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頭可以說是易永恆心裡最爲敬重的人,不僅僅是那些醫術的手稿,更因爲他的言行,爲易永恆進入社會打下了基礎,可是他想不到的是,這麼一個人今天在這種立場下,居然勸他算了,他心中的那個敬重的怪老頭已經消失了,已經成爲回憶,因爲道不同。
走向怪老頭,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易永恆俯首鞠了一躬,誰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有怪老頭心裡明白事情壞了,這個倔強的娃,總是這麼一意孤行,在場這麼多人,他也不好說什麼,雖然他曾經是楚氏的掌門人,雖然他現在餘威未減,但是他知道,任何權勢都壓不垮這個青年執着的心,三年的時光,他看着易永恆長大成熟,他比任何人都瞭解易永恆。
“抱歉,你對我的恩,我會償還,但是我心中的怪老頭已經成爲過去的記憶。”當易永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怪老頭心裡“咯噔”一聲,好似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他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旁邊的劉菲好似有什麼話想說,可是易永恆揮手阻止了,現在誰都阻止不了他,爲了理想,爲了中華醫術發揚光大,他可以放棄一切,即使再多的冷落,再多的嘲笑,他都不在乎,因爲只要理想在,他的魂就在,就如這個國家一樣,沒有了傳統文化,那麼就失去了本該有魂魄,易永恆也是如此,失去了理想,那麼他就等於死亡。身體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遺臭萬年。
“誰都不能擋住我前進步伐,否則我將拋棄一切。”易永恆眼光冷厲,在這一刻他的心裡昇華了,達到了另外一種境界,爲了理想而執着的境界,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世人拋棄的太多,太多,但是有一種東西要是拋棄了,那麼魂兒就不在了。
在這一刻,楚香君發現這個曾經看不起的年輕人,長大了,他的身影好似當年爺爺的身影一般,高大而偉岸,爲了家族承擔一切,無論什麼受到什麼樣的打擊,他的心依舊執着,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年輕人爲的是理想,一個不切實際的理想,一個挑戰社會潛規則的理想,在外人看來這是可笑又不可及,可是在楚香君眼裡,這種理想往往是她最佩服而她卻沒有具備的。
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怪老頭看到了自己的年輕的時候,意氣風發,當年的事情歷歷在目,這何曾不是他當年的理想呢?現在卻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爆發了出來,即使以世家之力都無法改變這樣的結局,這個少年又行麼?
所有人都注目着這個年輕人,創造奇蹟,伶牙俐齒,心思縝密,敢於向楚氏發起挑戰的年輕人,在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被打動了,他們失去的東西好似重新迴歸到心靈,如同一把烈火,重新點燃了理想與希望,他們期待這個年輕人能夠像他的醫術一樣創造出奇蹟,能夠打破潛規則枷鎖,還所有人一個自由平等的空間。
鞠躬一禮之後,易永恆動了,他來到擔架前,看着那即將死去生命,他露出一絲哀傷,不是藥物造成了生命的死亡,而是利益造成了生命的死亡,只因爲在利益面前,他的生命不值一提。
“也許你們覺得這卑微生命不值一提,但是你們每一個人都有父親,都有孩子,都有自己最親的人,換位思考,如果今天躺在擔架上的是你們的親人,你們的父母,或許說,是你們的孩子,你們還會以旁觀的角度去看待麼?”站在中央,易永恆高聲道,字字珠璣,發人深省,在這樣的場景下,所有人都被代入了易永恆的話語裡,如果平常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效果。
“事實已經很明瞭,我不想多說什麼,這位局長處心積慮的將一條生命變摧毀的奄奄一息,就是爲了要我難看,讓我一敗塗地,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看着範局長易永恆冷然道。
大多數人隨着易永恆的目光,看了過去,此時的範局長只感覺一股壓力油然而生,即使他做了多年的局長,也沒有感覺到過這樣的壓力,這是世人對潛規則發出挑戰的壓力,他首當其衝。
看着這個創造奇蹟的少年,夏洛特突然覺得此刻她的心好似被什麼牽引住向了他,曾經的惡感已經毀之一炬,或許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有些自傲,但是他絕對有自傲本錢。
“今天,我將用我的醫術讓這個病人重新煥發生機,我的理想永遠不會變,永遠都不會。”咬着牙,易永恆對楚香君發出挑戰,裸的的挑戰。
“好,我們支持你。”
“爲了中華醫術,我們支持你。”
底下發出了一片喝彩聲,在這一刻,楚香君突然有些恍然無措,她也不想算了,雖然他好似和自己爺爺有一些關係,但是利益面前誰都阻攔不了,她之所以心慌,那是因爲這個青年居然說他能夠用醫術,讓病人重新煥發生機,看着他自信的眼神,他覺得這不是在開完笑,只有有底氣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就連怪老頭都有些不信,但是他更明白,這個倔強的娃兒,從來就不說大話,在怪老頭眼裡,易永恆的醫術都是借鑑於那些手稿之中的,即使易永恆是那種絕無僅有的天才,但是也不可能讓人起死回生。
可是他做了,拿起那已經乾枯的手臂,他做了,一出手全力施爲,體內兩股真氣同時輸入到病人體內,形成陰陽懷抱之勢,按照中醫的說法,病人的生機斷絕,那麼就離死亡不遠了,這個生機就是陰陽,人體內分爲陰陽兩勢,平衡則無病,失衡則有病,營養化爲五行,分別對應人體的五臟六腑,五行循環之下,形成一個小世界,當五行失去平衡的時候,就會出現人們常說的病,而中醫要做的,就是採用大自然中的植物或者動物,五行中相對應的藥材,來補全人體的五行平衡。
可是這個病人現在已經陰陽失衡,在中醫中,五行失衡是小病,小病衍生大病,那就是陰陽失衡,整個人體的循環都遭到了破壞,西醫所謂的對抗學,就是哪裡有病殺哪裡,他們認爲只要把病菌殺死了病自然就好了,可是有些病菌太頑固根本殺不死,那麼就用什麼?手術就出現了,壞死的東西,那就割掉,或者換掉,等到整個人體都失去平衡的時候五臟六腑都壞死,陰陽非陰陽已經換無可換的時候,他就會告訴你準備後事了。
在中醫理論上講,只要沒有生機盡斷,陰陽還在,那麼就有可以治癒的可能,而這病人已經生機斷絕,可以說是無藥可救了,可是易永恆卻說可以治好,爲什麼?因爲他還有一線生機。
易永恆體內的兩股真氣,分別爲寒屬性和熱屬性,正因爲這兩股真氣在自己體內形成循環,環抱陰陽,所以易永恆準備用這兩股真氣,爲病人在造一個陰陽平衡,神醫真正神的地方就是可以起死回生,就比如他的老師華佗。
“寒熱化陰陽,陰陽生三才,三才衍四象,四象五行生。”易永恆的話語響徹在所有人的耳中,誰都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只有怪老頭和幾位懂中醫的教授明白了。
“怎麼可能,二黑子難道你瘋了不成,陰陽五行怎麼可能是你能夠締造的,快住手,這樣你會死的。”怪老頭的話,是沒有在恐嚇易永恆,締造陰陽五行,那就必須把自己體內的陰陽五行模擬到病人體內去,這過程稍有一點差池,那就是兩人皆亡。
可是當怪老頭重新看到病人神色和易永恆的身體時,臉色大變了:“怎麼可能,華佗醫術,這好似華佗的五行陰陽再造法,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不到,我真想不到。”
怪老頭明白了易永恆爲什麼會這麼一意孤行了,上古的神醫,那都有一套自己神乎其神的手段,而華佗聞名的就是陰陽五行再造法,這種方法,已經超越了所有的認知,被天地所不容,所以後世並沒有傳出神醫的這種術法,這種東西都必須靠自己領悟,聖醫到神醫是最難的一步,就是因爲聖醫不能起死回生,而神醫可以。
“老,老師,他或許可以。”校長戰戰兢兢的對怪老頭道,因爲他想起了在中醫大學的那一幕。
聞言怪老頭瞪了一眼校長,隨後不說話了,全場都如死一般的沉寂,深怕打擾了易永恆治病。
“五行化五氣,五氣入五臟六腑。”易永恆的臉上已經出現絲絲細汗,整個人好似老了四五歲一樣,他的功力不足,即使領悟的瘋五禽,在**的配合之下,也是大損元氣,神醫的起死回生術雖然了得,但是對於本身的傷害更大,可以說每施展一次,神醫都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填補別人的生命,這纔是真正偉大的醫術,奉獻一切,如同花草樹木一樣,他們奉獻給人類一切,卻從來不索取任何東西。
可是就當易永恆進行到關鍵的五行歸位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他的真氣已經消耗一空,現在就是他想停止都停止不下來,在一瞬間易永恆的皮膚開始泛起皺痕,而病人的身體卻開始散發出一股有力生機。
“呵呵,爲了理想,海闊天空,拼了。”在這一瞬間易永恆作出了決定,這個病人今天不可以死,死了,他的理想也跟着死了,魂兒也就散了…….
“不好,你……你個倔娃,你怎麼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補呢。”怪老頭大駭失色,他知道易永恆不甘心,所以在用自己的生命去給病人再造五行,如果在這樣下去,他絕對沒有生還的能。
當楚香君看到那年輕的臉龐突然蒼老,看到自己爺爺居然如此擔心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自己好似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