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峰和李靜有一句沒一句閒聊着。
小娜走到病牀前,看着昏睡的曹明義。
“大姐,他眼皮剛纔動了一下。”
李靜趕忙放下手中碗筷,站起身快步走過來。
只見曹明義雖然緊閉着眼睛,但能看清楚他兩個眼珠子在眼皮裡面不停轉動着。
片刻後,他慢慢睜開眼睛,看着房頂。
“明義,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李靜連忙俯下身小聲問道。
曹明義緩緩側過頭,目光迷茫的看着李靜,沒有說話。
“姐夫,我是小峰,你好點沒有?”一旁梅九峰也大聲喊道。
“我渾身沒勁,頭……疼得很,想睡……”
曹明義斷斷續續話沒說完,頭一歪又昏睡了過去。
李靜拿出他腋下的體溫表,一看38.7度,還是在發燒。
“小峰,你守着他,我去叫大夫。”說完快步跑出病房。
“以後叫姐夫,什麼他他他的,他是誰啊?”梅九峰小聲訓斥着妹妹,“聽見沒有?”
“大姐不讓我叫的,你說我幹什麼?”梅麗娜不服氣地說道。
“小笨蛋,你沒見我剛纔一直在叫姐夫,大姐都沒吭聲嘛。”
梅九峰把妹妹拉進懷裡,又從褲兜裡掏出五塊錢塞進她手裡。
“其實大姐心裡很在意姐夫的,咱倆人要多幫姐夫說好話才行,明白沒?”
梅麗娜看了眼手裡的五塊錢,連忙點點頭,“二哥,我知道了,怎麼說姐夫都是自家人對吧。”
“好妹妹,你以後也要多聽二哥的話。”梅九峰笑呵呵拍拍她的腦袋,“零花錢大大滴。”
“二哥,我聽你話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以後不許再偷拿家裡錢了。”
忽然梅麗娜表情很嚴肅地說道:“我不想聽你和爸媽總吵架,我想要一個和睦的家庭。”
正在笑呵呵的梅九峰,臉上神情一滯,忽地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把手搭在妹妹肩膀上,鄭重其事的用力點了點頭,“好妹子,二哥答應你。”
“二哥,你怎麼哭啦?”梅麗娜忽閃着大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梅九峰。
“我沒哭,眼睛裡剛剛進了個小飛蟲。”梅九峰使勁眨了眨眼睛,隱去裡面的淚花。
兩人正說着,一名五十來歲頭髮花白的男醫生快步走進病房。
身後跟着兩名護士和滿臉焦急的李靜。
男醫生來到病牀前,帶好聽診器,檢查完曹明義身體各個部位後。
又親自解開他雙手上包裹着的紗布,只見手心和手背滿是密密麻麻的針線縫合。
有些細微的部位,還有絲絲鮮血正滲出來。
這是李靜第一次看見曹明義手上的傷口,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
他不用麻藥縫合傷口,這得要多麼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做到啊!?
這和以前的他,完全就是兩個人!
“75%酒精和棉棒。”男醫生頭也不回的伸出右手。
一名女護士趕忙把兩件東西放在他手裡。
男醫生動作嫺熟的打開酒精瓶蓋,拿起棉棒在裡面輕輕沾了沾。
隨即小心翼翼擦拭着曹明義的手掌。
昏睡中的曹明義,手臂猛地一顫,臉上突現痛苦至極得神情。
但他隨即緊咬牙關,連輕微的低哼都沒有發出來。
李靜和梅九峰兩人看到這一幕,面容上同時顯出震撼得神情。
這是倆人親眼目睹曹明義的表現,和昨天院長說出來,完全是兩回事。
不要說他手上這麼大的傷口,就是被割了一個小口子,用酒精擦拭。
那種刺激全身上下神經的酸爽,常人也無法忍耐。
梅九峰眼中敬佩得目光,尤爲熾烈。
他自問絕對做不到像姐夫曹明義這樣不喊叫一聲。
人在痛苦得時候,無論是大喊大叫,還是狂哭不已。
不僅能很大程度宣泄精神上的焦躁和壓抑,更能釋放出身體上相當一部分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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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種非常好的自我放飛方法!
可像曹明義這樣用自我潛在意識,抵禦外界對身體上的折磨,極力忍耐卻極爲罕見。
男醫生做完這一切後,又重新給他包裹好紗布。
“早上趙醫生交接班的時候,和我說了病人的詳細情況,目前來看他是縫合傷口後,因爲沒有用麻藥肌體產生的自我保護修復功能,沒什麼大事情,不過可能會昏睡一陣子,你們讓他多喝水就行了,有事隨時來找我。”
“醫生,麻煩你了。”梅九峰連忙笑着點頭致謝。
隨後,男醫生又吩咐女護士按時來病房,查看曹明義的身體狀況。
交代完後,幾人走出了病房。
“姐,這幾天你就安心照顧姐夫吧。”梅九峰看着李靜沉聲說道:“小娜交給我帶就行了。”
“大姐,我會乖乖聽二哥的話,你就操心姐夫的事吧。”一旁的梅麗娜也搭腔道。
李靜點點頭,沒有說話,但面容上露出一絲差異得神情。
妹妹一直很反感討厭小峰,兩人這才待了一晚上,她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這也太奇怪了!
“大家都在啊。”張軍標手裡拎着一大堆東西,笑呵呵走了進來。
“標哥,你太客氣了。”梅九峰連忙笑着迎了上去,接過他手裡東西。
“這都幾點了,明義怎麼還在睡覺?”張軍標奇怪的看着病牀上一動不動的曹明義。
“標哥,我姐夫昨晚着涼發燒了,現在還昏睡沒醒呢。”梅九峰眉頭微皺着解釋道。
“要緊嗎?”張軍標聽了也是臉色一變,趕忙問道。
“醫生看了說沒什麼大事,他睡醒就好了。”梅九峰遞給他一根菸。
“那就好。”張軍標神情一緩,點了點頭,“咱倆出去抽菸,別嗆着你姐夫了。”
說完和李靜打了聲招呼,摟着梅九峰肩膀走出病房。
兩人來到院子裡,坐在椅子上。
“標哥,你找我姐夫有事吧。”梅九峰看着神情有些焦躁的張軍標。
“小峰,雖說咱倆認識沒幾天,可我和明義關係那是沒的說。”
張軍標點點頭,用力吐出嘴裡的煙霧,“我幫你當成自己人,既然你問起來,那我就告訴你。”
隨後,他把關於軸承廠的事情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