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昭雪一口一個我要殺了你,吳銘劍眉緊鎖。
要知道,此時此刻,出現在每個人識海中的,都是這個人心靈深處最恨或者最怕的。
看着莫昭雪那副咬牙切齒的表情,吳銘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被莫昭雪恨到了這個地步。
回想往事,我吳銘問心無愧,怎麼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那些已經心死的高手,陸陸續續的沉到了無邊苦海之底,永遠留在了這一片苦海之中。
吳銘打眼一看,此時還在掙扎的,只剩下十個人左右。
掙脫無邊苦海的,也並非只有吳銘一個人。
萬佛寺的天罡羅漢,蓬萊仙島的淨無痕,蜀山的龍陽真人也都闖了過來。
吳銘並不意外,天下如此之大,萬靈生長,他絕不是唯一一個幸運兒,他可以得到戮神魔帝的傳承,別人未必沒有這種機緣。
這一刻,他只是在靜靜的盯着莫昭雪。
闖出無邊苦海的幾個人,心中驚喜的同時,很快又陷入了哀痛之中。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一路闖到現在,平日裡的同伴,葬身在這苦海之中,他們都有一種感觸,爲了這一次雲天英才鬥技大會,這麼多人都送了性命,這真的值得麼?
所以,他們看着腳下的湖水,回想起不久前還在身邊的同伴,如何能笑得出來?
天罡羅漢口誦法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大和尚不停的搖着頭,一臉的沮喪。
還有幾個人依舊在苦苦的掙扎,唐風也在其中,另外的唐玉和唐傑早已經沉入苦海之底。
喊叫聲越來越微弱。
剩下的幾個還在苦苦掙扎的人,似乎已經精疲力竭。
吳銘長嘆一聲,閃身到了莫昭雪的身邊。
莫昭雪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身爲葬欲閣的弟子,修煉唯我獨尊功,莫昭雪一直沒能斬斷情愫,她恨吳銘,可沒有愛便沒有恨,她必須親手殺了吳銘,斬了這一縷情絲纔可以。
可是,正因爲她心中存在着滔天的恨意,面對着無邊苦海,如何能夠闖得過去?
莫昭雪的表情已經開始木訥,眼神也漸漸變得無神。
吳銘知道,再有幾息時間,莫昭雪也將成爲一具無心的屍體,長眠在這無邊苦海之中。
最終,吳銘還是來到了莫昭雪的面前。
他單手化作劍指,輕輕抵在了莫昭雪的眉心之處。
吟誦清心咒,吳銘將一抹澄明的神魂之力傳輸到莫昭雪的識海之內。
百息之後,穆昭雪的眼神終於恢復了一絲生機。
她整個人大汗淋漓,虛弱無比,臉色蒼白,氣若游絲。
她的眼神漸漸凝聚,最後盯在了吳銘的臉上。
是真,是夢,還是什麼,莫昭雪完全分辨不清。
方纔她的識海中全都是吳銘的身影,以及當初在玄都城莫家,大紅綵帶飄飛,她穿着大紅袍等候吳銘時的場面。
此刻忽然間發現,這張臉竟然就在咫尺。
一瞬間,莫昭雪的眼中殺氣狂涌。
“吳銘,我要殺了你。”
依舊是這句話,但是這一次,卻是在現實之中,而不是在莫昭雪的識海之內。
啪!
莫昭雪直接打出一掌,這一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吳銘的胸口上。
好在吳銘的天魔霸體極其強悍,否則,在如此近的距離受了莫昭雪奮力一掌,就是不死也得重傷。
吳銘被這一掌震的退出去五六丈遠。
莫昭雪直接站起。
“吳銘,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吳銘平復了一下胸口混亂的氣息,剎那間,他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面對瘋了一般的莫昭雪,吳銘大吼一聲:“站住。”
吼聲震耳欲聾,莫昭雪頓時一愣。
直到此刻,莫昭雪才忽然間發現,自己好像回到了現實?
方纔發生了什麼,現在又發生了什麼,一時間,她感覺自己的腦子好亂。但是不管剛纔還是現在,她滿腦子都是一個人,都是一張臉。
“你聽好了。我吳銘不欠你的,也不欠你們莫家的,你心中如何恨我,想要殺我,我也管不到那麼多。但我要告訴你,這一次算了,再有下次,我吳銘不懂得憐香惜玉,死。”
霸氣側漏,吳銘盡顯王者威儀。
莫昭雪顯然被吳銘身上的氣息鎮住,另外,她也漸漸回過神來。
“好險,真的好險,我差點死在無邊苦海的幻境之中,我竟然闖過來了?”
“方纔……,難道是他救了我?”
想到這裡,莫昭雪再看吳銘,那種眼神充滿了矛盾。
“我一心要殺的人,救了我?”
莫昭雪的腦子無比的混亂,她師傅的聲音也在這一刻響起。
“殺了他,殺了這個人,你就可以斬斷情絲,你的唯我獨尊功必定可以再次突破,昭雪,這個人就是你最大的障礙,殺了他。”
“可是他,救了我?”
另外,面對如此霸氣的吳銘,莫昭雪也根本提不起戰意來。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莫昭雪才冰冷的問了句。
“你,爲什麼要救我?”
吳銘冷笑一聲道:“呵呵呵,我想做的事,沒有爲什麼,或者就是一時糊塗罷了。”
說完,吳銘轉身向着碧水湖的對面走去。
浮光掠影,腳踏水面,吳銘挺直脊樑,走得瀟灑,只留下水面上斑駁的漣漪。
莫昭雪靜靜的看着吳銘的背影,這一場所謂的比試,對她而言已經毫無意義,若非吳銘,她已經敗了,而且死了,這條不歸路是否再往下走,根本不重要。
所以,莫昭雪唸誦了退出不歸路的法決,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無邊苦海之上。
如此一來,最終闖過第三關無邊苦海的,只有區區六個人。
無巧不成書,值得一提的是,五個人來自不同的勢力,而且均是首屈一指的大勢力,大宗門。
萬佛寺的天罡羅漢,蓬萊仙島的淨無痕,蜀山的龍陽真人,唐門的唐風,穆王府的穆永昌,戮神魔宮……吳銘。
吳銘憑虛御風,獨自前行,每一步都無比的堅實。
其他五人跟在吳銘的身後,心情頗爲沉重,每個人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自從踏上這條不歸路,就好像走了幾個世紀那樣的漫長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