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兒是一點兒不幹，就關心這些細枝末節。
按理說白宮裡死了一個CIA的特工，唐拉德不該關心一下到底是爲什麼嗎，可他不關心微風爲什麼會死在白宮裡，卻是關心高毅怎麼打死的微風。
難不成說，這唐拉德也是自己人？
否則這事兒解釋不過去啊。
但是很多事情也不需要解釋，高毅纔不管帕內塔和唐拉德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他就想知道，這件事怎麼收場，以及，唐拉德打算怎麼用他。
爲什麼要強調或許是有機會的呢，這個或許，是出於什麼理由呢？
高毅很想搞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可唐拉德卻是看了看手錶，然後他對着帕內塔道：“我還是按照計劃繼續進行這次活動，關於這裡發生的事情，你寫個詳細的報告給我，只要特勤局那邊認可簽字，那這件事就讓他趕快過去吧。”
就這樣當着一堆人的面說這種話合適嗎？
帕內塔點頭，低聲道：“是，我會盡快把這件事處理完。”
唐拉德很有派頭的走了，看的出來他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當然，唐拉德離開的時候，高毅他們一堆人也是被人客客氣氣的送了出來。
高毅滿腹的疑惑，可這時候，終究不能直接就問帕內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一行人被送出白宮，直到四周再也沒了外人，讓丹尼和尤里他們先上車，只剩下了高毅和帕內塔的時候，帕內塔終於低聲道：“關於這次白宮之行，你發現了什麼？”
高毅小心翼翼的道：“總統……是自己人？”
帕內塔微微的點了點頭。
高毅依舊極度不解的道：“可是我想不明白，這裡面有太多的……”
帕內塔伸手，他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然後他突然道：“是的，所有的這一切看起來都很不合理，很不可思議，但是我說一件事你就明白了，假設，微風蒐集的不是我的罪證，而是總統先生的一些證據呢？”
高毅微微張開了嘴，他先是愣了一下，但他終於在明白帕內塔說的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之後，他的的嘴巴徹底張大成了O型。
帕內塔微微點頭。
“我特法……怎麼可能！我的意思是，微風到底想幹什麼？不是！微風到底找到了什麼！”
高毅想不明白，而帕內塔卻是低聲道：“有些事不方便跟你講，但是有些人和唐拉德的鬥爭一刻都沒停過，坦白說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微風發現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微風進白宮是想見誰，是想傳遞什麼東西，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爲只要總統相信微風做這一切的根本目標是他，就夠了。”
“是嗎？”
“是，至少有重疊的部分，就像我們和唐拉德的利益也有重疊的部分。”
帕內塔說的比較隱晦，他雙拳虛抱，做了個圓球的姿勢，道：“沒有百分百的敵人，也沒有百分百的朋友，我們和總統先生有共同的敵人，如果用圓形比例圖來作爲示例，那麼我們有至少百分之三十的區域和總統是重疊的，而在利益方面，我們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部分是重疊的，也就是說，共同的敵人加上一些共同的利益，總統就是我們天然的盟友。”
高毅輕吁了口氣，道：“所以真相不重要，站隊才重要。”
“是的。”
帕內塔平靜說完，然後他低聲道：“接下來要查的內幕很多，但這些跟你沒關係，美國的情報體系會全力發動尋找和微風有關聯的人，你已經暴露在了總統的面前，這是好事，但不全是好事，因爲這就意味着你跟我一起站隊了。”
站隊這種事很常見，但是在美國，站隊的風險很大，因爲輪流坐莊的制度真的是風水輪流轉。
不摻和唐拉德的事，高毅他們完全可以悶聲發大財，但是被迫參與進來之後，就變成了四年一輪，這四年裡靠着唐拉德可以百無禁忌，但是下一輪可就得夾着尾巴做人了。
高毅有些苦惱。
而帕內塔這時候卻是一臉嚴肅的道：“現在要緊的就是去洛杉磯，把花信風納入到我們的陣營之中，然後，你得作爲我們這個小團體的民間代言人去和美國真正的統治者建立起良好的關係了，我們絕對不能被綁死在唐拉德的船上，你懂我什麼意思嗎？就是當唐拉德退位，我們不能被清算，不能給唐拉德陪葬！”
高毅呼了口氣，道：“我懂，但是具體該怎麼做？”
“我不知道，因爲這不是我擅長的領域，坦白說，以前只有公職的我，根本沒資格和那些控制着這個國家的人去打交道。”
帕內塔略顯無奈的笑了笑，然後他立刻道：“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的實力不是來自美國賦予你的職權，所以你就有資格和那些躲在幕後操控這個國家的人去試着建立起關係。”
“誰纔是美國真正的主人？”
“資本。”
帕內塔就回答了一個詞，然後他低聲道：“對付安戴克集團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要開始真正的實行，能控制暗網，能夠操盤必特幣，那我們就安全了，不會因爲唐拉德的上下而跟着起伏。”
說完後，帕內塔輕輕的吁了口氣，道：“時間有限，現在我手上有權力，我還可以幫你做一些事，可是等我失去了這些權力，那就不好說了，所以你得抓緊時間，在唐拉德任期內，在我還能提供幫助的時間內儘快搞定！”
“明白，那我回洛杉磯了。”
這邊的事情搞定了，自然是回去把洛杉磯那邊的殘局收拾一下。
現在帕內塔位高權重，看起來是高毅他們這個小團體的核心，至少是核心之一。
但是隨着花園的觸角越伸越遠，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大，層級也是越來越高，高毅終將成爲這個跨國犯罪集團，不是，是跨國商業集團的唯一核心，帕內塔對此有清晰的認知。
高毅能獲得今天的地位和實力確實有非常大的運氣成分，幾乎沒有複製的可能性。
所以園丁就沒法換人。
既然沒法換人，那就只能繼續壯大花園的實力，所有人，只要是這個圈子裡的利益共同體，就得拼命的把高毅推上更高的位置。
對帕內塔來說，他跟高毅綁定的最深，真正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這要是敗了，高毅扭頭還能逃離美國，但帕內塔可跑不了，所以，單從帕內塔自己的角度來看，他得比其他所有合夥人更加賣力才行。
帕內塔很嚴肅的道：“我能不能正常退休，退休之後會不會遭到清算，這些都只能靠你了。”
現在的帕內塔坦誠又直率，做事風格都和之前有了很大的變化，他一臉平靜的道：“你答應別人的條件，我全都盡力滿足，你跟五角大樓和FBI都有很好的交情，這個非常重要，繼續深化你們的合作和友誼，我這裡能做到的一切都會去做，如果我做不到，也會在我這個層面上找人幫忙。”
“好的。”
高毅點頭，道：“我們有很多可以合作的項目。”
帕內塔撓了撓頭，道：“現在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可以操作，但是和軍工聯合體那邊倒是有可以儘快開展的合作，你有個賣軍火的人？”
“是的，美國這邊也有，東大那邊也有，俄國方面也有我們的人，怎麼，有可以具體實施的項目嗎？”
帕內塔思索了片刻，道：“先去搞定洛杉磯的事情，讓你在美國這邊的操盤手準備好，我來牽線，讓他和軍工聯合體的人開始接觸上，這就牽扯到了五角大樓，所以把你五角大樓的朋友也叫上，我們先初步聯繫一下，具體的時間等我消息吧，這裡一忙完就立刻開始，不能再拖了。”
現在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具體定下來，但是必要的聯絡工作可以開始了。
“好，我等你電話。”
高毅伸手打算握手告別，但帕內塔卻是張開雙臂和高毅擁抱了一下，然後他拍了拍高毅的後背，沒說什麼，轉身獨自回了白宮。
高毅上了車，對着車上幾個人道：“我們去機場，回洛杉磯，現在是論功行賞的時候了。”
洛杉磯那邊本來也不怎麼重要，但是論功行賞卻是必須完成的，凡是在這件事裡出了力的，統統都有回報。
尤里對這些並不關心，在白宮裡他都沒機會說話，當然更沒機會幹別的，但是呢，尤里全部的心思和精力都在高毅身上。
“你真的一拳打爆了他的心臟？”
高毅的思緒被迫從國家大事上被拽回了這種沒什麼意義的細枝末節上，他看了看尤里，道：“是的，這沒什麼，只是無關緊要小事。”
尤里一臉感慨的道：“無關緊要？別開玩笑了，怎麼會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呢，難道你沒有發現唐拉德對你的欣賞和喜愛嗎，他說你有機會替他效勞指的是現在，是公事，然後他說或許有機會替他效勞，這個指的是私事，是將來，或許你認爲一手絕招不算什麼，但是能贏得一位總統發自內心的喜愛和欣賞，有幾個人能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