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看了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卻是我應該主動去找你纔對。”
說話的女人,把手裡的鐵球輕輕一拋,飛起七八尺,落在地上,再被她腳尖輕輕一挑,立刻卸去下墜的重力,無聲無息停在厚厚的墊子上。然後她回過身,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羅德里格斯,頓時臉上閃過一抹驚訝的顏色。
“看起來是心臟和肺部受了傷,但也不是太嚴重,以你的體制,只要養傷半年,自然就會痊癒了。不過,讓我想不通的是,當時你長劍在手,又怎麼可能有人可以赤手空拳傷的了你?”
“哼!輸了就是輸了,又有什麼不可能的。當時我和那人交手,前後一共不過三招,就被他敲斷了手裡的騎士劍,然後一掌按在我的胸口,想好當時他沒有殺心,不然現在我早就在太平間裡挺屍了。”羅德里格斯的態度依舊不怎麼好,說着說着,似乎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受傷的那一幕,頓時臉皮抽搐,眼神中寒光四射。
“前後不過三招,就敲斷了你手中的劍,然後一掌打的你爬不起來?開玩笑吧,難道對你出手的那個人是已經徹底的覺醒了力量種子的古代騎士?”這個女人顯然對於羅德里格斯的話根本就不相信,說起話來,隱含嘲諷。
“瑪格麗特,我沒騙你。也沒有必要騙你。”羅德里格斯忽然嘆了一口氣,再次表明自己剛纔說的都是真話。
“什麼?難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這位瑪格麗特,也就是化名成溫莎的那位軍法處少校,聞言之下面色一變,顯然也是聽出了羅德里格斯話裡的凝重和頹廢。不由得頓時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你的對手到底是什麼來頭?據我所知,現在在格鬥界裡,能做到這一步,讓你連應付都應付不了的頂尖大高手,除了幾位已經早就歸隱了的前輩之外,剩下的人不是遠在天邊,就是基本不問世事的。難道是他……?”
“我知道你想說的是誰。但我敢肯定這件事絕不可能是他下的手,因爲年輕時我就和他交過手了,對他的息感受的比任何人都深,他雖然帶着摩托車頭盔,但不管衣着打扮還是說話的口氣語音,都不可能是他。”羅德里格斯當然明白溫莎說的那個他到底是誰,但第一時間就也被他給否認了。
“那你覺得,這個人應該是誰?”
“具體的我也不敢確定,但有一個人的確是很可疑。從出手的那個人的穿着來看,我認爲這個人應該就是坎大哈城裡那個蘇氏武館的主人,那個名叫蘇明秋的唐國人。”羅德里格斯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昨天晚上,蘇明秋對他出手時,雖然把臉擋上了,但他腳底下穿的卻還是一雙傳統的東方圓口布鞋。對於這一點,羅德里格斯的印象尤其深刻,他又不是傻子,事後只要仔細一想,把前因後果聯繫起來,從這一點上推論出蘇明秋的身份也不是什麼難事。
“不可能!”溫莎面色肅然的道:“一個唐國人怎麼可能做到這一步?我看你是昏了頭吧?”
雖然在資料上看到過有關於蘇明秋的一些東西,但對於東方始終不太瞭解的她,似乎很難接受羅德里格斯的這個推斷。
“就是他。如果不是他,王越又怎麼可能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厲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羅德里格斯的語氣越來越堅定,眼睛裡的光芒一下子變得亮的嚇人,“這個人的資料,你們也應該有,不過就是從來都沒有注意過罷了。
“哦!既然是這樣,那你現在就和我好好說說,昨天你們兩個交手時候的情況吧,也讓我好好看看這個蘇明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打的你羅德里格斯連一點脾氣都沒有?”說話間,溫莎挽了挽頭髮,走到一旁把房間裡的所有燈全都打開了。
唰的一下,燈光璀璨,照的整個空間纖毫畢露。
溫莎沒有去參加之前的集訓聚會,就是要在這裡等着羅德里格斯來。她的年紀雖然只有三十幾歲,但身爲格鬥大師的她,站在羅德里格斯這個老牌高手面前,氣勢卻始終佔據着上風。
“他的功夫很奇怪,無論是發力和用勁都和我們有極大的不同,而且性質柔和,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團棉花裡裹着一根鋒利的鋼針,只要你一不小心,立刻就會中招。你們軍隊裡高手衆多,也許能從中看出一點什麼東西來吧?”
說着,羅德里格斯站起身來,用手慢慢比劃着,將在自己腦海裡幾乎縈繞了整整一個晚上的那些招式,一一演示了出來。
尤其是最後一招,蘇明秋敲斷他手裡長劍,一記雲手好似天外飛來一般,將他擊飛的那一掌,羅德里格斯更是前前後後,足足演練了七八遍。
“這好像是和合氣圓舞流中的某些柔術功夫有些類似。尤其是那種寓剛爲柔的發力用勁兒,你不覺得與他們的功夫,隱隱有些相合嗎?”
溫莎看了許久之後,雖然沒能從中看出什麼具體的門道,卻也發現了這種功夫中與扶桑柔術相似的一些地方。而從這一點考慮,她也對之前羅德里格斯的推論憑空多了幾分贊成,“不管唐國還是扶桑,都是東方的武道,雖然我對那些神秘的國度瞭解的很少,但從風格上講,這個人的功夫的確是源自東方。”
“這還用你說?東方的武道重意不重力,他們不像我們一樣,要每天鍛鍊肌肉和骨骼的力量,但高明的武道家卻能隨時隨地,自身體內部迸發出巨大的力量來。和我交手的那個人,就是這個樣子,明明一掌拍過來,渾不受力,但落在我的胸口上卻好像一塊千斤巨石,輕輕一拍,我就飛出去了。我這一輩子除了年輕時在阿道夫的手底下吃過幾次虧外,這一次就是最讓我感到心灰意冷的一次了。”
羅德里格斯聽見溫莎的話,神情明顯一黯,坐在沙發上,連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了。蘇明秋的功夫,幾可通神,同樣的一些招數,任憑他冥思苦想了一個晚上,最後得出的結論居然仍舊是無法破解。本來寄希望於溫莎能從中看出幾分端倪來,卻沒想到然還是這麼個結果。
“你也不必灰心。我雖然看不出這個人的來歷,但你別忘了,合氣圓舞流的人就在這裡,只要問一問他們,相信就應該有個答案了。都是東方的國度,武道同出一家,他們不清楚纔怪呢?”溫莎這個女人說話間,眼神閃爍,一下子就想出了個靠譜兒的主意來。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羅德里格斯神情一震,頓時仰起頭來看着面前這個年紀輕輕就晉入大師級別的年輕女人。不知爲什麼,心裡就忽然生出了一種,自己已經老了的念頭。
“你知道合氣圓舞流現在正和東方扶桑的武田家族打得火熱吧?”溫莎走到場地的一側,把秀美的小腳慢慢穿進一雙白色的運動鞋裡,足弓彎起,輕輕向下一挑,轉回身再走回來時,看着她的腰肢扭動,無形中就給了人以一種獨特的美感。
就好像是行雲流水一般,有一種和周圍環境完美融合的味道。
“這又不是秘密,我當然知道了。合氣圓舞流的祖師馬丁內斯,本來就是武田家的混血私生子,他的一生無時無刻再爲了重回家族而努力,哪怕現在的合氣圓舞已經是北方四大流派之一,這些東西方的混血兒仍舊是在心裡奉武田家族爲主。正好現在,格鬥界每況愈下,武田家給予開拓西方龐大的市場,一來二去他們兩家就在暗中聯合了起來。但是現在,他們也是騎虎難下了!就在昨天下午的時候,武田家派駐在合氣圓舞的武田真司以及合氣圓舞的幾個七級師範就是被王越殺了的……。”
羅德里格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淡然,一點都沒提武田真司之所以會出手對付王越,背後其實是受他指使的事情。
“那這樣豈不是更好。這麼一來,倒是不怕合氣圓舞的人臨場退縮了,也不怕他們不合作。”溫莎聞言,忽然一笑,“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們現在就過去吧。聽說合氣圓舞流裡有個龍格爾,號稱北方格鬥界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不知道他和那個王越比起來又是怎樣呢?”
“去一趟也好。”羅德里格斯也點了點頭,“不過在去之前,我們還是事先做下電話聯繫吧。把該叫的人都叫上,這一次一定不能再讓王越那小子活下去了。”
“我這此來,就是爲了他來的。你以爲有我在這裡,他還能活嗎?”
溫莎發出一聲冷笑,率先而出,而在她身後的羅德里格斯,卻也同樣發出了一聲冷笑,只不過他的這一聲笑,明顯還多了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
也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意義到底爲何?