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健堯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面對的是怎樣龐大的力量,可他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餘地,以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先發制人、破釜沉舟。.
他大步向敵陣走去,哪怕面對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千軍萬馬,步子也依然穩健,帶着一往如前的凜冽氣勢,每一步落下都會激得大地陣陣顫動,碎髮在風中飛舞飄揚,在火光和日光的照射下,耀眼得像是跳躍的火焰。
“既然他急着送死,那就成全他。”年輕一些的訇達冷笑一聲,發出了攻擊的指令,數不清的狼星高階戰士、機甲士和各式各樣的機械體洶涌而至,天上地下齊頭並進,鋪天蓋地的,猶如一片醞釀着風暴的烏雲和驚濤駭浪般的狂潮,聲勢極爲驚人,光是看這陣仗,就足以令無數的龍語者心生懼意,聞風喪膽。
馬健堯也加速了,他每一步跨越的距離都會比前一步更大,轉眼之間他的速度就增至如風如電的程度,一頭撞進滾滾而來的狼星人中,而在他行進的路線上,數十米範圍內的狼星人忽然失去了控制,搖晃不定,如醉酒般暈頭轉向,緊接着,一個個機械體開始噴出火光,然後炸成一團團火球,狼星戰士渾身像篩子般爆出血霧,緩緩倒下,竟然全身上下都是細細的傷口。
只是瞬間,少說就有數十個狼星戰士和機械體死在他手中,狼星人雖然猶如波濤洶涌的狂潮,可馬健堯就像是堅不可摧的礁岩,任憑再大的風浪撲來,也被擊得粉碎。
“果然有兩把刷子,難怪彌撒會死在他手上。”看到馬健堯大發神威,年紀大一些的訇達眉頭不禁一皺,臉色也凝重了起來,雖然事先就知道,要幹掉對方必定會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可看着一個個精銳的手下慘死在馬健堯手中,心裡也猶如刀扎一般。
雖然在入侵地球一事上所有高層達成了一致,可相互間權勢的爭奪並沒有因此而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每個訇達都有自己的算計,既希望自己能夠在入侵地球的過程中謀取更多的利益,同時又削弱其他人的力量,就拿他來說,這次精心佈下這個圈套動用的幾乎都是他和他親近的力量,折損大了自然會消弱自身的實力,即便成功斬殺了對方也得不償失。
“呵呵,居然還是衝我們來的,不知道是過於自信了,還是覺得咱們是軟柿子好欺負。”年輕一些的訇達冷笑着說道,而他也沒有看錯,馬健堯行進的路線,竟然是筆直的朝着他們而來,蜂擁而至的狼星人雖然極大的滯緩了他的速度,可不論是機甲士還是龐大的機械體,都無法讓他停下來半步。
“這樣的對手纔可怕啊。”年紀大一些的訇達嘆了口氣說道,沒由來的心裡就隱隱有些不安,按理說,任誰碰到這樣的陣仗,就算沒被嚇得膽戰心驚,兩腿發軟,第一念頭也是趕緊殺出重圍逃之夭夭,即便是他也同樣如此,絕對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玩這種千軍萬馬中取敵將首級的把戲,可偏偏眼前這個馬健堯就這樣幹了。
他們不是沒有對付過a級龍語者,當初人類入侵狼星的時候,這兩名a級龍語者可謂是大殺四方,死在他們手中的狼星人是不計其數,可最後怎麼樣,還不是被他們的人海戰術給活生生的填埋了,而那一次動用的力量遠不如這次。
當然,這倒不是說他們認爲馬健堯一個人比兩個a級龍語者還厲害,之所以會彙集如此龐大的一支力量,一方面是爲了打破僵局,一舉擊潰地球人的抵抗力量,從狼星抽掉了大批精銳部隊過來謀劃着大行動,也正好趕巧了;另一方面是馬健堯殺掉了一個訇達。
哪怕彌撒在訇達內層級最低,可畢竟也是訇達,和其他訇達打斷骨頭連着筋,狼星還從未有過訇達戰死異域的先例,何況嚴格算來彌撒還是他這一系的,他如果不爲彌撒出頭,別說在狼星會威信掃地,就連本派系內也會感到寒心,因此,哪怕付出再沉重的代價。
年輕一些的訇達雖然對馬健堯恨之入骨,可看到他殺戮狼星人時的身影不禁還是爲之動容,在狼星,沒有什麼戰技可言,比拼的就是實力,誰拳頭大誰就厲害,馬健堯今天卻給他們好好上了一課,這個厲害的對手就好比地獄來的幽靈一般,雖然大方向是一條線,可沒有誰能夠把握他的行蹤,更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覺得每看到他的身形一閃,就有無數身經百戰的戰士倒地,甚至就連機甲士也同樣難以倖免,而每倒下一個機甲士,訇達心裡都不啻在流血。
機甲士和別的狼星戰士不同,可謂是精銳中的精銳,整個狼星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數千之衆,之所以如此稀少,一方面是機甲的製作極爲複雜,對於材質的要求也很高,每一具機甲的製作成本和保養維護費用都足夠裝備一個團了,哪怕他們勒緊褲腰帶,也實在養不起更多的機甲,另外就是對於機甲士的要求也很高,不僅方方面面的條件都要符合,更重要的一點還是契合度,如何不能和機甲相契合,就沒辦法驅動機甲,更不能發揮出機甲的真正實力。
正因爲如此,機甲稀缺不說,合格的機甲士就更是鳳毛麟角了,每一個都被當作寶貝一般,輕易都不讓視人,機甲士的多少也往往成爲衡量着某個勢力強弱的象徵,眼下這些機甲士幾乎是他們全部的家當,死一個就少一個,哪能不心疼。
心疼的同時,也不禁對馬健堯生出了幾分懼意,剛開始非要和馬健堯別別苗頭的想法更是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他們雖然是站在狼星最頂峰的人物,可如果不動用精神攻擊的秘法,十個機甲士他們也應付不了,當初覺得彌散死在他手上多半是運氣不好的緣故,可現在看來,碰到如此強勁的一個對手,彌散不死纔怪了。
他們看馬健堯輕鬆自在,猶如趙子云在長阪坡殺過七進七出一般,可事實上其中的冷暖苦楚只有馬健堯自己知道,畢竟這些對手都是狼星人精銳中的精銳,隨便放一個出去,戰力都不弱於c級龍語者,尤其是機甲士,他們能夠釋放出一種消融領域能量的光線,一個兩個還好,影響還不至於太大,可近千個機甲士所發出的光線糅合到一起,就彷彿數九寒天裡突然冒出夏日的驕陽,任憑再厚的冰雪都給融化掉了,馬健堯必須要動用數以十倍的能量,才勉強能夠維繫住自己的領域,這就註定了看起來攻擊很犀利,卻後繼無力,根本就不可能持久。
而且這些狼星的精銳戰士和機甲士個個身經百戰,戰力高絕,不是普通的狼星人所能比擬的,這也就意味着他每幹掉一個,都要付出更多的代價,哪怕他有領域護體,動作又極快,讓對方很難鎖定他的蹤跡,可千軍萬馬中也難免會磕着碰着,許多狼星戰士和機甲士,爲了限制他的行動,甚至不惜用身體來堆,如果不是他會瞬移,早就被人山人海給填埋了。
戰爭似乎永無盡頭,天空中、大地上,到處都是敵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火辣辣的感覺遍佈全身,甚至讓馬健堯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昏昏沉沉,可他卻仍然猶如精準的電腦一般,妥善的分配和使用着自己每一點能量,讓其一分一毫都不浪費,發揮出最大的功效,甚至過於吝嗇和斤斤計較,同時,感知力也最大限度的釋放出去,掌控着整個戰場的實時變化,以便作出調整。
他的目的是逃出去,而不是傻傻的在這裡和對方硬拼,以一敵萬這種只存在於電影小說中的情節,他是演繹不出來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折損太大了,我看必須要提前動用第二套方案。”看見一波又一波英勇無畏的狼星精銳戰士和機甲士前仆後繼的衝上去,又逐一倒下,可馬健堯卻仍然生龍活虎的,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疲倦似的,看樣子填再多人進去都是無底洞,年紀大一些的訇達終於忍不住說道。
現在的折損已經超出了他剛開始預期的三倍。
年輕一些的訇達眉頭蹙了一下,隨即又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戰鬥纔打響沒多久,居然就逼得他們要拿出壓箱底的東西了,就幾乎就是**裸的打臉了,可現實的殘酷,卻又讓他不得不接受。
馬健堯正在奮力廝殺,可突然間悍不畏死的狼星人放棄了攻擊,猶如潮水般退去,不禁就有些納悶,搞不清楚狼星人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不過也趁機喘口氣,儘快的恢復體能,剛纔一番廝殺雖然大呼過癮,卻也極大的透支了他的能量,早就已經累得不行了。
他知道狼星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接下來的攻擊必定會更加危險,可當一艘巨大的戰艦填滿他的視線後,馬健堯不禁也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