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房子換版權的事情，傳的是越來越火。
雖然沒有上報紙，但是好像所有人一下子都知道了。
程旭遠甚至接到了萬老的電話，專門找他確認這件事情的真實性，而聽到程旭遠的情況介紹之後，萬老倒也沒有說什麼。
只是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對於用《明朝那些事兒》的版權換取華僑公寓房子的事情，程旭遠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畢竟，他不想換。
他還是願意用錢買。
錢花完了還可以再掙，但是版權這個東西，給了別人，那就沒有了。
不過，讓程旭遠沒想到的是，本來約定三天之後再談的李雪蓁，卻是在第二天，就和秦文輝找上門來。
秦文輝此時的神色更加的嚴謹，甚至他還拉着一個幫手過來。
倒不是他自己做不成這件事情，而是意識到事關重大的他，想要拉一個外人，讓自己避避嫌。
畢竟，他和程旭遠這連襟的關係，似乎大概已經確定了。
如果有人說他在這筆交易中搗鬼，那他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只好拉來一個助手，也算是給自己作證。
在這件事情傳開的第二天，他就被王經理找過去問了問事情的始末。
對於這件事兒，王經理並沒有評點誰對誰錯，但是要求秦文輝一定要將這件好事處理好，千萬不要出什麼紕漏。
雖然王經理別的也沒有說，但是秦文輝卻知道，王經理關注這件事情，自己就不能出差錯。
所以他雖然來了，和程旭遠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就沉默不語。
“程先生，昨天對於您的條件，我回去思考了一下。”
李雪蓁道：“您的《明朝那些事兒》現在還沒有寫完，而且我翻看了一下明史，您現在才寫到了靖難。”
“如果按照這個速度，說不定三年您也不一定能寫完。”
“所以，只給我三年在南洋的版權，我覺得太吃虧了。”
程旭遠聽李雪蓁說了這麼多，知道她應該是已經有了想法。
對於這件事情，程旭遠並沒有太迫切。
實際上，他還是希望能花錢買房子，雖然這樣會讓他有欠債，但是有欠債他真的不怕。
也就是兩三個月，《今晚報》給的稿費，就能夠讓他還清這筆費用。
“李小姐，如果您覺得吃虧，我可以用市場價來買您的房子。”
程旭遠道：“對於這個，我還是非常有誠意的。”
李雪蓁道：“程先生，我相信您有誠意，而且我也相信，您有這個能力。”
“但是我還是希望，我們能把這筆交易談下去。”
說到這裡，李雪蓁道：“也請您相信我的誠意。”
程旭遠沒有吭聲，等着李雪蓁繼續說下去。
李雪蓁也沒有遲疑，接着道：“程先生，三年的時間太短，我希望這個時間點是五年。”
“而且南洋的範圍有點窄。”
“您看，可不可以把香江等地也加上。”
秦文輝作爲一家外貿公司的人，對於地圖很瞭解，聽李雪蓁如此一說，他就覺得李雪蓁讓步了不少。
稍微遲疑了瞬間，程旭遠就道：“五年的時間我可以同意，但是範圍不能再改變。”
“畢竟，我的《明朝那些事兒》，目前正在《今晚報》連載。”
“等連載完，我相信出版的事情，就要談下來。”
“所以，我不可能爲了一套房子，放棄一大筆收益。”
說到這裡，程旭遠道：“儘管我相中了華僑公寓的房子。”
“但是我並不一定非得要買您的，我相信，還會有其他賣房子的人。”
李雪蓁雖然不喜歡程旭遠說的這些，卻也知道程旭遠說的是實話。
華僑公寓的四十多套房子裡，確實不只是她自己在賣，而且，程旭遠的價格，也出得很不錯。
如果自己能接受，那其他人也會接受。
在心中默默的盤算了一番之後，李雪蓁道：“程先生，我知道您說的都是實話。”
“那就這樣吧，五年時間。”
“希望和程先生合作愉快。”
秦文輝和跟在他身邊的助手，忍不住飛快地對視了一眼。
雖然李雪蓁主動找他們的時候，他們都覺得這次交易可能會談成，卻沒有想到，李雪蓁竟然讓步如此之大。
同意了！
只有五年的版權時間，而且還是隻限在南洋這邊。
程旭遠看着朝着自己伸出手的李雪蓁，也伸出手握了握道：“李小姐，合作愉快。”
隨着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這件事情，算是談成了。
接下來，就是辦手續的事情，這就該是秦文輝和他那位助手的事情，有兩個人幫忙，事情會非常的順利。
對於拿《明朝那些事兒》五年的版權來換套房子，程旭遠還是有些歡喜的。
本來，他準備用自己積攢的所有資金，都用來買房子。
現在這個合同一旦簽訂，那就意味着，他的八千塊錢存款依舊在，又免費要了一套房子。
等確定了簽訂協議的日期之後，李雪蓁並沒有離去，而是給程旭遠一連提了好幾個《明朝那些事兒》的問題。
很顯然，她對於這本書，是真的喜歡。
雖然秦文輝非常想和程旭遠慶祝一下這次協議的達成，但是他畢竟是陪着李雪蓁來的。
所以在李雪蓁要離去的時候，他也陪着李雪蓁離去。
他們開的，依舊是那輛黑色的轎車，在空調打開之後，秦文輝忍不住朝着李雪蓁問道：“李小姐，你如此爽快地答應程旭遠的條件，難道您不擔心收不回成本嗎？”
朝着秦文輝看了一眼的李雪蓁道：“謝謝秦經理關心。”
“我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我對《明朝那些事兒》更有信心。”
“我對程旭遠更有信心！”
“我相信，只要我在我們那邊出版這本書，五年的時間，就算我沒能掙到太多的錢，但是至少，絕對不會賠本。”
看着自信滿滿的李雪蓁，秦文輝不再說話。
不過他的心中，此時卻對程旭遠越發多了一絲羨慕和敬佩。
他羨慕的當然是程旭遠白撿了一套房子。
敬佩的是，程旭遠能夠禁得起誘惑，堅定的只給五年的版權，而且還是限定區域。
要是自己，自己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送走李雪蓁，秦文輝就去找王經理彙報了今天的事情，王經理點頭道：“這件事兒，你做的不錯。”
“文輝啊，這是一件好事。”
“繼續努力，我看好你！”
“對了，和程旭遠的聯繫，還得適當加強一下，以後，說不定還會有什麼事兒需要他幫忙呢！”
從王經理辦公室出來，秦文輝就給方玉寧打過去了電話，告訴了她這件事情。
方玉寧不可思議的追問道：“你說這件事兒，還真的促成了？”
“那……那個李雪蓁，真的同意了程旭遠的要求？”
秦文輝道：“是的，李雪蓁除了延長了兩年期限外，其他的條件都是按照程旭遠的要求來的。”
“我們已經和相關方面打好了招呼，只要雙方同意，明天就可以把房子的手續辦下來。”
方玉寧道：“如果小妹和程旭遠真的成了，就要在華僑公寓住了，真是讓人羨慕。”
“你啥時候，也能換一套這樣的房子啊？”
聽到媳婦的話，秦文輝無奈道：“那這個方面，我和程旭遠還真比不了。”
“程旭遠是什麼人啊，我和他，真的是差遠了。”
方玉寧好像也覺得，自己的要求有點太爲難秦文輝，所以就笑着道：“行了，這也不怪你。”
“畢竟像程旭遠這樣的怪才，整個燕京也沒幾個。”
秦文輝聽到這安慰，雖然心中輕鬆了一點，卻也更多了幾分感觸。
程旭遠在送走了李雪蓁之後，目光就落在了這住了將近一年的房子上。
房子有些簡陋，現在還非常的悶熱，但是，這裡是程旭遠在燕京的第一個家。
在這裡去廁所要去樓兩側，接水要去水龍頭接，而且這裡幾乎隨時都有各種的聲響，比如孩子的打鬧聲，比如大人的吵架聲，還有……
雖然這些聲音，有時候會打斷程旭遠的思路，但是這些聲音的存在，卻也讓程旭遠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
離開這裡，還有點捨不得啊！
心中感觸之餘，程旭遠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搬到了華僑公寓，這裡該怎麼辦？
空着嗎？
程旭遠相信，以後自己回這裡來居住的時候，會非常少。
甚至根本就沒有機會，讓這裡空着，挺可惜的。
一個個念頭閃動之中，程旭遠突然想到，這個房間，是用他和沈瑜墨兩個人的名義申請下來的。
而且申請這套房子，也有沈雲良的功勞。
可以說，沒有沈家，就沒有這套房子。
一個個念頭閃動之中，程旭遠的心中就有了決斷。
他和沈瑜墨的婚既然已經決定離了，那不如把這套房子還給沈瑜墨。
雖然沈瑜墨不缺住的地方，但是這裡，她畢竟有一半的所有權。
打定主意之後，程旭遠並沒有立即和沈瑜墨聯繫，他準備等自己搬了家之後，再把房子給沈瑜墨。
沈瑜墨當然不知道程旭遠的打算，她此時正拿着最新一期《燕京文藝》的樣本翻看着。
翻開印刷精美的書頁，首先映入沈瑜墨眼簾的，就是徐凌雲的《我們的高考》。
雖然對於這篇文章已經爛熟於心，但是看到這個題目，沈瑜墨依舊感慨萬千。
她相信，隨着這一期《燕京文藝》的發佈，知道徐凌雲名字的人，恐怕會變得更多。
就是不知道，能多多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