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自己的母親跨上電動三輪車,再到她看到那三輛跑車想要逃逸,因此開到路上進行阻攔,最後再到發生撞擊,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的讓徐清茉都有些來不及反應。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電動三輪已經側翻在了地上,而她的母親也是躺在距離三輪車不遠處的地上。
徐清茉整個人完全愣在了那裡,她怎麼都想不到,前一秒還在跟她談笑風生的母親,下一秒之後就躺在了地上。
她的大腦足足當機了十幾秒鐘的時間,整個人才反應過來,然後快速的朝着自己的母親衝了過去。
很奇怪的,或許是因爲鉅變發生的太快,讓她一時間都沒有來得及悲傷,她只是抿着自己的嘴,想要在第一時間看看自己母親的情況。
再奔跑的過程當中,她努力的想要呼喊自己的母親,可嗓子眼兒就跟堵了一團棉花似得,根本就發不出半點聲音。
此時,前進的道路已經徹底被堵死,那幾輛車再想要離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這個時候,其他的那些人也是回過神來,眼看着他們在撞了一個小孩子之後,再次發生了事故,都憤怒的衝過來,將那幾輛車給團團的圍住。
很快的,現場就聚集了上百人的樣子,整個濱河路的交通也是一下子陷入到了中斷當中。
或許是察覺到事情的麻煩,所以那三輛跑車的車主,全都選擇了龜縮在車內,將車門緊緊的反鎖,生怕他們露面之後,會被周圍那些憤怒的羣衆給打死。
這個時候,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緊急疏通關係,趕緊找人將自己從當前的困境當中脫開身。
徐清茉幾乎是手腳並用般的衝到自己的母親面前,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大灘的血,看到這裡,饒是身爲醫護工作者的她,也是不由得頭腦一陣發暈,頗有幾分天旋地轉的感覺,但是她很快便想到,地上躺着的人,可是自己的母親,所以她咬牙堅持着此時那份強烈的不適感,目光來回的在自己母親的身上掃視着。
很快,她就看到,出血部分是來自母親的腿部,在剛剛的碰撞當中,左腿恰好是處在碰撞的區域,受傷自然是在所難免,除此之外,雖然母親暫時的失去了直覺,不過呼吸還有,脈搏也暫時還算是強健,從外表來看,好像並沒有其他受傷的痕跡。
應該說,幸好當初那輛跑車纔剛剛啓動,速度不算太快,不然的話,傷勢就不見得會是如此的輕鬆了。
確定了大概之後,徐清茉才終於靜下心來給自己的母親做進一步的檢查,但是當她仔細查看母親的傷勢時,整個人的臉色不由得微微有些發白。
在骨科待過一段時間的她,經過初步判斷,母親的左腿處應該是發生了粉碎性骨折,其實也不難理解,在剛剛那樣力度的撞擊之下,骨頭想要保持完好,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因爲骨折區域還伴有撕裂外傷,也或許是傷到了血管,總之,鮮血正不斷的從傷口處往外泊泊的流出來。
創傷性大出血!
這是徐清茉腦海當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雖然出血的速度比較慢,看起來並非是大動脈破裂,但是從目前出血的量來看,也是相當的驚人,這樣下去的話,很快就會發生失血性休克,進而出現生命危險。
從表面上看起來,母親的情況似乎不是多麼的嚴重,可是身爲專業人員的徐清茉心中很清楚,如果得不到有效而及時的救治,母親的這條命很可能就沒了,而且在母親已經休克的情況下,無法判斷創傷周圍的情況,一個不好,就算是命保住了,也可能面臨着截肢的局面。
車禍猛於虎這句話,從來都不只是說說而已。
此時自己的母親,不客氣的說,已經是跟死神在進行賽跑。
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人,現在居然有了生命危險,徐清茉覺得,這簡直就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可此時的她,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想這些,因爲現在的她,需要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去拯救自己母親的性命。
有那麼一瞬間,她心中無比的慶幸,自己選擇了從醫這條道路。
只不過,母親的情況,比她之前所想象的還要更加的糟糕,因爲哪怕是她做出了止血的急救措施,但是依舊能夠用肉眼看到,母親的傷口處,依舊在不斷向外滲着鮮血,情況並沒有太多的好轉,而手頭上沒有專業醫療工具的她,沒有辦法再對自己的母親進行進一步的處理,哪怕是有着更多專業知識和技能的她,此時也是有些六神無主了。
更重要的是,她心中很清楚,時間沒耽擱一分鐘,母親的情況就會變得更加的惡劣,甚至,從目前她母親出血的情況來看,想必傷口處的情形也是十分的複雜,琅琊畢竟只是一個縣級小城市,她所在的三院雖然遠近聞名,卻也不見得有能力處理這般的情況。
事實上,在骨科待的那段時間裡,她見多了許多因爲無法處理,不得不進行轉院,但是最終因爲耽擱了黃金救治時間而不得不截肢甚至是危急生命的案例。
有的時候,醫學就是這般的無奈和無力,畢竟醫生也只是人,而不是無所不能的神靈。
而事情果然就像她所預想的那般糟糕,在給自己的母親做了簡單處理之後,她第一時間給三院的副院長,也是骨科的權威打過去了電話進行諮詢。
當初,因爲她救了白寧遠奶奶的事情,讓她成爲了三院當中頗爲出名的人物,三院也是以她爲典型展開了各種樹醫德揚醫風的宣傳活動,也是在那個時候,讓她和原本對她來說的院方大人物有了聯繫,保留了張副院長的電話。
雖說是平日裡,她爲了避免白寧遠所帶來的那些影響,怕別人對她和白寧遠的關係有所誤會,從來都沒有使用過這些電話,默默無聞的做着她那份小護士的工作,但是現在,爲了她母親,她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張副院長接到徐清茉的電話的時候有些意外,對於徐清茉這個人,他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除了被當做典型宣傳之外,她的工作從icu調到門診,走的也是他的關係,能夠讓白寧遠如此上心,並專門打招呼的人,他自然也是多了幾分留意,能夠到他這個位置的人,對於那些千絲萬縷的社會關係都十分的注意。
正因爲如此,張副院長在接到徐清茉的電話時,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耐煩的情緒,而是耐心傾聽着徐清茉所說的事情,只不過,當他聽完徐清茉對於她母親情況的描述時,他的眉頭也是不由得皺了起來,身爲骨科權威的他,第一時間的直覺就是這個案例十分的複雜,恐怕以三院的水平來說,處理起來比較複雜。
一般來說,如果是尋常人的話,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讓救護車拉過來處理一下,有一半的把握能搏就搏一下,不能搏就轉院,至於恢復的情況,能否被治療什麼的,都要看患者的運氣,可眼前的徐清茉,畢竟是有白寧遠那麼一層關係,所以張副院長略微一猶豫,便直接對着徐清茉提出了去更上一級的鳶都醫院的建議。
鳶都的解放軍醫院,是整個魯東省骨科的權威,對於骨科外傷有着相當豐富的處理經驗。
雖說徐清茉的心中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張副院長的話對她來說無疑還是一道晴天霹靂,誠然,她也知道張副院長的話是最正確的選擇,可琅琊距離鳶都解放軍醫院足有將近兩百公里的距離,而且其中有1/4的路程都是在擁堵的鬧市區,再加上她就是一個小護士而已,根本就沒有關係請動解放軍醫院的權威專家出馬,如果只是單純送過去的話,再加上各種檢查所浪費的時間,恐怕最佳的黃金救治時間就要被浪費掉了。
事關自己的母親,徐清茉當然是想要讓她得到最好的治療,恢復到最好的狀況。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委婉的想請張副院長幫忙,然而張副院長跟解放軍醫院這邊並無太多的關係,再加上不屬於一個系統,所以也是使不上自己的力氣。
結束了跟張副院長的電話之後,不死心的徐清茉又一連打了很多的電話,但是所得到的結論都差不多,想要得到最好的治療,魯東省內沒有比解放軍醫院更加權威的了。
現在的徐清茉,一時間面臨着艱難的抉擇,治療經驗最豐富的解放軍醫院,所花費的時間衆多,可能是要浪費掉最佳救治時間,而若是選擇三院,雖然會得到全力的治療,但是技術水平有限,面臨截肢的風險更大不說,很有可能還有生命危險。
一時間,面對着這樣的局面,徐清茉從來都沒有這般無力過。
就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她腦海當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白寧遠的名字,說真的,無論是因爲章紫林的同盟也好,還是她本身的觀念也好,她都不想跟白寧遠扯上什麼關係,然而事關自己的母親,山窮水盡的她,還有什麼是不能豁出去的呢,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她最終還是找到了白寧遠的電話,咬牙撥了出去……
今日第一更,8月份的最後一天了,用大量的訂閱來淹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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