些害怕,她的臉上好似搞不懂,爲什麼這些帶着槍的叔叔,而且他們穿的是和爸爸一樣的服裝。
“怎麼辦?”隊副建議道:“我去把老爺子接出來。”
“慢着!”隊副正要走,楊曉武卻擋住了他,此刻他看向了自己手底下的弟兄,他發現好幾個的眼光都盯着人羣中,顯然他們也有家裡人在人羣裡,心道:“都是骨肉親,我又怎能徇私,這羣可惡的官僚。”
“突破吧,不許傷人,否則我斃了他!!!”他一咬牙,最終是下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